☆﹀╮========================================================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王不见王外传─释缘─   作者:樊落   绘图、设计:Leila   出版日期:2017.05 内容简介 王不见王系列中最备受瞩目副CP的故事来了! 因为身分差异跟误会,来到美国后,端木衡跟洛逍遥终于断绝了关系, 三年后两人偶然重逢,已是物是人非, 当得知洛逍遥成了旧金山大名鼎鼎的华人探长,并且有了未婚妻后, 端木衡这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抉择错得离谱。 原来人是会变的,除了容貌跟身分外,还有心。 他想要追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已经失了色的感情又该如何去弥补? 一个是心思深沉的大尾巴狼, 一个是乐观正直的小绵羊警察, 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要走在一起,势必会经历重重波折,不过小虐怡情,大碗炖肉,这就是恋爱的宗旨! 第一章   人夜,位于旧金山北郊一隅的会馆里灯火通明。   这里是中华会馆陈董事的别墅,今晚他做东,举办旧金山工商总会的内部联谊酒宴。   被邀请的客人除了中华各会馆的主席、通事外,还有旧金山的政府要员以及警务人员――要在这片外国人的地面上扎稳脚跟,各条路都得打点齐全,这一点混迹商界多年的陈董事还是拎得清的。   今年的旧金山格外的冷,临近年关,竟然飘起了雪花,不过冷意没有影响到酒会的气氛,别墅内外分明就是两个天地,宾主推杯换盏,笑语喧腾,藉美酒助兴,大家聊得正开心,汉语跟英语交替传来,气氛相当热烈。   可是端木衡的心里却是相当不耐的,偏偏作为被特别邀请的客人之一,他无法找借口离席。   从来到美国到现在,一晃眼已经度过了五个年头,在这五年里,他把从国内带来的资金投放在工业跟金融业上,藉由获得的大笔利润奠定了他在美国的经济地位,成功地打入了白人主流社会。   与此同时,他也经历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危机,身边因破产自杀的人不计其数,他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冲击,好在他还有一招杀手锏,那就是军火生意――还会再打仗的,这两年的社会动态这样告诉他。   就算不打仗,军火这一行也永远不会落伍,亲自上战场这种事他大概没机会做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做军火买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端木衡不是个执着的人,对他来说,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端看该如何抉择,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这些年来如果说有什么让他感到遗憾的,那大概只有……   思绪飘远了,觥筹交错中端木衡微微晃了晃神,那个曾经一度令他牵挂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过。   不远处传来夸张的笑声,端木衡回过神,下意识地举起酒杯,藉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忽然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依稀便是洛逍遥,他的心房一跳,放下酒杯定睛看去,周围都是身着盛装的宾客,哪里还有洛逍遥的影子?   一定是想得太多看花眼了,今晚来参加酒会的客人非富即贵,小表弟不会来这里的,不过既然到了旧金山,跟他也算是近在咫尺了,却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说起来他跟洛逍遥也有三年没见了。   不是无法见到,而是他刻意避开了对方的消息,这个做法导致他对旧金山这边的华人圈也不是很了解,他此次来这边是为了今后扩展生意打通渠道,纽约那里已经是他的天下了,他需要更多的空间跟人脉来为自己服务,所以当陈董事来邀请时,他立刻便答应了。   也或者,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他想知道那个人的近况,哪怕只是一些传闻……   “端木先生是不是觉得无聊啊?”有人走过来跟他打趣,其中一个是陈董事,陈董是汕头人,不过他在美国待的年数太长了,英语说的就跟他的家乡话一样溜。   陈董身旁站着的美国绅士叫道森,在旧金山市政府供职,道森出身于当地的名门望族,家族势力可说是根深蒂固,端木衡今后如果想在这边发展,非常需要这些地头蛇的协助。   陈董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在酒会一开始就介绍他们认识了,陈董是个老油条,看得出端木衡的野心,想藉他的能力巩固自己的生意,端木衡的算盘则是借助他的人脉打通关系。   于是两人在利益上不谋而合,聊得很是投契,今晚的酒会说得实际点,其实就是陈董专门为了帮端木衡拉人脉而举办的。   有他们在,端木衡收起了不必要的心思,举起杯,同样用英语回道:“陈先生说笑了,这里有酒有美女,还有聊得开心的朋友,怎么会无聊呢?”   道森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听他提到美女,立刻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要我帮你介绍吗?”   “不用那么麻烦,从酒会开始,我就看到有好几个女人来向端木先生投怀送抱了,不过很可惜,都被他拒绝了。”   听陈董这么一说,道森很惊讶,上下打量端木衡,说:“我懂了,你们东方人还是喜欢老实文静的女人吧?”   “不不不!”端木衡很夸张地摆摆手,解释道:“没那回事,只要是美女,我都喜欢,只是我太太是母老虎,管得太严,所以出门我只能办正事,那些心思想都不敢想。”   陈董了解端木衡的家庭背景,端木一家当年可是从紫禁城里出来的名门望族,同辈人中又当属端木衡最为优秀,所以他对他们今后的合作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有关端木衡的私人生活,陈董却不是很清楚,只听传闻说他在几年前结了婚,太太管得很严,他平时除了做事应酬外,都闷在家里,也曾有人自荐填房,据说事后都被教训了,于是有关端木太太是母老虎的事大家就更信了,再没人去自讨没趣。   所以陈董对端木衡的私生活也挺好奇的,听道森跟他聊起来,立刻竖起了耳朵。   道森说:“这么听你太太的话,那她一定很美丽,请问我是否有荣幸一睹芳容呢?”   “真是不凑巧,她身体不是很好,平时几乎不出门,这次我也没有带她过来。”   “那真是太遗憾了,希望今后有机会再见面,不过既然尊夫人没有跟过来,不如换一下口味,你们不是有句老话说天高皇帝远嘛,她不会知道的。”   道森说着,开始左右环顾物色人选,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端木衡不由得苦笑,陈董用汉语低声说:“道森先生就是这么热情,回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会帮你推掉的。”   “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端木衡微笑回道,同时在心里说――只不过比起跟美女交往,他更对赚钱感兴趣。   道森找了半天,很不凑巧,他熟悉的几位名媛都在跟其他客人聊天,反倒是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说了声失礼,匆匆走了过去。   陈董往那边瞥了一眼,笑了,“其实他除了美女外,还好男色,不过他做事很有一套,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   端木衡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随口敷衍道:“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   “不过这次他踢到铁板了,人家有未婚妻了。”   没想到这些商界老龙头也喜欢聊家长里短的。   端木衡忍不住好笑,他捧场看去,刚好道森将那位客人带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会到一起,同时愣住了。   端木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房坪坪坪跳动得厉害,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想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男人的身材并不高大,却精瘦匀称,穿着合身又平整的西装,头发稍短,让他显得很精神,嘴唇微微抿起,透着沉稳干练。   这个人像是洛逍遥,又不是太像,至少跟端木衡记忆中的小表弟完全不同。   他心中的洛逍遥是天真活泼的,白纸一般的通透,然而眼前的男人更多的是老练世故,眼瞳跟以往一样的明亮,却似乎少了些什么,端木衡注视着他的眼眸,期待从中看到曾经那个人的影子,但他失望了。   岁月在改变一个人的身分、地位跟思想的同时,也改变了他的气质,说不上哪一种更好,端木衡只知道三年不见,他们都变了。   “你们……认识?”   陈董久经世故,看端木衡的反应就知道不对劲了,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几转,无法想象世家子弟跟小警察之问会有什么瓜葛。   端木衡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响应,一瞬间,喧闹的酒宴彷佛陷人了寂静当中,偌大的空问里只剩下他跟洛逍遥两个人,他听到自己心房猛烈的跳动声。   ──坪通、坪通、坪通……   道森也很惊讶,挑挑眉看向洛逍遥,洛逍遥先回过了神,微笑说:“当年我在上海法租界当巡捕时,曾经多蒙端木先生的照顾,过了这么久,我以为端木先生早就忘了。”   “我想起来了,密斯特洛,你是上海人,端木先生也是上海人,原来都是老乡啊。”道森拍手笑道:“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端木衡的眉头不显眼地皱了皱。   他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洛逍遥陌生了,因为他笑得太虚假,说得太虚假,端木衡自认自己很虚伪,但他不想看到洛逍遥变成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更不喜欢道森这样称呼洛逍遥,他们站立的距离甚至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概念,想到刚才陈董说的那番话,他拿酒杯的手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脸上却重新绽放出笑容――他一一贯擅长的虚假微笑。   “很高兴看到你,逍遥。”他将手伸向洛逍遥,用礼貌而冷淡的社交辞令说。   洛逍遥注视着他的举动,先前的笑容收敛了,也伸手过去,跟他握了手,冷冷说:“我也是。”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世事难料,”顿了顿,洛逍遥又低声说:“我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你的,端木衡。”   最后一句他是用上海话说的,别说道森了,就连陈董也听不懂,随即他松开了手,端木衡也收回手,手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那件事他果然还在记恨着啊,也对,假如可以忘记,那就不是逍遥了。   他品出了那句话里深深的怨气,可是在公众场合只能当做不知,看看道森跟陈董,又故作轻松地用英语对洛逍遥说:“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至少能混到参加这种高级商务酒会的地位,这让端木衡对洛逍遥刮目相看,愈发对他这三年来在旧金山的经历充满了好奇。   面对端木衡的提问,洛逍遥不亢不卑地说:“还可以,都是靠大家的提携。”   端木衡用的是英语,所以洛逍遥也配合了他,这让端木衡再次感到惊讶――他还记得刚到美国,他教洛逍遥英语,洛逍遥结结巴巴讲话的样子,没想到一别几年,洛逍遥的英语竟然说得这么流利了。   也许他的发音里还带了一些特有的腔调,但端木衡反而觉得这样的说话更可爱,他忍不住笑了,这次的笑容没有伪装,是发自内心的笑。   “密斯特洛很厉害的,他可是我们这里大名鼎鼎的华人探长,这两年破了好几起大案子,对吧,陈老?”   道森跟洛逍遥关系不错,看到他跟端木衡是熟人,便愈发的熟络了,他看向陈董,陈董点头附和。   “是啊,去年会馆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害得我的世侄成了杀人凶手,还是逍遥为他洗清了冤屈,所以道森先生力荐逍遥升任探长时,我是大力赞成的啊。”   “其实我也是出于私心,端木衡先生你不知道,今年年初我遭遇绑架,刚好被密斯特洛遇到,救了我,否则我就没命了,密斯特洛有勇有谋,他只做个小警察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照顾自家人本来就是我们道森家族的优良传统嘛。”   听着两人的对话,端木衡大致了解了洛逍遥成为警探的前因后果,他惊讶地看洛逍遥?   在他的记忆里,洛逍遥勇气可嘉,但智谋不足,所以如果不是这两人夸大其辞,那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洛逍遥成长起来了。   道森的手还很亲热地搭在洛逍遥的肩上,那动作太刺眼,端木衡皱起眉,把目光瞥开了,不咸不淡地说:“逍遥,看来今后我还要承蒙你的关照了。”   “今后?”洛逍遥没听懂,道森笑道:“端木先生计划把一部分生意移到这边来,有钱大家一起赚,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喔…… ”   洛逍遥很意外,看向端木衡,刚好对上端木衡投来的视线,那眼神火辣辣的,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心头不自禁地一跳,慌忙避开了跟他的对视。   肩膀被拍了拍,道森问:“怎么没看到玉贞啊?今晚这么热闹,你应该带她来的。”   “喔,我今天来是维护治安的,最近一些地方有些乱,所以我来这附近看看,是工作。”   洛逍遥看了看陈董,端木衡明白了,洛逍遥会来这里是出于陈董的授意,这里龙蛇混杂,需要一个跟政府官员关系好又精通英文的华人警探从中协调,洛逍遥又年轻,容易受他调遣,是最合适的人选。   真是只老狐狸。   端木衡恨恨地想,不过现在对他来说,这个问题不重要,他更在意“玉贞”这个名字,   刚才陈董就提到了未婚妻什么的,他脸色有些难看,心里隐约有了预感,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陈董误会了他的反应,急忙解释道:“其实也没那么乱的,就是一些黑帮争地盘什么的,这种事到了哪里都不稀奇,放心吧,不会影响到我们普通老百姓的。”   “有警探坐镇,我还担心什么呢?”   端木衡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敷衍的话,紧接着问:“玉贞是?”   “是密斯特洛的未婚妻,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差不多要办喜事了吧?到时记得通知我们啊。”   “还没定下来……”   被当众聊起私事,洛逍遥有些尴尬,眼神下意识地瞟过端木衡,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报复心理,他又追加道:“不过应该快了。”   “恭喜恭喜,好事将近,难怪气色这么好呢。”   陈董也配合着说了些道喜之词,道森也凑热闹的跟洛逍遥打趣,但这些对话都没有进端木衡的耳里,他听到了自己心房的鼓动声,彷佛要爆裂开似的,充满了不甘跟愤怒。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   明明是他先放弃的。   但他就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实,内心深处,他一直把洛逍遥视为自己的所属物,他可以选择放手,或许是笃定当自己回头时,对方还会在原地等待,在他眼中,洛逍遥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他才是主控者,但现在他却发现并非如此。   人是会变的,除了容貌跟身分外,还有心。   那些贺喜之词听在端木衡耳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他听不下去了,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找借口离开,对面服务生经过,他取了一杯白兰地,仰头一饮而尽。   洛逍遥虽然配合着跟道森和陈董聊天,但一直都在留意端木衡的举动,看到他喝着酒,跟旁边一位美女相谈甚欢,心里有些空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回过神,他慌忙摇摇头,不行,他是快结婚的人了,不该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得让父母安心。   洛逍遥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没多久,道森跟陈董去跟其他客人聊天了,酒宴气氛还在持续升腾,他却心烦意乱,情绪被端木衡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要不是答应过陈董维护治安,他一定马上离开。   可是酒会歌舞升平,哪里会出现什么意外事件?洛逍遥心里很清楚,那其实是陈董对他的提携――华人要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没有自己人协助是不行的,陈董希望他的职位可以再升一升,间接巩固中华会馆的势力。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有名有利了,还有稳定的收人来源,可以让父母颐养天年,等再成了家,他的人生应该就很圆满了。   可是,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一切都很好,但最令他留恋的却是多年前在上海滩当巡捕的那段时光。   洛逍遥不喜欢这种上层人士聚会的氛围,他很无聊地在会场里转着,看到对面阳台很空,便推门走出去。   迎面冷风吹来,雪花拂过脸庞,顿时一片清凉,他关上门,靠着阳台栏杆远眺,任由雪花飘落身上。   冬季的旧金山跟上海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偶尔会下雪,却下不大,似有似无的凤觉,就像端木衡留在他心头的印象。   三年不见了,那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文秀儒雅,看似正统,骨子里却带着放浪形骸,还有着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傲气,当初最吸引他的正是这一点。   对于端木衡,他是惧怕的、尊敬的、崇拜的,但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去怨恨。   或许是带着一点留恋的怨恨……   身后传来开门声,有人走了过来,问:“在想什么?”   洛逍遥回过神,对方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热气随着话声在他耳边吞吐,宛如恶魔的低语。   心房猛跳起来,一瞬间,无数沉淀的记忆海浪般地翻涌上心头,洛逍遥想要避开,端木衡却变本加厉,直接从后面压住了他,将他压在栏杆上,再问:“在想那个叫玉贞的女人?”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不管听多少次都不会让人感到厌烦的那种,洛逍遥却很恼怒,胳膊肘向后撞去,低声喝道:“松开!”   “不想松。”端木衡的口气中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无赖感十足,洛逍遥气得侧头瞪他,他微笑着接受了,还故意加紧了臂力。   “她好看吗?”看到近在咫尺的笑靥,洛逍遥一怔,端木衡凑近他,像是即将吻过来的样子,又问:“比我还要好看吗?”   端木衡应该喝了不少酒,说话时,洛逍遥闻到了浓烈的酒气,他有些恍惚,端木衡保养得很好,三年的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就算留下,他依然是美的,是那种很难让人与之相提并论的美。   唇上一暖,洛逍遥回过神,这才发现端木衡做了什么,他用手肘用力撞过去,将端木衡撞开,喝道:“请你检点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端木衡没在意,靠在栏杆上低声笑起来,洛逍遥不想跟他再有牵扯,转身要走,端木衡忽然问:“她满足得了你吗?”   “什么?”   洛逍遥的手臂被抓住了,端木衡扳住他的肩膀,身体在他的臀部上轻轻蹭动,低声问:“她可以像我这样满足你吗?”   “滚!”洛逍遥的脸胀红了,一拳头挥过去,端木衡抓住他的手腕,忽然收敛了笑容,将他的手向后一拧,便控制住了他,哼道:“还以为你升了警探,功夫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洛逍遥闷声不理,又抬脚去踹他,端木衡躲避的时候,他另一只手也挥了过去。   这几招的速度很快,端木衡勉强招架住,却透露出狼狈,洛逍遥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   洛逍遥横眉冷对,端木衡反而心情大好,恍惚又回到了他们在上海时针锋相对的时光,接住他挥来的拳头,正要反击,阳台门被推开,陈董走出来。   “你们……”   端木衡刚好握住洛逍遥的手,陈董不知道他们是在打架,所以这个动作看在他眼中充满了暧昧,眼神惊异地在他们之间打转,进来不合适,退回去也不合适。   洛逍遥也愣住了,被端木衡趁机往面前一带,就势揽住他的肩膀,做出醉酒的样子。   “刚才酒喝得急了,有些头晕,幸好遇到洛警探,”他用另一只手按住额头,口齿不清地问:“我可以先回房吗?”   “当、当然可以,我找人扶你回房。”陈董回过神,急忙说道。   端木衡是陈董的贵宾,所以端木衡来之后的出行日程都是他安排的,还特意为他在别墅里准备了卧房,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陈董要去叫人,被端木衡制止了,说:“不用麻烦,有洛警探就行了,我们是老乡,难得碰到,还想多聊聊。”   端木衡说着话,手上加力,示意洛逍遥搀扶他,洛逍遥不想配合,但又不能在陈董面前把他丢下不理,只能暗中用手肘撞他,希望他不要赖在自己身上。   手肘撞在端木衡的肋骨上,很痛,他咬牙忍住了,从齿缝里挤字。   “你该知道惹到我的下场,小表弟。”   他说的是上海话,声音压得又低,陈董听不到,洛逍遥却听得清清楚楚――跟端木衡在一起久了,他很了解他的个性,这个人任性惯了,脾气上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比如当众亲他。   两人靠得很近,洛逍遥几乎感觉得到喷吐在他脸颊上的热气,更担心端木衡的任性妄为,只好忍住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对陈董说:“我送端木先生回去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   陈董让开路,目送洛逍遥搀扶着端木衡踉踉跄跄地上了二楼,他摇了摇头。   这两人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普通同乡那么简单,不过这些跟他无关,他只在意跟端木衡的合作对自己今后的生意有多大帮助。 第二章   在洛逍遥不情愿的搀扶下,两人终于来到了二楼的房间,端木衡推门进去,还没站稳就被洛逍遥推开了,转身就走。   端木衡向前踉跄了个跟头,要不是旁边刚好是沙发,他就扑倒在地上了,在沙发上随意一靠,笑道:“你以前没这么粗鲁的。”   洛逍遥只当没听到,大踏步走出房间,对他来说,这个人就是恶魔,用最伪善的笑容,毫不留情地将他拖进地狱。   端木衡没有阻拦他,只是在后面随意地道:“这女人很一般,看来小表弟你的眼光也降低了。”   洛逍遥心一惊,慌忙摸口袋,这才发觉钱包不见了,他匆匆返回,果然就见钱包握在端木衡手里,端木衡看着钱包里的照片,评头论足。   “还我!”   想到他可能会看到钱包里的某件东西,洛逍遥心头一跳,冲过去抢夺。   端木衡闪身避开,往里面的卧室走,洛逍遥抢了几次都被他闪过去了,不由气得大叫:“你都这么有钱了,偷盗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端木衡在来美国以前,曾是鼎鼎大名的神偷,不过他偷东西完全是出于兴趣,而不是物品的价值,就比如说现在。   洛逍遥越是气得炸毛,端木衡就越觉得有趣,引着他一路来到了床前,手一晃,钱包便像是变戏法似的消失在他面前。   眼看着就要拿到了,东西却突然间凭空消失,洛逍遥的怒火冲了上来,忘了双方的身分差异,握起拳,一拳头挥了过去。   端木衡没躲,于是那一拳不偏不倚地打中他的脸颊,他被打得仰头跌倒在床上。   洛逍遥愣住了,看着端木衡揉着脸坐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为什么不躲?”   “躲了多没趣啊,看,现在有证据证明你对我施行暴力了。”   “是你先偷我钱包的!”   “说我偷你的钱包,你有证据吗?就算有证据,又有谁会相信我堂堂一介富贾会偷一个小警察的钱包?”   “你!”   “可是你打我却是证据确凿的。”   端木衡指指自己的脸,他皮肤白哲,所以脸颊上的红痕分外明显,注视着洛逍遥,他玩味地说:“假如我报警的话,你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你想怎样!?”   “都到床上了,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吗?”   端木衡注视着洛逍遥,目光从他的发型扫到他的衣着,洛逍遥的这身西装很配他,未必高档,却合身得体,恰到好处地显示出他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清爽干练。   端木衡不讨厌他这种正统的打扮,因为透过干练的外表,还是可以从洛逍遥的应对中看到他的真性情,相处得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洛逍遥永远都是他记忆中的小表弟。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选择亲自来旧金山了。   读解到那目光的真意,洛逍遥的心跳有些失衡。端木衡是个做事肆无忌惮的人,所以在注视中,目光里的欲望赤裸裸地显示出来,就   像野兽看到猎物时的反应,但他的仪态是优雅高贵的,哪怕只是随意一坐,也会轻易掠夺众人的视线。   在洛逍遥心中,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恐怖而又完美,嚣张而又矜持,多情而又冷漠,所以他害怕端木衡,却无法讨厌他。   目光划过端木衡的脸庞,洛逍遥的心跳又加剧了,他感到了恐惧,他不是真的怕端木衡,而是担心跟他纠缠下去的话,自己将万劫不复。   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手腕一紧,被端木衡探手握住了,往前一带,将他带到了床上。   柔软的大床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洛逍遥只觉得晃了晃,眼看着端木衡靠过来,他想都没想,再次将拳头挥了过去。   端木衡依然没有躲避,而是攥住了他的手腕,这样一来,洛逍遥的双手都被他控制住了,端木衡居高临下地看他,微笑说:“你打了我,可没那么容易就算了的。”   “你想怎样!?”   “我们都这样了,小表弟你还这样问,是真不懂还是装胡涂?”   说着话,端木衡故意挺动腰部,他胯下已经稍微硬起来了,洛逍遥感觉到了,脸顿时涨得通红,双手动不了,他抬脚去踢,没想到端木衡忽然低下头,咬住了他的脖颈。   暧昧而又煽情的动作,洛逍遥微微一愣,随即便觉得温热传来,端木衡竟然伸舌舔动他的颈部,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想你了,逍遥……”   华丽而优雅的音符随着轻叹传入耳中,一瞬间,时间彷佛停止了,一切像是回到了曾经的时光里,洛逍遥的眼瞳微微润湿,但紧接而来的是愤怒,喝道:“滚开!”   端木衡像是没听到,动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竟然在一番咬啮后,将吻移到了洛逍遥的唇上,洛逍遥气得别开头,他也不在意,舌尖在他的下颔跟脸颊上打转,继而伸手去解他的西装纽扣。   洛逍遥的手失去了控制,立刻向他挥拳,但半路又想到揍他的后果,只好忍住了,改为推他,又蜷起腿,想把他踹开,端木衡忽然停下亲吻,抬头看过来。   酒后加撕扯,端木衡的脸盘稍微泛红,英气中又不乏雅致,嘴角微微翘起,洛逍遥心中警钟大敲,经验告诉他,通常端木衡做出这种表情时,都代表他在算计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反抗我。”他说。   语调温柔,却不容置疑,洛逍遥气愤地瞪他,端木衡微笑回望,接着说:“跟我作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小表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   “你要挟我?”   “对,我要挟你,怎样?”   “你!”   端木衡摆弄着洛逍遥的发丝,接着手指划到他的脸颊上,再掠过他的脖颈跟锁骨,最后握住他的手细细把玩。   那手虽然有不少老茧,但皮肤滑嫩,平时应该没做什么体力活。   端木衡说:“看得出这两年你过得不错,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一定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吧?”   品出了他的暗示,洛逍遥的心提了起来,叫道:“端木衡你想干什么!?”   “唉,都快成家的人了,脾气还是这么冲,小表弟我这么喜欢你,还能干什么呢?”   “闭嘴,不要再说什么喜欢!”   头顶的灯光太刺眼,洛逍遥把头转开了,因为激动,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着,想起过往的种种羞辱,他咬牙说:“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但别再提喜欢这两个字,你不配说喜欢!”   他说得决绝,端木衡听着,眼中流露出伤感,但随即便又笑了,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不喜欢听就算了,不过该配合的你还是要配合。”   洛逍遥冷眼看过来,那个钱包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端木衡的手中,他将钱包丢到一旁,说:“我是个好人,所以只要你服侍得让我满意,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包括你的家庭、父母、未婚妻……”   “不要再说了!”   洛逍遥打断了端木衡的话,推开他,坐起来,三下五去二将西装脱下,接着是领带、衬衫跟西裤,他将衣服掷去一边,迎着端木衡的目光,说:“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上我吗?你想做就快点!”   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小麦色肌肤的胴体在灯光下泛出漂亮的光泽,胸腹肌微微突出,那是长期锻炼的成果,跟几年前相比,他脱去了早年的青涩,多了份属于成年男人的强悍,他不是高大魁梧的那类人,但有另一种吸引人的强韧感。   端木衡眼睛一亮,看着他的胴体,心房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分别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个人,此时方才明白,他从来都没忘记过,他甚至清楚记得做爱时洛逍遥的一些小习惯。   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落在了洛逍遥的内裤上,洛逍遥误会了他的意思,伸手便要脱,他拦住了,笑道:“全脱就没趣了,有些事该我来。”   他说着话,靠上前去,按住洛逍遥的肩膀将他再次压到了床上。   在靠近的同时,他感到洛逍遥的身体绷紧了,他在抗拒,但犹豫之后又像是认命似的放弃了,只是抿着嘴,把头转去了一边。   端木衡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好起来,想到洛逍遥跟那女人欢好的画面,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他无视了洛逍遥的抗拒,描住他的下巴硬是让他看向自己。   洛逍遥的眼神很复杂,有不甘有愤怒,还有耻辱感,但这些都不如傲气来得多,当年最吸引端木衡的或许就是这份傲气,他没想到在事隔多年后,还可以看到这样的目光。   这让他感到了满足,掐着洛逍遥的下巴,低头跟他相吻,洛逍遥发出低喘,抗拒他的舌尖的探人,但很快就屈服在他的强势下,端木衡顺利攻城略地,卷住他的舌加深了热吻。   洛逍遥没有喝酒,他口中带着淡淡的茶香,随着吻吮,茶香在两人口中散开,端木衡有些醉了,伸手按在他的胯间悉心抚摸。   那里还软趴趴的,证明洛逍遥并没有情欲,不过端木衡没在意,他跟洛逍遥做过很多次,非常了解他的敏戚带跟容易动情的地方,继续着热吻,另一只手开始焰揉他的乳珠,不轻不重的力道,洛逍遥果然撑不住了,身体颤抖着,发出轻微的呻吟。   端木衡更热情地亲吻他,手按住他的阴茎徐缓地揉动,感觉着它慢慢勃起,没多久手心湿了,液体从阴茎中涌出,沾湿了内裤。   端木衡等不及了,将自己的衣服随便一脱,顺便也将洛逍遥的内裤脱了下来,他换了个姿势,双手从后面揽住洛逍遥,跨坐在他身上,俯身,改为吻他的耳垂跟锁骨,他的小腹按在洛逍遥的腹下,配合着腰腹的摇动,两人的阳具迭到一起,藉相互摩擦增加快感。   洛逍遥的喘息声更大了。   他的反应给了端木衡鼓励,不再满足于隔靴搔痒,他双手撑住洛逍遥的大腿,将腿往两旁岔开,在一番挑逗下,洛逍遥的阳具挺立起来,顶端滑下水珠,点缀在草丛里,亮晶晶的。   再看下面,阴囊被他一阵蹂躏,泛着深红,液体流下来,把那里润湿了,并且一路流到股缝深处。   那里很紧,因为主人的紧张偶尔歙张,端木衡忽然想起随身行李中带了雪花膏,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他探身取来,单只手拧开盖子,剜了一些在手指上,借着私处的歙张将手插了进去。   洛逍遥的身体再度绷紧了,接着剧烈挣扎起来,裸体呈现在对方的眼前,双腿被迫大大的岔开,这让他感到了难堪,用力扭动身体,想把双腿抽回来,端木衡却不给他机会,将手指改为阳具,顶在他的身下,小腹向前挺动,阳具穿过紧闭的地方,刺了进去。   洛逍遥猝不及防,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呼,疼痛突如其来,他本能地弓起身体,端木衡则发出满意的叹息,就着两人交合的姿势将他抱住,笑问:“好紧,这里你很久没用过了吧?”   洛逍遥不语,目光狠狠地瞪向他,眼瞳泛红。   他一定很不舒服,眉头紧紧皱起,这让端木衡起了爱怜的心思,伸手在他的眉间轻柔地抚摸,同时放缓了抽插的速度。   但是对洛逍遥来说,即使这样,那种疼痛还是难以抵抗的,泪水淹湿了眼瞳,为了不被对方看轻,他把头扭开了。   端木衡又来回捣了几下,在两人都逐渐适应了之后,开始快速律动起来。   他的家伙粗砺雄壮,每抽插一下,洛逍遥的身体就随之发出颤栗,额头慢慢渗出了汗珠,脑海里变得空白,像是坠人了云端,一颗心恍恍惚惚,说不出来的感觉。   许久没做这种事了,那里突然被个大对象占据,不适是可想而知的,除了最初的不适应外,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是被占有的羞辱感,但偏偏他又感到了舒服,身体的本能这样告诉他,理智上他应该痛恨端木衡,可是却又迷恋这样的交合,期待对方更深的占有。   毕竟他们做过太多次了,身体记忆早就记住了这个人,体内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接纳他,他怀念属于对方的味道,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是悖德的,但仍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随着捣入的加深加重,酥麻感源源不断地腾入洛逍遥的心头,左边乳头传来疼痛,端木衡竟然用指甲恶意拈捏,他一阵心悸,尝到了久违的快感,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了出来· 除了生理上的兴奋外,还有对这一切的绝望。   他坏掉了,而毁掉这一切的,正是眼前这个恶魔!   他恨他,但又迷恋他,不知觉中,身体竟然主动摇摆起来,配合了对方的抽插,快感升到了顶峰,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端木衡的表情时而俊美温柔,时而阴森冷漠,两张脸不时地重迭又分离,让他无法弄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恍惚中,端木衡的动作突然加快了,粗壮的东西在柔弱的肠壁之间抽插,疼痛伴随着快感一齐涌来,洛逍遥打了个寒颤,下身抖了抖,乳白液体喷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射精,身体享受着射精后的舒爽感,但更多的是羞耻跟无奈,忽然体内传来温热,端木衡也泄了,精液打在内壁上,导致他的身体也随之颤栗不停。   端木衡的喘息声很重,射精后没有马上把阳具拔出,而是抱着他,低头亲吻他的唇角跟脸颊,腰部略微摇动,在他体内又摩擦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   “小表弟,你好棒!”   他咬着洛逍遥的耳垂,发出满意的叹息。   那声音很低,几乎接近于呓语,洛逍遥听不出那是赞美还是嘲讽,他只感到羞愤,抬手将端木衡推开,挣扎着去拿衣服。   这次端木衡没有阻拦他,随意往床上一躺,看着他,叹道:“真无情。”   话声中带了几分委屈,如果不是太了解他,洛逍遥想自己一定会被他骗到,无视他的目光,随意擦拭了身上的污渍,套上内裤,这时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他下了床,开始穿衬衫跟西裤,端木衡坐了起来,说:“时间很晚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不需要。”   “别这么冷冰冰的,刚才在床上你可是很热情的,”端木衡不以为忤,欣赏着洛逍遥的躯体,说:“我很希望你能陪我过夜。”   听不下去了,洛逍遥转过头,冷笑道:“如果我拒绝,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囚禁起来?”   “小表弟,为什么你总是曲解我的好意?”   “因为你做事永远都是有目的的,”想起刚才床上的纠缠,洛逍遥更觉得气愤,质问道:“你除了强迫别人外,还会做什么?”   端木衡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回道:“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别人的想法,与我何干?”   是啊,端木衡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是他被对方华丽的外表迷惑了,再加人自己的想象,并且信以为真,以为他的巧取豪夺都是有苦衷的,以为他的野心不会埋没他的良知,但现在才发现一切全都是假象。   想起过往,洛逍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端木衡看出他心情不好,没有继续逗他,拿过钱包摆弄着,准备怎么还回去,忽然看到里面夹的几张名片。   刚才端木衡只留意玉贞的照片了,没注意其他东西,他将名片抽出来,那都是商会公司的一些人,其中有一张是道森的。   想起陈董说的话,他有些不悦,问:“你跟道森很熟吗?”   洛逍遥已经穿好衣服了,听到询问,他转过头,这才想起那个被遗忘的钱包。   还好端木衡对钱包失去了兴趣,他摆弄着道森的名片,名片在他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着,洛逍遥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瞪眼看他。   端木衡有些无趣,将名片塞回到钱包,丢了过来,洛逍遥伸手去拿时,他突然探手按住了。   洛逍遥一惊,还好端木衡并没做过分的举动,跟他对视了几秒后,将手收了回去,说:“你其实是想挤进上流社会吧?”   “什么?”   “这没什么不好的,英雄莫论出处,等你成了人上人,谁管你当年是做什么的,不过如果你想靠着道森往上爬,那大概选错了人,他只是玩玩的,不会当真。”   洛逍遥的脸颊瞬间涨红了,拳头握紧,端木衡几乎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他却退开了,冷冷道:“真奇怪,我当年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端木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很失望,端木衡,”看着端木衡,他平静地说:“以前我虽然觉得你是坏人,但至少你不是小人,可是现在看来,会那样想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洛逍遥说完,拿起自己的钱包离开。   这是两人相遇后,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最冷静,端木衡没有再阻拦他,收起散漫的笑,默默看着他走出房间,然后目光转回,落在了手中的照片上。   昭一片里洛逍遥跟一个少女并排站着,少女挽着洛逍遥的胳膊,跟他一起看镜头,两人   好像都很紧张,但也笑得很开心。   少女梳着两股麻花辫,她没有特别漂亮,不过有一种健康的美,清清亮亮的臧觉,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假如不是看到这张照片,今晚他也许不会这么失态,不顾一切后果的想跟洛逍遥做爱,甚至在事后还利用道森去嘲讽洛逍遥。   他知道洛逍遥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嫉妒,嫉妒曾经让他那么在意的人已经忘了他,并且即将跟别的女人共结连理,不错,当初是他选择放手的,可是现在他后侮了。   对于喜欢的人,他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手,不管是出于谁的恳请!   那张照片被狠狠地揉成了团,端木衡握紧手,往旁边一挥,照片便被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落进了垃圾桶里。 第三章   洛逍遥从二楼下来,回到酒宴会场,宴会还没有结束,他低着头穿过人群,匆匆走出大厅,很幸运,大家传杯换盏,正聊得热烈,没人留意到他不整的衣着跟怪异的举止。   洛逍遥快步走到街道上,风雪迎面拂来,让他体会到夜晚的寒冷,雪还在飞舞,地面上积了一层薄雪,他这才惊觉自己出来得匆忙,竟忘了拿大衣。   他的脚步稍微停下,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回去取的念头。   来的时候是搭巴士,不过这么晚了,巴士早就没了,洛逍遥拿出钱包,确定那件物品还在钱包里,他的心稍微放下,重新放好钱包,将西装衣领竖起来,双手插进口袋,决定一路走回去。   端木衡做得很粗暴,这样的情况比较少见,在记忆里,他在床上都算温柔,洛逍遥想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激恼了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是绝对不允许被件逆的。   洛逍遥叹了口气。   刚才他应该再冷静一点对应就好了,明知道那样说会触到端木衡的逆鳞,先前的委曲求全都成了泡影,他就偏偏忍不住。   但是很意外,端木衡没有因此发怒继续纠缠他,所以直到走出别墅,他仍然不敢置信。   也许他没有了解过那个人,从来都没有……   身后闪过车灯光芒,洛逍遥回过神,往道边避了避,一辆黑色别克驶过来,按了两下喇叭,在他身旁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华裔面孔的司机对他说:“洛先生,请上车。”   洛逍遥不认识他,看看车里豪华的摆设,他有些疑惑,司机又说:“是端木先生让我送您回家的。”   呵,这是暴力过后伪善的施舍吗?   洛逍遥不由得冷笑,但他还是上车了,一来拒绝会显得太奇怪,二来回家的路程太远了,他没必要虐待自己。   轿车重新启动起来,照洛逍遥报的地址向前开去,司机大概对他抱有很大的好奇,一路上不止一次地暗中观察他。   洛逍遥只当没看到,坐在车后座上假寐。   如果知道今晚会在酒宴上跟端木衡重逢,他一定不会参加,但那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要他们同在旧金山,那或早或迟,他们都会再见面的。   这次见面,端木衡好像没什么明显的改变,但又好像哪里变了,或许从上海来到美国后,这个人就变了,只是他一直强迫自己去无视。   因为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刚来美国,他不懂英文,没有一技之长,一切都需要端木衡的帮忙,初级英文是端木教他的,在美国的礼仪习惯也是端木衡教的,他还教会了他开车,教他打高尔夫,教他吃西餐,所有上流人士会的事他都是从端木衡那里学来的。   端木衡这个人品性好坏暂且不论,但不可否认,从端木衡身上学到的那些知识对他后来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尤其是端木衡对他一家都很照顾,对他的父母也一直很尊敬,大概正是这一点让他对端木衡卸下了心房。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端木衡是利用催眠术跟他发生关系的,他只记得当时并没有太生气,反而有些窃喜,因为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正是最融洽的阶段,他稍微掌握了英文后,就进了端木衡的公司帮忙做事。   端木衡在工作上是个很严厉的人,他做得很吃力,但也很开心,那时候端木衡的工作跟出行都是他负责的,他了解端木衡的喜好习惯,了解他的生活作息,他们每天都同进同出,几乎到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的程度,他甚至一度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相处下去。   这追一切一直持续到端木衡订婚为止。   轿车晃了一下,将洛逍遥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的家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了他家门口――挂着祥安堂横匾的中药铺,药铺后面就是他的家。   三年前,洛家一家三口从纽约搬到了旧金山,洛正在朋友的帮助下在唐人街开了这家药铺,药铺还是延续以前在上海时的店名,托大家的福,生意还算不错。   洛逍遥跟司机道了谢,等车关走后,他从小门进去,来到后院。   父母都睡下了,家里很静,洛逍遥放轻脚步,去房间里取了睡衣,去浴室清洗。他把衣服脱了,镜子里映出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他慌忙把眼神转开,免得去面对那不堪的印痕。   莲蓬头的水喷下来,有些冰冷,洛逍遥打了个寒颤,洗澡的时候,他伸手扩充后庭,让留在体内的精液流出来。   今晚端木衡下手很重,不碰触还不觉得,在抠弄里面时,洛逍遥感到了疼痛,看着精液随水流到地上,其中还夹杂着几丝血迹,他知道里面被弄伤了。   水不断地流下来,打在头上,再顺着发丝滑落到脸上,洛逍遥的眼眶有些发热,周围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模糊一切的是水气还是他的眼泪……   “你要结婚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他在得知端木衡即将订婚后,跑去质问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他被气愤跟嫉妒冲昏了头脑,直到看到端木衡惊讶的表情,他才惊觉他只是个助手身分,没资格去质问对方这种私人问题。   端木衡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随口说:“只是订婚,下个月。”   “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面对这样的反驳,他语塞了,端木衡还在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指责,彷佛他做错了什么。   气血上涌,他终于控制不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那种关系……难道我不该知道吗?我以为……以为……”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不是没想到,而是他说不出口,那是他唯一剩下的自尊。   端木衡不说话了,皱眉看着他,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垂下眼帘坐在那里。   洛逍遥不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只记得他的动作很好看,他穿的西装马甲也非常得体,衣服是他帮忙选的,端木衡曾说过喜欢他选的衣服。   随后端木衡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说:“原来那些催眠术都没用了。”   他的态度太随便了,洛逍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本能地问:“难道你觉得那种催眠术真能迷惑我吗?”   “既然如此,那就更简单了,那种事你情我愿,大家在一起玩得开心,小表弟,我很感谢你陪我的这段日子,但那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岁数到了,该为今后打算一下了。”   “打算一下?”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为端木衡的隐瞒气恼,那么现在端木衡漫不经心的回复则让他神伤,他盯着端木衡,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那么我呢?你-句话不说就结婚,是把我当什么?”   “玩伴啊,这种事上海滩不是也很多见嘛,那些名伶不都是……”   端木衡说到一半,发现他的神色不对,临时改口道:“别误会,小表弟,我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只是说男人年轻时玩玩没什么,我们彼此都享受了不是嘛,否则你又怎么会明知我催眠你却不桶破呢?”   他无言以对,他不捅破不是出于享乐的心思,而是他喜欢对方,喜欢到了哪怕明知对方抱着玩乐的心态,还是去配合,他没想到在对方心中,自己跟那些花钱包养的伶人一样。   心里涌上酸楚,他轻声说:“你如果只是想玩玩的话,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一定选我?你把我一家人从上海带过来,就只是心血来潮吗?”   “你在质问我吗?我带你们过来,有亏待过你们吗?有对伯父伯母不敬吗?你知道国内现在是什么局势,如果你们还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感谢你了?在你一句话都不知会就把我带过来的状况下?”   “你现在是要跟我翻旧帐吗?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你之前不说,现在才提,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如你意继续跟你来往吗?洛逍遥,你太自以为是了,一直以来,我说过喜欢你吗?应承过你什么吗?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被洛逍遥连声质问,端木衡也生气了,他说完后,走过去打开抽屉,取出支票本,在   上面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撕下来递到他面前。   “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上面的金额自己填,这总行了吧?”   那是一种充满施舍的态度,彷佛在说!别再闹腾了,看,都给你钱了,还想怎样?   洛逍遥气得手心发凉,或许是太气了,他竟然没跟以往那样动拳头,默默站在那里,也没去接支票。   端木衡没勉强,将支票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转回办公椅上坐下,说:“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我相信我将来的太太也是这类人,所以别担心,今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只要你不介意,别惹事、妨碍到我的婚姻。”   还在一起?对这个男人来说,他到底算什么?   洛逍遥什么都没说,看看那张支票,拿起来转身离开。   反正在端木衡眼中,他跟包养的男宠没什么区别,所以这个时候他又何必自命清高呢?   看着他的举动,端木衡的眉头挑了挑,没有拦他,洛逍遥走到门口,终于还是没忍住,转头问道:“在一起这么久,你有没有……”   喜欢的字眼他说不出口,问:“有没有在意过我?”   “我喜欢你。”   清清亮亮的四个字,他听得心头大震,猛地转过身来。   端木衡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你很与众不同,所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记住你了。我喜欢你的个性,喜欢跟你相处;也喜欢跟你做爱,但,也只是喜欢而已,我以前没有玩过你这种类型的,觉得很新奇,但是洛逍遥,你今天的反应让我很失望,原来你跟那些庸脂俗粉没什么区别,跑来跟我吵,不过是为了钱……”   “端木衡,如果可以选择,当初我一定不会救你!”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打断那些恶毒的话语,冲出了办公室,又头也不回,一口气冲出了那幢大楼。   这里他不会再回去了,永远不会再踏进去!   因为气愤,心房鼓动个不停,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这样说,直到泪水把视线都模糊了。   那天的雪也下得很大,两段记忆在无形中重迭了,洛逍遥再也忍不住,慢慢蹲下来,用力捂住嘴巴,压制住溢出来的呜咽。   他曾经为端木衡神魂颠倒,甚至想过不在意端木衡结婚,只要端木衡把他放在心中,直到拿到支票他才发现,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的爱太卑微,对方并不会承情,相反的,只会更瞧不起他,认为一张支票就可以把他打发掉。   莲蓬头的水还在流,热水用完了,转成冷水,他却完全没察觉,蹲在那里,借着水声哭了起来。   那次争吵后,他们的关系就彻底决裂了,他托人递了辞呈去公司,端木衡没有挽留,只是多发了三个月的薪水跟奖金。   也是赶巧了,他父亲洛正在旧金山的朋友来信说那边药铺太少,大家看病很麻烦,洛正动了心,提出想过去发展,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没有提自己辞职的事,只说自己还是喜欢做警察,想过去试试运气。   就这样一家三口搬到了旧金山,洛正的朋友也很热心,帮他们找了个不错的地角开店,又托朋友找关系让洛逍遥进了警察局,这一做就是三年。   或许是环境换了,也或许是对端木衡死了心,他除了最初很难受以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沮丧,为了忘记伤心的过往,他拚命做事,所以升得很快,一年前又认识了玉贞,交往得还不错,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从纽约搬到旧金山,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跟端木衡有交集,甚至乐观的认为已经忘了他,但今晚的偶遇让他发现自己又犯傻了,他根本就没忘记,他只是不断催眠自己不去记起,可是只要有一点引子,有关端木衡的记忆就会一齐涌上来,一幕一幕,清晰得彷似昨日。   浴室外传来拍门声,母亲谢文芳在外面叫道:“逍遥?”   洛逍遥回过神,慌忙擦干眼泪,站起来,含糊应了一声,谢文芳又问:“怎么洗个澡洗这么久?水还热吗?”   发现淋下来的都是冷水,洛逍遥关掉了水阀,拿过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回道:“没事,这就出去。”   他穿好衣服,在浴室里又等了一会儿,听母亲回了卧室,这才出来,匆匆跑上二楼,也没开灯,钻进被窝倒头便睡。   所有糟糕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洛逍遥睡到很晚才起床,身上除了酸痛外还很乏累,还好这两天轮休,不用硬撑着去警局。   一楼传来说话声,洛逍遥下了楼,就见未婚妻蒋玉贞过来了,她正在帮母亲择豆角,两人有说有笑,洛正不在,应该是去前院看铺子了。   看到洛逍遥下来,谢文芳就埋怨道:“你不是约了玉贞去逛街吗?这都晌午了,你才起来,人家孩子都等你好几个钟头了。”   洛逍遥这才想起他当初申请轮休的目的,急忙对蒋玉贞说:“对不起,我昨晚回来得太晚了,我这就去收拾,马上出发。”   “我不急的。”   蒋玉贞摇手表示自己没事,洛逍遥要进去洗漱,被谢文芳叫住了,问:“你嗓子怎么哑了?”   “呃,昨晚出来得匆忙,忘了拿外套,有点着凉。”   “你这孩子,外套是玉贞亲手帮你做的,你怎么会忘了呢?”   “没事的伯母,回头我再做一件就是了,我去准备饭。”   蒋玉贞跟洛逍遥交往了一年,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说着话,跑去厨房帮他准备早饭,等洛逍遥洗漱完,热气腾腾的早饭已经端上了桌,他道了谢,坐下来吃饭。   豆角择好了,谢文芳要拿去厨房,蒋玉贞抢着做了,看着她进了厨房,谢文芳对洛逍遥小声说:“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洋人兴送礼物,你们今天出门,你看有什么玉贞喜欢的,买了送她。”   洛逍遥被昨晚的意外搞得心烦意乱,拨着饭,说:“我知道。”   “你要真知道就好了,唉,玉贞那孩子没得说,你长点心,好好对人家。”   听着母亲的叮嘱,不知怎么的,洛逍遥脑海里竟然闪过端木衡的容颜,他拨饭的动作停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响应。   他跟蒋玉贞的认识纯属偶然。   那天傍晚洛逍遥下班回家,遇到了歹徒抢劫,被劫的就是蒋玉贞,那两个歹徒还想要非礼她,被洛逍遥制服了。   后来在聊天中,他才知道蒋玉贞一家也是从上海过来的,在唐人街开了家裁缝铺,他乡遇故知,都倍感亲切,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蒋玉贞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弟弟,姐姐都嫁人了,她在家里帮父母照看铺子,被洛逍遥搭救后;对他很有好咸,经常找借口来洛家玩,洛逍遥为人正直老实,又有份好工作,所以蒋玉贞算是倒追他,两边的老人也一起撮合,所以洛逍遥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跟她的交往,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蒋玉贞脾气很好,又勤快能干,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红过脸,这是他跟端木衡在一起的时候无法想象的,他找不出蒋玉贞一点缺点,父母又很喜欢她,两家也门当户对,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结婚是早晚的事。   假如端木衡不出现的话…… 第四章   饭后,洛逍遥带蒋玉贞去逛街,到了年底,警察局很忙,他几乎没时间陪女友,出于愧疚,他特地去了高级的洋装店,准备买她喜欢的衣服当圣诞礼物。   “这些裙子太贵了,还是算了。”   看了价格卷标,蒋玉贞吐吐舌头,不由分说就把洛逍遥拉出了洋装店,说:“我自己也可以做的。”   “那要不看看金饰?”对面刚好有家首饰店,洛逍遥提议道,蒋玉贞看首饰店的装潢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不过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对首饰的喜欢,跟着他走了进去。   那是间洋人开的店,纯金饰品不多,都是一些制作精美的珠宝钻石首饰,蒋玉贞只看了一眼价格,就悄悄拽拽洛逍遥的衣服,示意他离开,洛逍遥说:“没事的,妳喜欢什么就选好了,一年就一次,奢侈下。”   蒋玉贞笑了,洛逍遥的话让她很受用,但还是说:“也要打算着花啊,我们结婚时肯定要置办很多东西,花销很大的。”   洛逍遥一愣,蒋玉贞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变化,专心致志地看首饰――虽然那样说,但对于女孩子,首饰有种非常的魔力,就算不买,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洛逍遥在旁边陪她一起看,首饰有些贵。但还没到买不起的程度,他顺便看了看钻石戒指,心想结婚时要买什么样的对戒比较好。   正看着,搭讪声传过来。“这么巧?”   声音温和雅致,带着打动心弦的魔力,洛逍遥的心房却骤停了一下,他抬头看去,果然就见端木衡站在对面,面带微笑注视着他们。   端木衡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西装很合身,身形顺长却又不显削瘦,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张扬的气场,所以一看到他,店员的态度立刻变了,主动上前向他行礼问好。   端木衡摘下礼帽递给店员,径自走到他们面前,对蒋玉贞打招呼说:“妳好。”   蒋玉贞不认识他,在这位散发着贵族气息的男人面前,她有些紧张,小声回了句你好。   “我叫端木衡,以前在上海工作,逍遥很照顾我,妳……”端木衡上下打量蒋玉贞,微笑说:“应该就是他一直提到的未婚妻玉贞小姐吧?”   “原来是逍遥的朋友啊,都没听他说起过。”   蒋玉贞有些拘谨,看看洛逍遥,端木衡不等他回答,抢先说:“因为我一直住在纽约那边,最近因为生意的关系才过来,昨晚在酒会上我跟逍遥遇见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还见到了他漂亮的未婚妻,真是有缘。”   端木衡话语温柔,彻笑着恭维,蒋玉贞被他说得脸红了,低下头,没看到他的眼神有多冷漠,目光掠过洛逍遥。问:“是不是,小表弟?”   洛逍遥只觉得手脚发凉,端木衡的微笑在他看来就像是恶魔,他猜不出端木衡的心思,但他知道以端木衡的个性,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只要他开心,他不介意推任何人下地狱。   在这样的恶魔面前,洛逍遥失去了正常的应对能力,去拉蒋玉贞,想带她离开,却被端木衡抢先了一步,扳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开,对店员说:“你们店里有什么新推出的首饰款式,请介绍给这位小姐。”   蒋玉贞慌忙摆手,端木衡却道:“不用在意,妳喜欢什么,尽管挑。”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蒋玉贞看看洛逍遥,不好再推拒,跟随店员坐到柜台前的椅子上,佩戴店员推荐的几样新款首饰。   趁着这个机会,洛逍遥立刻将端木衡拉到一边,低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看着洛逍遥因为气愤涨红了脸,端木衡的恶趣味涌了上来,说:“什么做什么?我只是过来转转,没想到这么巧。”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不会:……好吧,我是想看看你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老实说,她挺可爱的,也懂事,将来会是个好妻子。”   听这话,端木衡一定是跟了他们很久了,要不是今天心不焉,身为警察,他肯定会一早就发现被人跟踪。   想到被人暗中偷窥,洛逍遥更生气,可是在蒋玉贞面前他不能发作,只好求道:“你想玩什么,冲着我来,不要牵连他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未婚妻怎么能叫他人呢对不对?”   洛逍遥还要再说,蒋玉贞转头看他们,端木衡走过去,问:“有中意的吗?”   柜台上摆放着三款不同造型的钻石坠子、两串细条金手链跟两款宝石戒指,蒋玉贞摇摇头,不过看她的表情很明显是喜欢。   店员说:“这些都是刚推出的新款,客人们都很喜欢,圣诞节期间还有优惠价格,所以现在买很合算的,小姐可以慢慢挑没关系.”   “不用了,我全部都要了。”   端木衡掏出支票本,签好字,撕下来交给店员,店员整个人都呆住了,无比懊侮刚才怎么不再多拿几款新首饰出来。   蒋玉贞也是一脸呆滞,端木衡满是歉意地说:“我擅自作主,妳不会介意吧?我是觉得你们接下来应该还有其他节目,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挑选上了。”   “不介意不介意,可是这么贵重不能让你……”   “千万别说这种见外的话,逍遥就跟我亲弟弟一样,妳是他的未婚妻,这次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就当是见面礼好了。”   “可是:……”   蒋玉贞看看洛逍遥,洛逍遥勉强扯出一个笑,冲她点了点头。   买好首饰,三个人从店里出来,看着蒋玉贞开心的样子,洛逍遥心中五味杂陈,还担心端木衡继续纠缠,谁知他看看手表,说自己另外有约,下次有时问再聚,然后就乘车离开了。   蒋玉贞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礼物,她很兴奋,没注意洛逍遥的消沉,看着车屁股,好奇地说:“你们关系是不是很好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他?”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来美国后我们就失联了。”   为了不被端木衡的突然出现影响到,洛逍遥故作轻松地说:“不是说要去游乐园吗?走吧。”   “好。”   蒋玉贞主动挽住洛逍遥的手往车站走,却不知道这一幕都落在端木衡的眼中。   他转回头,打手势让司机加快车速,回想刚才洛逍遥看到他时惊慌紧张的反应,不由得失笑,也确定了一件事。   ──也许在这三年里洛逍遥改变了很多,但有一个地方他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他是小表弟,是他记忆中的洛逍遥。   因为首饰店的小插曲,洛逍遥下午一直心神不定,除了身体不舒服外,还担心接下来端木衡会有什么阴谋。   蒋玉贞第一次来游乐园,玩得很开心,但对洛逍遥来说,游乐园并不陌生,因为以前跟随端木衡做事的时候,他们曾一起去过。   那时候端木衡还说游乐园是情侣来的地方,所以带他先来见识下,免得到时闹笑话,那是他第一次去游乐园,处处都透着新奇跟兴奋,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当他真的带女朋友来玩的时候,已经不是当日的心境了。   “我收了端木先生的东西,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要不我还是还给他吧。”   发现了洛逍遥的晃神,蒋玉贞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问道。   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回想跟端木衡的过往,洛逍遥在心里甩了自己一个嘴巴,说:“没事,那点小钱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你……”   “不关妳的事,是我最近遇到个棘手的案子,忍不住就去想了想,抱歉。”   “没关系。”   蒋玉贞其实想说既然出来玩了,就不要想工作的事,可是看看洛逍遥的表情,她把话又咽了回去,改为――“那我们去划船吧。”   洛逍遥同意了,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端木衡真要折腾他,他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他在这里烦恼又有什么用呢?   他没料到的是端木衡的手段比他猜想的还要快。   第二天清早,洛逍遥接到上司的电话,说有急件需要马上处理,让他销假回局里候命。   洛逍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三火四地赶去了警察局,没等他开口发问,上司先丢过来一张纸。纸上写了某家高级饭店的地址,上司说他们局长的朋友来这边谈生意,局长让他过去当几天随员,工资照发,还有余外的补贴拿,让他用心去做。   有钱谈生意,没钱请保镳,还让公家派人去给他当随员,这什么人啊,脸皮可真厚。   洛逍遥看着纸上的地址,问:“这位客人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局长没说,你只管过去就好了。”   好端端的假期没了,还要去看有钱人的脸色,洛逍遥心里很不舒服,但这是上头的命令,他不想做也得做。   想到有补贴拿,洛逍遥调整好心情,一路赶到客人下榻的饭店,客房门前已经有人在等他了,看到他来,将门打开,请他进去。   里面是个大套间,洛逍遥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气,客人靠在窗前的圆椅上喝咖啡,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洛逍遥全身僵直,定在那里不动了。   看到他的反应,端木衡噗哧笑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洛逍遥紧盯着他不说话,端木衡朝门口的随从摆摆手,随从退出去,并将门带上。   关门声让洛逍遥回过了神,随即心头涌上愤慨,他冲过去质问道:“端木衡,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上司是怎么做事的?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需要一个保镳,刚好你合适。”   明明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却反而怪罪上头没交代清楚,洛逍遥气极反笑。   “你想要保镳,哪里找不到?为什么要找我?”   “外人我不放心……要喝咖啡吗?这里的咖啡还挺不错的,虽然我更怀念你煮的咖啡的味道。”   洛逍遥者一咖啡的手艺也是端木衡教的,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这些洋玩意儿,他会去学,只是因为端木衡喜欢而已。   他冷冷注视端木衡,端木衡转换话题就跟他转换心情一样轻松,品着咖啡,眼眸微微瞇起,像是在回味咖啡的芳香。   但他表现得越是若无其事,洛逍遥就越气恼,问:“你想我怎么做?”   端木衡抬起头不解地看他,剑眉微微蹙起,稍微仰视的角度让他的脸庞显得更精致,洛逍遥的心脏顿时停跳了半拍。   发现自己竟然对着端木衡看出了神,他狼狈地转过头,低声说:“不要再兜圈子了,你想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   端木衡注视他半晌,放下咖啡杯,指指自己的脸颊,说:“你打我这一拳,不会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吧?”   端木衡的脸上有块瘀青,那是洛逍遥揍的,昨天在珠宝店碰上时他心神不定,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瘀青还满大的,可见当时他下手有多用力。   如果不是恼火到了极点,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要知道他曾经对端木衡的容貌有多着迷,看到这张脸上有瑕疵,他比任何人都心疼。   明白了端木衡的意图,洛逍遥心里涌上酸楚,自嘲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报复我,哈,你是大人物,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丢饭碗,甚至在这里混不下去,又何必这么麻烦地耍我?”   端木衡的微笑收敛了。   他不喜欢洛逍遥这样的说话态度,那是种戒备的、厌恶的、甚至是无可奈何下妥协的态度,这跟他和蒋玉贞在一起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对蒋玉贞很温和很体贴,想到曾经属于自己的特权换成了别人,他就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冷冷道:“是不是麻烦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   稍微沉默后,像是想通了双方的立场,洛逍遥低声说:“是。”   “还有,我会在这里住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你伺候得我关心,我或许就这么算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我的意思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你只是想泄愤而已,你打我一顿也同样可以泄愤,你想耍我,我也任由你摆布,可是那种事你想找什么人不行,为什么就偏偏……”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打断洛逍遥的争辩,端木衡冷笑道:“反正那晚都做过了,你当时还很主动的不是吗?现在无非是多做几次而已,装什么清高?”   他不是主动,他只是被逼的,可是他早就该知道端木衡是毒蛇,一旦被他缠住,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脱身的。   “真想不到你这么想要我,听起来我应该开心才是,让你这么个大人物对我念念不忘。”   像是没听出他的嘲讽,端木衡沾沾自喜地说:“这大概就是小别胜新婚的戚觉吧。”   “当初是你说我不合你的心意了,你要成家,不想我妨碍到你的好事,所以现在你不在意了吗?”   “这么记仇啊小表弟,”端木衡耸耸肩,冲他笑道:“不过既然你都说我是小人了,那就该明白小人做事都是不讲道理的。”   这句话也是他揍端木衡的那次说的,看来端木衡都记在心里了,想到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报复,洛逍遥在失望之余反而有几分轻松感,正如端木衡所说的――都做过了,一次跟多次没什么不同。   只要坚持到他离开就好,他破罐子破摔地想。   “聊了这么久,该做正事了。”端木衡放下咖啡杯,站起来,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呢子大衣递给洛逍遥,洛逍遥还以为他是要自己帮他更衣,以前做端木衡的助手时,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然而就在他要做的时候,端木衡冲他摆了摆手。   “这是给你的,前天晚上你把大衣忘在别墅了。”   “这不是我的那件。”   “我知道。”   端木衡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穿上,随口说道:“那件脏了,反正也不值钱,我就扔掉了,这是我帮你买的,喜欢吗?”   他戴上围巾,转头见洛逍遥拿着大衣站在那里没动,便走过去,掐住他的下巴,说:“就算不喜欢你也要穿,我不想看到我的人穿别的女人做的衣服。”   那件外套是蒋玉贞帮他做的,洛逍遥知道以端木衡的势力,要查到蒋家的底细是轻而易举的事,想到他昨天买了那么多首饰给蒋玉贞,更觉得不安。立刻说:“这件事跟她点关系都没有!”   下巴传来疼痛,端木衡盯着他,漂亮的眼眸瞇起,让洛逍遥想到了猫咪,但端木衡不是猫,他是猎豹。   是可以将人轻易撕成碎片的猎豹。   “你在害怕,小表弟,担心我伤害到你的未婚妻吗?呵,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卑鄙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   他没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端木衡突如其来地压到了他身上。   后面是墙,洛逍遥被这么一压,整个人撞到了墙上,端木衡紧接着靠近他,咬住他的嘴唇。   洛逍遥本能地抗拒他的亲吻,但端木衡吻得很热切,带着不容许拒绝的气势,洛逍遥感到了来自唇角的疼痛,端木衡将舌探进了他的口中,寻求更亲密的交流。   他的热情让洛逍遥害怕,他极力躲避那舌尖的挑逗,却没有太大的作用,没多久就被软舌卷住,煽情地发出邀请,蓓蕾蹭动着舌尖边缘,带来酥酥麻麻的刺痛,津液在口中漫延开来,充满了性欲的刺激。   这样的吻对洛逍遥来说是新奇的,同样的事他没有跟其他人做过,即便是他跟端木衡之间,也是直接进入的状况较多,像这种长时间的接吻几乎没有。   端木衡的舌吻技术很棒,像是带了某种魔力似的,纠缠中洛逍遥的身体闲始燥热,神智恍恍惚惚着任凭挑逗,竟然沉浸在了舌吻带给自己的快感中。   “真乖。”   过了好久,端木衡才将舌尖退出来,抚摸着洛逍遥的头发,点吻他的唇角,发出感叹。   这句话让洛逍遥骤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被端木衡挑逗得动了情,他一把推开端木衡,胸脯激烈起伏,瞪着他不说话。   端木衡没在意,把手伸过来,抹掉了沾在洛逍遥唇角上的津液,说:“这次见面,你给了我很多惊喜,你是块璞玉,只要用心雕琢,就会散发出应有的光彩。”   洛逍遥皱起眉,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样子把端木衡逗笑了。   “你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难道不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跟我并驾齐驱吗?”   洛逍遥的脸涨红了。   端木衡真的很了解他,他来到旧金山的这几年里努力练英语,不断了解跟学习美国人的文化习惯,找各种机会跟他们交流,就是为了可以拓宽自己的视野――光是会查案还是不行的,还需要融进他们的圈子里,这样他的能力才会被上司肯定,才可以顺利升职。   这样做固然有一部分是为了生计,但不可否认他在赌一口气,他要做得更好,他可以做到更好,他根本不需要端木衡的提携。   或许这辈子他都无法比得过端木衡,但至少可以离他近一点,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只能依靠他才能过活。   这个想法一直深藏在心里,连洛逍遥自己都不曾触及,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场合下被看穿,端木衡的语气很直接――他在嘲笑他的努力,并把他所做的一切都认为是他只是想找借口接近自己。   这样的羞辱更甚过加附在他身上的伤害。   这一刻,盘桓在洛逍遥心头的不是愤慨,而是失望,看着沾沾自喜的人,他冷冷地说:“不,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活得更好而已。”   端木衡收起了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要看出他内心的波动,就在洛逍遥以为他又要开口嘲笑时,他耸耸肩,转身走了出去。   端木衡今天的日程排得很满,上午跟旧金山中华总会馆的几位主席跟董事会面,了解旧金山当前的贸易情况,顺便还聊到双方今后的合作意向。   洛逍遥作为端木衡的保镳随行,他站在角落里听着双方的商谈,才知道端木衡这几年在纽约除了金融方面外,还有投资医药跟新闻业,并且发展顺利,不过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以这个男人的能力,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失败的――虽然私心上洛逍遥很痛恨端木衡,但是在做生意方面他也很佩服端木衡的手腕跟才干。   这也是当初端木衡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商谈结束后,端木衡谢绝了董事邀请共餐的提议,他简单地吃了午餐,下午又去拜访了几位政府要员,接着又带着礼品亲自去拜会几个华人大帮派。   端木衡为人做事八面玲珑,这次礼数周到,给足了大家的面子,所以凡事不用他提,几位帮会的老龙头便拍着胸脯承诺今后有事尽管招呼一声便可。   一天下来,该打点的都打点齐全了,洛逍遥松了口气,还以为端木衡会回饭店,那他也可以下班了,那晚他着了凉,有些发低烧,再加上跟着端木衡,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更觉得不适,想早点回去。   谁知端木衡接着又去了当地一家著名的餐厅,原来晚上他约了旧金山几个老家族的成员共餐,道森也在其中。   看到洛逍遥跟随在端木衡身边,道森很惊讶,当听说他是来充当临时随员的,他对端木衡笑道:“密斯特洛功夫不错的,有他在,你一定不用担心被坏人绑架。”   端木衡听了这话,笑而不语,道森还以为他不信,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遭遇绑架的事,洛逍遥在一旁听着,心想假如道森知道端木衡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的话,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这样一想,就忍不住好笑,端木衡看在眼中,有些不悦,冲他摆摆手,说这里不需要用人,让他去外面等。   洛逍遥去了走廊上,走廊室温低,他更觉得不舒服,看酒席气氛正好,不知道会到几点,他去前台借了电话打给家里,告诉母亲他被派去给要员当随员,这两天可能无法回家,让母亲别担心。   打完电话,洛逍遥回到雅问门前,靠着墙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又过了一会儿,道森从里面出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看洛逍遥的脸色,又掉头回来。   “你不舒服吗?脸这么红。”   “刚才喝了咖啡,所以很热。”   匆忙之中,洛逍遥找了个很鳖脚的谎言,神奇的是道森没有怀疑,还冲他竖起大拇指,说:“我懂的,你们华人都会功夫,大冬天也可以打赤膊,很厉害!”   唉,如果端木衡有道森一半好骗,他就不用这么遭罪了。   道森一脸敬佩的表情逗乐了洛逍遥,却没想到端木衡刚好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确切地说,不是刚好,端木衡是特意出来的,直觉告诉他道森对洛逍遥的态度很暧昧,他一定会找机会单独跟洛逍遥聊天,果不其然,他们不仅聊上了,还聊得很开心,道森甚至把手搭到了洛逍遥肩上,而洛逍遥既没推开,也没有表现不悦。   所以端木衡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道森也没注意到端木衡出来,他扳住洛逍遥的肩膀,往他身上凑了凑,小声问:“密斯特洛,我们是不是朋友?”   洛逍遥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当然是,怎么了?”   “你们不是有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虽然你跟端木衡是老乡,但确切地说,还是我跟你的关系更亲。”   洛逍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问:“所以?”   “你知道他今天跟会馆那边的人谈生意,而我们家族呢,也对此很感兴趣……”   听到这里,洛逍遥明白过来了,端木衡要在旧金山发展他的事业,在这些本地人的眼中,他就像块大肥肉,大家都想跟他合作,好从中分一杯羹,道森想通过自己了解他们谈了什么,以便有的放矢。   但他并不想搀和进去,说:“他们是聊了很多,但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这两天他都跟谁见过面,提到谁,你回头告诉我就行了,很简单吧?”   洛逍遥苦笑,他想拒绝,突然之问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端木衡的话声传了过来。   “聊得这么开心,是在聊什么?”   话题的男主角出现了。道森急忙摇摇手。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闲话。”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顺便给洛逍遥使眼色,洛逍遥碍于端木衡在场,只能当看不到。   端木衡目送着道森走远,脸上的笑容消下去了,瞥了洛逍遥一眼。   “看不出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语调冷清,这是他不悦的表现,照经验,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回应,但洛逍遥没想到他的沉默更加惹恼了端木衡,看到他跟道森聊得开心,心里满不是滋味,冷冷道:“我不是请你来跟人聊天的,好好做事。”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洛逍遥很诧异,对于端木衡的喜怒无常他见得多了,但端木衡很少会把不快表现得这么直接,这不太符合他的个性。   难道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   之后端木衡的态度证实了洛逍遥的猜想,晚餐结束后,在回饭店的路上,从端木衡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连司机都觉察到了,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回了饭店,洛逍遥将端木衡送到客房门口,向他道了晚安,准备离开,端木衡叫住了他。   “进来。”   两个字简单明了,而且不容置喙,洛逍遥只好跟着他进了客房,说:“随员也要轮班,我可以下班吗?”   “不可以。”端木衡径直走进卧室,脱了外套往洛逍遥面前一丢,洛逍遥忙着接的时候,他解下围巾,又脱了里面的西装。   洛逍遥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多说没用,拿着外套准备去挂起来,手腕忽然被攥住,端木衡盯着他问:“为什么不反驳?”   “如果反驳有用的话,我会说的。”   端木衡的脸色沉了下来,洛逍遥随便的语气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怒气,再想到他跟道森说笑的情景,就更觉得恼火,抓住他的手往床上一甩,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今晚你就睡这里。”他命令道。   不等洛逍遥反驳,腰部便被按住了,端木衡扯开他的腰带,将他的长裤脱了下来。   “你!”   没想到端木衡说动手就动手,洛逍遥气得抬脚就踹,端木衡闪开了,用腿压住洛逍遥的腿,伸手去拉他的内裤,洛逍遥躲闪的时候,不防被端木衡抱住,强行亲吻他。   两人的体力原本就悬殊,洛逍遥又不舒服,最终没能抵抗过端木衡,端木衡咬着他的嘴唇,手探人他的内裤,胡乱摩挲着他的阳具,动作简单粗暴,求欢的示意十分明显。   洛逍遥的嘴唇传来刺痛,应该是被咬破了,不过跟下体被蹂躏的状况相比,那点疼痛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端木衡下手很重,让他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你除了强迫别人外。还会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从端木衡的强制行为中挣脱出来,他气愤地质问,端木衡根本没当回事,跨坐在他身上,将他的内裤脱下来,刚才一番搓揉下,那里微微抬头了,顶端的液体沾在内裤上,灯光下非常显眼。   “被强迫还这么兴奋,你未婚妻是当摆设的吗?”   洛逍遥的脸胀红了,一拳头挥过来,端木衡用手架住,就势压在床上,冷冷道:“还是只有男人能让你兴奋,像道森那样的?”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卑鄙吗?”   竟敢说他卑鄙,还为了道森那种花花公子跟他强嘴,端木衡忍不住冷笑了,抬起洛逍遥的双腿,将手指插进了他的后穴里。   洛逍遥没防备,疼得一抽捂,端木衡紧接着又插进了两指,将手指伸进里面恶意地按动,听着洛逍遥发出的低喘,他故意问:“舒服吗?”   洛逍遥的眼瞳泛红了,气愤地看他,端木衡心情大好,手指在他体内继续按揉触摸,   洛逍遥的敏感点被碰到了,打了个激灵,身体微微蜷起,水珠从铃口汹涌而出。   为了掩饰尴尬,他伸手挡住下身,却被端木衡拉开了,观察着他的反应,只觉得那话儿肿胀起来,再也忍不住,几下脱了裤子,抽出手指,换成勃起的阳具,长驱直人顶了进去。   洛逍遥发出呜咽,挣扎着想坐起来,端木衡干脆俯身抱住他,屈起他的双腿,挺起腰身插动起来。   洛逍遥没有抗拒得了他的侵人,那里还没有完全愈合,在粗暴的动作下,疼痛感加倍,粗砺的物体在肠壁之间快速地摩擦,充满了占有跟控制的欲望,他的额头冒出了虚汗,但奇怪的是,明明感觉不适,他却又享受这种原始的交媾快感。   阳具把他的下身都占据了,腹内火热,继而是胸腔,大滴的汗珠顺着发鬓流下,心脏跳动得很快,意识变得恍惚,他情不自禁地张口 大声喘息,藉此平衡体内喧腾的燥热。   随着端木衡动作的加快,快感一波波地向洛逍遥冲击,他逐渐忘了眼下的状况,遵循本能,伸手握住阳具撸动,希望得到发泄。   兴奋快达到顶峰了,谁知就在这时,下身突然传来剧痛,端木衡竟然在关键时刻握住了他的阳具,禁止他射精。   这个时候被强制禁射,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最大的刑罚,洛逍遥不适地扭动身躯,想推开端木衡的阻挠,但体内不断传来的快感减弱了他的体力,只能任由对方的欺凌。   端木衡的手臂环过他的后背,将他圈在怀里,俯身逼近他,柔声问道:“你跟道森都聊了什么?”   “没、没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端木衡脸上还挂着笑,但话声变冷了,捏住洛逍遥阳具的手继续加重手劲,疼痛再度袭来,洛逍遥的全身随之打起颤,本来想和盘托出,可是对视端木衡的目光,他临时又改了念头,大声说:“没有!你爱信不信!”   端木衡其实并没有真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谈话内容不重要,让他不快的是两人亲密的态度,而此刻洛逍遥的反应让他更不悦,明明他们现在是最近的距离,可是却又那么遥远――洛逍遥在排斥他,禁止他的靠近。   他忍不住又加大了手劲,看着洛逍遥的脸色愈加苍白,身体抖得像打筛子,嘴唇上下颤抖着,好像要求饶,他及时用吻封住了。   “我现在不想听了,你是我的,竟敢对着他笑,知道要接受什么惩罚吗?”   “你……”洛逍遥拚命扭动头,避开跟他的亲吻,喘息着反问:“你吃醋吗?”   “吃醋?”   端木衡一愣,这大概是离他最遥远的一个词,但是此时听到,他竟然感觉到了心房的刺痛。   他恍了下神,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蒋玉贞跟道森那么排斥了,原来他是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   笑话,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没有,他会怕这个?   端木衡觉得可笑,但毫无疑问的,他是在怕,一个人只有在没有自信跟把握的时候才会吃醋,因为他无法掌控对方的感情。   他回过神,看到了洛逍遥挑衅的目光,洛逍遥眼瞳泛红,透着弱气,但掩饰不住其中的轻蔑,端木衡有种心事被看穿的错觉,一瞬间,他想到了蒋玉贞,也想到了道森,想到洛逍遥对他们的亲切态度,想到了他对自己的记恨,所以在意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他永远都是赢家,他不可能败给那些人。   为了掩饰狼狈,他揪住洛逍遥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仰视自己。   “我会为你吃醋?小表弟,你也会说笑话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包括现在,你现在应该很满足吧?”   为了证明洛逍遥是自己的所属物,他刻意压住洛逍遥,加快了捣动的速度。   洛逍遥没有说话,注视着端木衡,心咚咚咚跳得厉害。   刚才他是故意那样说的,因为换个场合的话,他一定不敢说出来,他想用这种方式确定对方的想法,但端木衡的目光充满了自信,他的反应让洛逍遥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端木衡会跟他做,只是单纯为了发泄性欲而已,然而悲哀的是他明明知道,却仍然对他的占有感到满足,兴奋混合着屈辱刺激着他的情欲,逐渐的,视线被泪水占据了,一半是心理上的,一半是生理上的――端木衡掐揉着他的阳具挑逗他的感官,在他体内的律动也加快了。   每压下一次,洛逍遥就会听到心脏的鼓动声,欲望冲到了顶峰却无法发泄,他快被逼疯了,端木衡是故意的,故意在折磨他,消磨他的韧性,想逼他就范。   洛逍遥的倔劲儿上来了,偏偏就不肯服输,听凭那粗砺的巨物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禁不住发出喘息。   “你、你这变态……”   “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是赞美吗?”   残忍的笑声在耳边飘荡,洛逍遥意识涣散,恍惚听着,突然问体内一阵灼热,端木衡射精了,精液打在内壁上,让他不由得一激灵,随着端木衡的松手,精液也喧涌而出。   极度的快臧下,他的身体痉挛起来,大口喘息着,做出羞耻的扭动姿势,端木衡将他的腿放下了,洛逍遥这才感觉双腿酸软,他想坐起来,却没成功。   端木衡取手绢随便擦拭了下体,看了一眼洛逍遥,洛逍遥还沉浸在泄精的余韵中,脸色潮红,透着诱人的色调,他的心一动,凑过去想亲吻,但想到他的抗拒跟排斥,半路又停了下来,穿上裤子下了床。   “你今晚就睡这里。”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洛逍遥躺在床上,听着关门声响起,想来端木衡是另找地方休息去了。   至少今晚不用再担心被折腾了。   洛逍遥自嘲地想着,起身去浴室冲洗。   不知是不是端木衡做得太激烈,下床后,洛逍遥觉得头重脚轻,双腿虚飘,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靠着浴室的墙壁,将体内的精液弄出来,又随便清洗了一下便出来了,房间里很冷,他躺在床上,用棉被裹住,催眠自己尽快人睡。   可惜事与愿违,头痛欲裂,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浮现出端木衡的面容,有善意微笑的,也有恶意狠毒的,但不管哪一种,都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他故意不告诉端木衡自己跟道森说了什么,他知道端木衡的控制欲有多高,看到他跟道森关系亲密,一定会生气,他就是想看到端木衡生气愤怒的样子。   可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洛逍遥苦笑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幼稚,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出于报复的心思,还是为了让自己产生一种错觉──   也许端木衡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那么的失态,当年不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心房猛然问一跳,洛逍遥的意识清醒过来,慌忙收回这个荒唐的想法,不断告诫自己,他是要成家的人了,他不该去想那些余外的事,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好了,等端木衡离开后,一切都会回归轨道的。 第五章   早上,洛逍遥是被端木衡的助手叫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八点了,助手冷淡地交代说端木衡已经在楼下大厅了,让他尽快过去。   竟然睡过了头,洛逍遥惊出了一头冷汗,慌忙爬起来洗漱收拾,头却更疼了,昏昏沉沉的好想再躺回床上。   想到端木衡一定等得不耐烦了,洛逍遥不敢多耽搁,用手沾了冷水拍了几下脸,穿好大衣,一路跑到大厅。   端木衡双腿交迭着,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品咖啡,他的衣着发型规整得体,举止文雅而又冷淡,看到洛逍遥跑过来,他放下咖啡杯,径直走了出去。   洛逍遥急忙跟上去,开口想道歉,端木衡举手拦住了。   “如果你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迟到,就最好闭嘴。”   洛逍遥闭了嘴,跟随端木衡来到饭店外面,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他跑过去打开门请端木衡上车。   他不知道端木衡今天的行程,路上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但端木衡不愠不喜,很难捉摸出他的心思。   还好端木衡没有为难他,上午去拜访了当地的几家商会,午饭后又说去银行――既然要在这里发展,跟银行打好关系是必要的。   洛逍遥跟着他跑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稍微歇了口气,却没什么胃口,额头一直冒虚汗。   洛逍遥家里开药铺,他自己就是半个大夫,这种小发烧平时他根本没当回事,吃两副药就好了,可是今天别说抓药了,他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端木衡,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轿车开到了银行,洛逍遥先下车,转到端木衡那边帮他打开车门,端木衡下了车,他正要关门,手腕被端木衡抓住了。   “你不舒服?”   冷冽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洛逍遥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放弃了无谓的遮掩,说:“有点着凉,不碍事。”   端木衡打开了后车门,示意他上车,对司机说:“送他回去。”   洛逍遥没动,对上端木衡不悦的目光,他说:“我不能回去,我是你的随员,要负责你的安全。”   说这话的时候,连洛逍遥自己都觉得可笑,以端木衡的功夫,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他只是杜撰个借口把自己调过来耍弄而已,也正因如此,他不想示弱,让对方更看轻自己。   很意外,端木衡没有发笑,只是脸色更难看了,冷声说:“我需要保护,你不回去,是要我也跟着你回去吗?”   洛逍遥的头很晕,所以他无法理解端木衡的逻辑,更没办法反驳他,便直接表达自己的立场。   “我不回去。”   “你这是成心跟我作对了?”   洛逍遥想说不是,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端木衡拉着带进了车里,他粗暴的态度惹怒了洛逍遥,正要再坚持,端木衡说:“不回去也行,你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这算是为他退了一步吗?洛逍遥很惊讶,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件外套丢到了他身上,端木衡对司机说:“看好他,他要是敢随便乱走动,就带他回饭店。”   司机不敢多话,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会尽责的。   车门关上了,洛逍遥透过车窗看着端木衡走进去,他把外衣脱了,衣服显得很单薄,还好银行就在旁边,不用担心会冻着。   “你可真行啊,”前面传来司机的感叹声,“我跟了端木先生这么久,没见过有人敢跟他那么说话的。”   洛逍遥转回眼神,把端木衡的大衣披到了身上,衣服还带着主人的体温,披上后,竟不觉得有那么冷了。   端木衡不在,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缓,瞇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随口说:“一定不会有我久,我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是那种口气了。”   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为了迎合对方而改变自己。   端木衡是什么时候回车上的,洛逍遥完全不知道,他原本只是想阖眼瞇一下,谁知就这么一觉睡了过去,等被揉醒,他发现车停在饭店门前,再看时间,还不到三点。   端木衡已经下了车,正在跟助手交代事情,看到洛逍遥下来,他挥手让助手离开,扶着洛逍遥往饭店里走。   嗯,也许该说是近似于拖的搀扶。   洛逍遥被他拖得一跟头一跟头的,很想说谢谢他的好意,不过还是放手让他一个人走吧。   “事情都办完了吗?你不用管我……”   “不办了,让人看到我的保镳这个样子,我太丢脸。”   ──那你可以另外请保镳,何必一定要找我?   “我说了只是着凉,没事的。”   “着凉可以睡得像头猪,你可真是奇才。”   进了电梯,端木衡的动作变得稍微温和,把手绕过去搭住洛逍遥的肩膀,洛逍遥有些拘束,动动肩膀想把他的手甩开,反而导致端木衡变本加厉,直接抱紧了。   回到客房,端木衡将洛逍遥一路拖上了床,脱了他的鞋,又伸手摸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我问――”   端木衡似乎想发脾气,但临时忍住了,换成柔和的语调说:“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就……这两天。”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你有给我机会说话吗?   虽然就算有机会,他也一定不说,这样做也许很可笑,但洛逍遥觉得这是他在端木衡面前唯一可以保留的自尊。   洛逍遥不说话,端木衡也皱眉不语,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那晚你走的时候没穿大衣。”   洛逍遥不懂他的意图,抬头看去,就见端木衡的剑眉皱得很紧,一脸懊恼的样子,然后说:“脱衣服。”   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还有非分之想,洛逍遥不由得气恼,端木衡回过神,不见他动弹,再看他的表情,反应过来,噗哧笑了。   “我只是要你脱了衣服躺下休息,你想到哪儿去了?”   洛逍遥红了脸,这两天见惯了端木衡发情的样子,他会那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吧。   在心里吐着槽,洛逍遥脱了衣服躺到床上,端木衡扯开被子帮他盖上,柔软的被褥包裹了他,他这才感觉全身都在酸痛,躺下后舒服多了。   没多久助手把大夫带来了,居然是西医,洛逍遥烧得昏昏沉沉的,无法拒绝大夫给他做检查,只嘟嚷道:“我不吃西药。”   “没人让你吃西药。”配合着端木衡的话,大夫取出了药剂瓶跟针管,看着他把针头插进玻璃药瓶里,洛逍遥的眼睛瞪大了。   自从进了房间,端木衡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看到他的反应,觉得很好笑,故意问:“你不是警察吗?还怕打针啊。”   “我不怕……”   其实洛逍遥心里怕得不得了,谁知道那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万一药物太强烈怎么办?   爹常说洋人的玩意儿不适合他们,所以他们的药铺生意才会那么兴隆啊。   “我家一家中医,让西医看病,要是传出去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端木衡按住肩膀让他朝里躺,接着裤子跟内裤被拉下来,臀部传来疼痛,洛逍遥本能地抓住了端木衡的胳膊,就听大夫说:“放松点,肌肉绷太紧,不好注射。”   头发被轻轻揉动,像是感觉出他的恐惧,那只手抚摸得很温柔,洛逍遥的注意力被拉开了,等他回过神,针已经打完了,大夫说:“我再开两剂内服药,饭后记得吃。”   洛逍遥松了口气,害怕导致他出了一头汗,这比用被子捂汗效果强多了,再看到端木衡的胳膊还撑在他手中,因为太用力,白哲肌肤泛出一大片红。   他很尴尬,急忙松开手,出乎意料的,端木衡既没生气,也没嘲笑他,收下药,向大夫道了谢,送他出去。   洛逍遥把自己蜷在被子里,下意识地摸摸头发,那里似乎还留着余温,他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心里又很欢喜。   见惯了端木衡的强势霸道,偶尔看到他表现温柔的一面,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只是端木衡这样做是真的出于在意,还是只是一时的随性,他无从得知。   端木衡回到房间,洛逍遥已经睡着了,抱着棉被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只小狗,他小时候养的幼犬就喜欢这样睡觉,难怪初见他时会觉得有亲切感了,原来如此。   他走到床前,伸手触摸洛逍遥的脸颊,洛逍遥睡得很沉,对他的抚摸毫无反应,端木衡又摸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他早上起得很晚,多半那时候就非常不舒服了,真不知道这一天他是怎么撑着陪自己到处跑的。   端木衡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不快,他记得刚跟洛逍遥认识那会儿,洛逍遥不管什么事都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交流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见面都是上床。   而现在,他不仅不说出自己的心事,还把他当仇人来看,哪怕不舒服也不肯向他求饶。   越想越气恼,端木衡泄愤似的胡乱揉动洛逍遥的头发,可是目光掠过他颈下明显的红斑时,又忍不住笑了。   “真蠢。”他说。   洛逍遥醒来时已是晚上了,经过休息,他好了很多,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被端木衡制止了,说容易加重病情,并端来晚饭,让他吃饭吃药。   晚饭是清淡的米粥腌菜,洛逍遥饿了一天,唏哩呼噜地全部吃下了肚,从头至尾端饭送水这些事都是端木衡做的,对于这样破格的服侍,他本来还有几分感激,直到端木衡将大夫开的西药放到他面前。   “我说了,我家开中药铺,我不吃西药。”   见过一次他排斥西医的行为了,端木衡没介意,淡淡地说:“坚持自己的理念是好事,但做人做事要吐故纳新才能进步。”   “我不要进步,不吃。”   如果说病人是任性的,那放在洛逍遥身上就再形象不过了,他不是不信西医,他是不信端木衡。   出于对抗的心态,潜意识中就否决了他的判断· 两个人相互对视了数秒,端木衡突然靠过来,洛逍遥还以为他要亲自己,急忙躲避,谁知端木衡只是试他的体温,额头对额头,然后说:“喔,烧退了,难怪这么有精神。”   洛逍遥脸红了,慌乱地推开他。“既然烧退了,那我不吃药也没事。”   “嗯……”   长长的尾音过后,端木衡再次靠近他,这次是亲吻,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将事先含着的药片跟水度到了他口中。   “唔……”   嘴里泛起苦涩,洛逍遥想推开他,却被紧紧抱住,端木衡吻着他,压住他的舌,导致他不得不将水跟药片咽了下去。   苦味让洛逍遥皱起了眉头,端木衡却没就此罢手,继续那个亲吻,卷起他的舌热情的吮吸。   津液随着药的苦涩弥漫了口腔,两人的舌纠缠了很久,直到洛逍遥威觉下颔都酸了,端木衡才罢手,舌尖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圈,心满意足地退开了。   这个意外导致洛逍遥大脑缺氧,眼前有些发晕,他捂住头躺回到床上。   热吻让洛逍遥让得脸颊腾起胭红,看起来很诱人,也很好欺负,端木衡满足地注视他,说:“我还没亲够。”   洛逍遥没力气跟他争辩,抬起眼皮没精打采地看看他,又落下眼帘。   端木衡伸手拍拍他的脸颊。   “所以你是选择自己吃药,还是让我继续帮你?”   洛逍遥妥协了,为了不导致晕过去,他稍微仰起身,接过端木衡递上前的药片,就着水送了下去。   等他吃了药,端木衡把水杯放回桌上,笑道:“想让我亲你就直说嘛,何必找借口不吃药呢?”   黑的白的都由他说了,洛逍遥没力气跟他斗气,索性不理会,重新躺下,转过身面朝墙壁睡觉。   身后传来开门声跟说话声,就在他以为端木衡离开了的时候,端木衡又回到房间,脱了衣服上床,靠着他躺了下来。   洛逍遥才稍微放松的身体又下意识地绷紧了。   灯关掉了,端木衡从后面抱住他,不过什么都没做,只是普通的贴靠。   虽然他跟端木衡认识了很多年,上床的次数更是不计其数,但像今晚这样贴靠着同床共枕的行为还是第一次。   端木衡没有穿衣服,他的身体很热,洛逍遥闭着眼,感受着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心房不自禁地失去了正常的频率,全身僵住了,靠在端木衡的怀里,他一动也不敢动。   “你在紧张。”   “没有。”   手腕被握住了,端木衡说:“脉搏跳得这么快,还说没有。”   洛逍遥没话说了,感觉着吞吐在后颈上的热气,就听端木衡说:“以为这样可以帮你祛寒,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知道适得其反你还不下去,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睡算怎么回事?   洛逍遥正腹诽着,端木衡忽然说:“抱歉。”   声音很低,一瞬问,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黑暗中传来幽幽的叹息,端木衡说:“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嘛,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任性惯了的。”   像是撒娇似的的埋怨,洛逍遥很惊讶,又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傲气霸道的端木衡,反而对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弱气不知该如何应对。   半晌没得到响应,端木衡叹道:“你当然不能,否则你就不是小表弟了。”   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洛逍遥终于没忍住,犹豫了一下,说:“别靠我这么近……会传染你的。”   端木衡笑了,伸手玩着他的头发,说:“小表弟,你还是担心我的嘛。”   “不是……”   无视他的否认,端木衡将搂住他的手臂又往里收了收,于是他们两人贴得更紧了,洛逍遥感觉得出端木衡今晚的心情很好,不知觉中,嘴角翘了起来,对他的搂抱也不那么排斥了。   “我母亲过世很早,所以小时候我很喜欢跟乳母睡,抱着她,这样会让我安心,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第一次端木衡提到幼年的事,这对洛逍遥来说很新奇,就听他又道:“后来我大了,乳母就不让抱了,买了毛皮玩具给我,再后来改成抱枕,不过感觉还是你最好。”   洛逍遥一阵心悸,好像心脏停跳了半拍似的,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打听我的家室了,看来你对我很挺在意的。”   心事被戳破了,为了掩饰尴尬,洛逍遥反驳说:“你成家的事大家都知道,还需要特意去打听吗?”   稍微沉默后,端木衡道:“那不重要。”   洛逍遥不知道他是指什么不重要,他也没打算多问,那是禁忌,避得越远越好。   “你喜欢她吗?”打断了洛逍遥的思绪,端木衡问道。   他没提名字,但洛逍遥知道他在问什么,恍惚了一下,说:“喜欢。”   应该是喜欢的吧,至少在定下亲事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蒋玉贞是个好女人,将来也会是个好老婆,他们在一起从来没有吵过嘴,她对他父母很孝顺,他对她也很尊重,他们结婚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威情。   可是要说这份喜欢究竟有多重,他却无法判别,至少他知道比不过端木衡的分量。   在他心中,没人可以像端木衡这样让他刻骨难忘,哪怕只是简单的搂抱,听他讲一些以前的细微琐事,他都觉得是一种满足。   像是威觉到了他心绪的波动,端木衡没有再多问,帮他掖了掖被角,在温暖的贴靠中,洛逍遥的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端木衡却没有睡,听着他渐沉的呼吸声,他陷入沉思。 第六章   早上,端木衡早早就起来了,吩咐助手不要惊动洛逍遥,等他醒了后,要盯着他吃饭吃药。   交代完毕没多久,端木衡坐车来到附近的教堂,他不是教徒,他来这边只为了等一个人。   没多久,蒋玉贞从教堂里出来,跟之前一样,她梳着麻花辫,穿着合身的长裙,干干净净的气质,手里拿着一个纸包,应该是教会发给大家的小点心。   跟蒋玉贞一起的还有几个女孩子,不过他们在半路分开了,蒋玉贞独自去了另一条街道,端木衡跟上去,就见她在洋装店前放慢了脚步,看了一会儿橱窗里的衣服,又去前面的洋装店继续看。   “衣服很漂亮。”端木衡适时地走过去搭讪。   蒋玉贞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他,惊讶转为诧异,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端木、端木先生。”   “真巧,我过来散步,刚好看到妳从教堂出来,妳是教徒吗?”   蒋玉贞的脸红了。   “不是,就是为了这个,让您见笑了。”   她指指手里的纸包,端木衡笑了,他觉得这位女子还是很坦诚的。   “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以陪我逛一逛吗?我刚来不久,对这里还不熟,作为答谢,我请妳吃饭。”   “不用了,你上次已经送了我很多礼物。”   “可是妳并没有戴,”端木衡打量她的装扮,“是我送的礼物不合心意吗?”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不过都太贵重了……我娘说等我出嫁时当我的嫁妆。”   “也可能是打算等妳弟弟大一大,说媳妇的时候用得上。”   对视蒋玉贞投来的惊讶目光,端木衡笑问:“我猜对了吗?”   他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来之前把蒋玉贞家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蒋玉贞兄弟姊妹五人,她排行在中问,父母比较疼爱下面的两个弟弟,那么贵重的饰物他们怎么可能给即将出嫁的女儿。   论心机,蒋玉贞哪是他的对手,张张嘴想否认,又没有底气,临时改为道歉。   “对、对不起……”   “没什么,礼物送给妳了,妳喜欢怎么处置都是妳的自由,妳高兴就好。”   他向前走去,蒋玉贞急忙跟上,好奇地问:“这事连逍遥我都不提,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会算啊。”   他笑得很温和,蒋玉贞也笑了,“真的吗?”   “凡事只要妳相信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两人并肩向前走着,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倒不觉得很冷,看着周围不同格局的建筑物,端木衡说:“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有教堂、有道观、有关帝庙,而且信徒都不少。”   “因为这里三教九流很多,大家信仰也都不一样,大概是觉得信得多,保佑自己的神仙也会多吧。”   “那妳的信仰呢?”   “嗯……好像没有特别信的,不过我母亲很信菩萨,每天都吃斋念佛。”   “那菩萨有保佑她吗?”   蒋玉贞没说话,看她表情就知道是没有。   端木衡说:“我没有信仰,如果说一定要信什么,那我只信我自己,所以我去不同的地方发展,寻找让我可以发挥自己能力的事业。”   “那是因为你有本事啊。”   “这样的本事每个人都有,只看妳敢不敢踏出第一步。”   蒋玉贞没听懂,端木衡也没再多说,挥挥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轿车开了过来,在旁边停下。   端木衡先请蒋玉贞上了车,他坐好后,让司机把车开去另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上。   街道两旁林立着古旧的洋楼,一楼是各种名牌时装店、首饰店,还有西餐厅,几个女人坐在窗前悠闲地聊天喝饮料,从服装打扮可以看出她门出身都很富裕。   透过车窗注视署她们,蒋玉贞有的有些羡慕,也有必些向往,但很快就想到了现实中的状况,她揉着手里的纸包,把眼神收回来。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没有人会讨厌那样的生活,如果说讨厌,那只是她还没有享受到富裕的滋味。”   “可是我……”   “妳很漂亮,也有能力,我看过妳做的衣服,手工非常棒,这就是妳最大的长处,妳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长处出去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一辈子待在老街里,结婚生子,整日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变成黄脸婆,为买几块钱的菜跟小贩讨价还价,这是一辈子的选   择,也许妳该好好想一想,那个男人配得起妳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这番话娓娓道来,像是带了奇异的魔力,蒋玉贞的心房被打动了,听着他的讲述,再看向街道上气派的洋楼,盛装打扮的妇人,高贵优雅的绅士,还有她叫不上名来的洋车……   她低下头,再看看自己的手掌,掌上满是老茧,那是剪裁衣料造成的,这些事从她记事起就开始做了,每天每天每天,日复一日,或许结了婚,这样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就算不舒服也要起来做事,即使这样,还要遭受父亲的责骂……   没有目标的生活,只是为活而活。   观察着她的表情,端木衡知道她心动了,便又道:“我不介意吃苦,但同样的吃苦却得不到回报,不是很奇怪吗?在付出中享受回报的幸福,这才是人存在的价值,妳说呢?”   蒋玉贞盯着自己的双手,过了好久,才问:“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端木衡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说:“之前我曾想过要不要用其他方式让妳离开逍遥,但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毕竟妳是他的未婚妻,我不想他不开心,而且我觉得妳有能力活得更好,而不需要攀附任何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会看错人的。”   蒋玉贞皱起眉,看表情她还不是很懂,端木衡笑了笑,选择直接摊牌。   “我跟逍遥在上海时就在一起了,到现在有七年了,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七年跟一年相比,孰重孰轻,妳应该很清楚。”   事实上在后面的三年里洛逍遥跟端木衡完全没有交集,不过这一点端木衡自动忽略了。   真相太震撼了,蒋玉贞听完后呆了好久才回神,注视着端木衡,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回想自从端木衡出现后洛逍遥的态度改变,还有端木衡相赠的礼品――假如只是普通朋友,谁又会那样赠送呢?   “这两天逍遥都没回家,难道是……”   “不错,他都在我那里。”   至于强制洛逍遥留下的真相,端木衡同样也忽略了。   蒋玉贞眼眶红了,她没有再说话,低头搓揉着手里的纸包。   端木衡也没有步步繁逼,说:“妳别担心,我不是来逼妳跟他分手的,而是告诉妳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如果妳出去看一看,如果还是逍遥最适合你,妳选择跟他结婚,我也不会阻拦的。”   蒋玉贞惊讶地看向他,端木衡笑着摊摊手。   “我从来都不喜欢强迫别人,那可不是绅士的作为,对了,我朋友周末要举办舞会,妳要不要来捧场?她喜欢穿洋装,可她的品位让人不敢苟同,我想也许妳可以指点一下。”   他的话给了蒋玉贞一丝勇气,却说:“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钱,不需要我的指点吧。”   “有钱不等于有眼光,我刚才已经说了,妳有其他人不具备的能力,只要妳懂得善加利用。”   “是不是要穿得很隆重?”   这么问就证明她心动了,端木衡微笑说:“不必担心,这些我朋友会打点好的,到时她会联络妳。”   聊完天,轿车也转到了唐人街的人口,端木衡让司机把车停到道边,蒋玉贞道谢下车,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点点头,匆匆向前走去。   端木衡让司机掉头回饭店,行驶中,他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好人。”   “是的,先生。”   “好人会有好报的是吧?”   “是的,先生。”   听着司机的响应,他想也许他该期待一下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报落在自己身上。   端木衡回到饭店,洛逍遥已经起来了,吃了早餐跟医生开的药,他的体力恢复了大半,端木衡进房问的时候,他正在地板上做伏地挺身。   恢复得不错,看着洛逍遥身上的肌肉跟微微下凹的锁骨,端木衡开始想人非非。   看到他回来了,洛逍遥站了起来,走去床头取外衣,被端木衡叫住了。   “今天哪儿都不去,我想休息一下。”   狐疑的眼神看过来,端木衡追加――“你陪我。”   “如果你哪都不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回警局?”   他手头上还有两个案子等待处理,别人做他不放心,不过他也知道端木衡没那么好说话,所以只是说说,并没抱期待。   谁知端木衡竟然点头了。   “也好,你一直不回家,伯父伯母会挂记的,不过先陪我下两盘棋吧,我最近下棋都找不到对手了。”   洛逍遥很惊讶,瞪着端木衡,心想他不会是出去了一趟,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端木衡噗啧笑了,洛逍遥的反应太有趣烧退了,他忍不住想继续逗他,过去摸摸他的额头,烧退了,不过表情还像是发烧时的懵懂模样,索性抓住他的骆膊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他。   落逍遥回过神,他想推拒。但又想到那样做会惹端木衡不高兴,说不定又不放他回去了,只好接受了他的送吻。   两人唇齿相依,相互蹭动摩挲,享受舌尖的爱抚,端木衡的舌在洛逍遥的唇边滑动舔舐,继而卷住他的舌纠缠起来,两舌卷在一起相互吮吸着,直到津液弥漫了口腔,顺着嘴角流下来,才告一段落。   端木衡有些不舍,抚摸着洛逍遥的下巴,说:“小表弟,你的吻技总算有点提高了。”   洛逍遥看到了他眼中的情欲,还以为接下来他又要大干一场,但出乎他的意料,端木衡没有再继续,而是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取出国际象棋棋盘,邀请他对弈。   洛逍遥的棋是端木衡教的,而且他对下棋又不精,所以即使被让了子,实力还是相差很大,连下两盘都输掉了。   “你应该让我后的。”到了第三局又输了,洛逍遥气急败坏地说。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求让子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端木衡玩着手里的棋子,微笑说:“不如把王也让给你得了。”   洛逍遥也觉得自己要求得太无礼,不由笑了,就见端木衡停下玩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被看得很不自在,洛逍遥摸摸脸,问:“有灰?”   “不是,就是第一次看到你对着我笑。”   他这样一说,洛逍遥更不自在了,慌忙把眼神瞥开,随手把棋盘上的骑士拿掉了,但很快又发现那是自己的棋子,又赶忙放回去。   端木衡笑得前仰后合,直到恼怒的目光射向他,他才忍住,老老实实地移动自己的棋子。   这场对弈大概是他们两人重逢后最平和的相处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室寂静,只有偶尔响起清脆的落子声,洛逍遥想起了他们头一次下棋的时光,那还是在上海滩,在他喝醉酒的时候……   棋没有下太久,到第四局时,助手敲门进来,说有商行的人来造访,问端木衡见不见。   端木衡今天没有跟客人预约,不过既然同行登门,总不能置之不理,他点头答应了,洛逍遥也趁机告辞,临走时端木衡交代他说明天要出门,让他早点过来。   洛逍遥答应了,出了饭店,先去警局跟上司汇报工作。   上司看到了他穿的高级呢子大衣,听说是客人赠送的,好一番的羡慕,洛逍遥只能在心里苦笑,想说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两天有多遭罪,大概就不会这样说了。   警局的事情处理完后,洛逍遥回了家,父母对他的早归很惊讶,询问随员工作是不是危险又辛苦,洛逍遥哪敢实话实说,敷衍道只是富商为了摆排场,才会让警察当保镳,其实只是普通的随行工作,让他们别担心。   父亲洛正比较粗心,见儿子没事,便没再多问,谢文芳把包好的膏药给了落逍遥,说昨晚蒋玉贞过来找他,等了他很久,让他说一下,别让未婚妻担心,顺便把药也拿过去。   蒋玉肉的父亲有腰痛的老毛病,每次都是从洛家拿要的,洛逍遥拿了膏药去了蒋家,路上一直担心见了蒋玉贞该说什么,这两天跟端木衡做那种事,虽然是半强迫的,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未婚妻。   还好见了面后蒋玉贞没有多问,道谢收下药,又留他吃饭,洛逍遥心虚,找了个还要去警局的借口拒绝了。   蒋玉贞送他出来,说:“你这两天好像很忙。”   “还……好吧,等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我好看吗?”   “啊?”   洛逍遥有点惊讶,愣了愣,说:“好看啊,当然好看!”   “我是说这个。”   蒋玉贞拿起颈上的坠子,那也是端木衡送她的,她说:“这么显眼,你都没看到吗?”   “呃,挺好看的,挺配妳。”   “你跟端木先生关系真好啊,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钱人嘛。”   “而且他长得也很好,比我更好看对吧?”   “哪、哪有妳好看,再说他是男人,怎么能跟女孩子比呢?”   蒋玉贞的话戳到了洛逍遥的心思,他不敢多说,慌忙换了话题,约蒋玉贞过两天去看电影,又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洛逍遥回到家,谢文芳对他没在蒋家吃饭很意外,他只好继续找借口搪塞,却在心里把端木衡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希望他赶紧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后就消失,不要再打扰自己平静的生活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愿望竟然成真了,第二天早早来到饭店,前台人员告诉他说端木衡已经退房离开了,并把端木衡的留书转给他。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说纽约那边出了些状况,需要他回去处理,他会尽快回来的,最后是两个很大的字―─勿念。   这几天被他折腾得这么惨,鬼才会想他,永远别回来才好!   洛逍遥恨恨地想完,又有些担心起来,端木衡是个做事很有规律的人,可以让他临时改变行程赶回去,那边的事一定很严重,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解决。   他将信纸仔细折好放进钱包,回了警察局,工作的时候顺便跟上司打听端木衡改行程的事,上司也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为赚不到小费而不开心,拍着他的肩膀打包票――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一定推荐他。   就这样,端木衡突如其来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洛逍遥从最初的困扰到痛恨再到随遇而安,他早就习惯了端木衡随心所欲的作风,最初还有些担心,但随着一天天的过去,他的心思逐渐被其他事情占据了。   元旦过后,两边的老人开始商量成亲的事,过了年,洛逍遥就二十八了,同辈的人儿子都生几个了,所以他父母急着早点把事办了,蒋家的父母也是同样的心思,收的聘礼可以用在儿子说媳妇上,能早办当然还是早办得好。   反而是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很着急。   蒋玉贞最近忙着去教会的免费学堂学习,还托朋友在一家洋装店找了份工作做,洛逍遥请她看电影也被她临时推掉了,洛逍遥自己也是心情复杂,所以蒋玉贞的拒绝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假如没有跟端木衡重逢,他大概不会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心里揣着另外一个人,让他怎么去结婚?   他痛恨端木衡的善变无情,但又崇拜他做事的能力跟手段,甚至是迷恋,在他看来,那个男人不管哪里都是极其出色的,这让他感到自卑,也感到绝望,所以他才会选择一个跟他家世相同的女人,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真的可以过回原来的生活吗?   端木衡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尽快回来,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快到年关了,两边老人又开始催日子,洛逍遥只好拿工作忙来搪塞,他心里烦,又说不出口,导致做事走神,把洛正让他捡的药材都捡错了。   他从小就帮着父亲捡药材,这种差错几乎没犯过,连洛正都看出不对头了,问:“你是不是跟玉贞闹别扭了?”   “没有。”   “没有?那怎么整天神不守舍的,玉贞也不到我们家来了,亲事不会是……”   谢文芳及时推了洛正一下,制止他说下去。   “我出去走走。”   怕父母再多问,洛逍遥站起来,匆匆跑了出去。   外面正在飘雪花,虽然还是傍晚,街道上却非常冷清,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步履匆匆。   洛逍遥的脚步很沉重,飞雪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远方的路,默默往前走着,心情一片茫然。   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得让人想逃避,可是他却不知道该逃去哪里,突然间心头涌上躁动,很想端木衡,想看到他的样子,想听到他的声音,想享受跟他做爱时的快感。   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哪怕悖德,哪怕心痛,哪怕万劫不复──   雪越下越大,脚步踩在上面,发出单调的回响,远出路灯投来微弱的光芒,有人穿过飞舞的雪花向他走过来,身材修长高挑,跟端木衡很像。   灯光下,洛逍遥看到了男人手里举着的油纸伞,伞面上勾勒着漂亮的泼墨山水,洛逍遥凤到了亲切,因为现在很少有人用这样的伞了。   他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举伞男人走近后,将伞稍微移开,露出了属于端木衡的俊秀脸庞。   洛逍遥怔住了,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跟端木衡再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慌忙伸手揉揉眼。   油纸伞撑过来,帮他挡住了飘落的雪花,看着他的反应,端木衡笑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看来我们很有缘。”   洛逍遥还是不敢置信,雪花飘得太急,让他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张张嘴,满腹的话却都问不出来,忽然腰问一紧,端木衡抱住他,将他用力按进怀里,又低头靠在他的肩上,用力吸了口气。   “好想你。”   话声中带着浓浓的满足感,洛逍遥听出了内里的真诚,或者说他希望那是真的。   心跳加速了,喜悦的感情在心头喧腾,催促着他回抱过去,可是却又不敢。   端木衡抱了很久才松开,看看洛逍遥,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水珠。   “哭了?”   “是雪化了。”   洛逍遥推开端木衡,胡乱抹了把脸,这才想到该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   端木衡的脸色不太好,眉间透出淡淡的疲惫,洛逍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担心地问:“纽约的事是不是很严重?”   “破产的话,你会帮我吗?”   他问得很认真,洛逍遥几乎以为那是真的了,说:“我的积蓄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端木衡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失了魂,洛逍遥更担心了,安慰道:“你别这样,你有那么多朋友,总会有办法的。”   “不,我没有朋友,我只有你。”端木衡转过身朝前走去,“可以陪我走-会儿吗?我想散散心。”   他不想多说,洛逍遥也没有再问,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端木衡走的不快,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又觉得那些安慰之词太敷衍,他默欢跟随着,忽然手一暖,端木衡握住了他的手,握的很紧,温暖传达过来,竟不觉得这夜有多寒冷了。 第七章   两人走了很久,最后端木衡在一栋洋房门前停下来。   洋房里亮着灯,洛逍遥还以为里面有人,但是跟着端木衡进去后,他发现里面很空,除了必要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对面壁炉里的火燃得正旺。   “这是我托人在这边新购置的家产,东西都不全,你随便坐吧。”   端木衡将外套跟礼帽脱了,随手丢去一边,又去走廊上,没多久,拿了一瓶葡萄酒跟两个酒杯过来。   他开了酒,倒进酒杯,又示意洛逍遥坐,洛逍遥坐去单人沙发上,两人当中是茶几,拉开了安全距离。   端木衡噗吓笑了,将酒杯推给他。   “我有那么可怕吗?”   洛逍遥点头,他用切身经历证明这家伙有多可怕。   观察着他的表情,端木衡叹道:“以前你都是坐在我身旁的。”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是啊,以前你喜欢我,而现在则是讨厌我,对吧?”   目光射来,洛逍遥心一跳,慌忙避开眼神。   端木衡耸耸肩。   “讨厌也无所谓,至少跟你在一起,不用担心被你背后捅刀子,可是其他人讨厌我,却讨厌到恨不得我死的程度。”   语气萧索,洛逍遥更担心了,问:“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端木衡没有马上回答,跟洛逍遥碰了下杯,仰头将酒干了下去。   洛逍遥怕失态,小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端木衡又自斟了一杯,喝完后,又斟了第三杯,说:“怕你担心,这段时间想打电话给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并没有担心。   话到嘴边,洛逍遥改为――“真的那么糟糕?”   “不是破产,只是一些遗产分配问题……我父亲过世了,那天我突然接到通知,才会临时离开。”   洛逍遥除了知道端木家的家世很厉害以外,对他们并不了解,也从来没听端木衡提到他的家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看端木衡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安慰道:“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节哀顺变。”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叹世事无常。”   端木衡靠着沙发将杯中酒喝了下去,他把玩着空酒杯,说:“从小我跟父亲的关系就很淡,他对我不错,可不知为什么,我跟他无法像跟你父母那样的交流,我看着他的脊背长大,跟着他学了很多东西,把他当成严师,我努力让自己把事情都做到最好,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称赞,但一次都没有,所以我敬畏他尊重他,却无法喜欢他,我以为对于他的死,我不会在意的,现在才发现我有点难过。”   端木衡的眼帘垂着,随着呼吸,长长的睫毛发出轻微颤动,洛逍遥无法揣测他的心情,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不是含了泪水,只是看到他这样,心房不由自主地抽痛,他从来没想到身为人中龙凤的端木衡也有软弱的一面,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   他起身走过去,将手按在了端木衡的肩上。   “他这辈子都没夸过我,却在死后给了我一个最大的奖励,你猜是什么?”   “什么?”   “他有五房姨太太,十几个孩子,可是所有人加起来得到的遗产还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余下的他全都给了我,那些人不服,跑来争吵,可是律师说我父亲生前交代过――那不是遗产,是奖励,那些都是我应得的,而庸才没有资格获得奖励,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我做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端木衡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低沉,洛逍遥猜想他现在一定很伤心,所以才会独自来到这座不熟悉的城市,不希望别人看到他消沉的模样。   可是他却将这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心弦被触动了,他很心疼这个男人,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指示今后有一段时间要被烦到了,你也知道有些人对金钱多执着,即使那不属于他的钱。”   听到这里,洛逍遥完全明白了端木老先生的想法――如果只是遗产分配,依照着端木衡的个性,大概会不屑于跟那些人争抢,但如果说是奖励,那他就绝对不会拱手于人,老人不希望端木家的基业毁在不成才的子孙手中,索性就全部给了他。   这也是对他的能力的最大肯定。   “既然是属于你的,那就收下好了,”他说:“你是大名鼎鼎的大盗勾魂玉,连战场都上过,还怕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吗?”   听着洛逍遥的安慰,端木衡的心情终于好一些了。   洛逍遥不擅长哄弄人,他说的道理都很简单直接,但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甚至他什么都不需要说,只是陪在自己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他拉着洛逍遥的手带到近前,抱住他,下巴靠在他的肩窝上,不让他看到自己沮丧的模样。   “你说得对,逍遥,不过通过这件事,我确定了,在这个世上,我再没有亲人。”   稍微停顿后,他追加道:“我只有你。”   洛逍遥微微一愣,明明知道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但是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心房涨得满满的,其中有甜蜜也有苦涩,两边耳鼓轰轰直响,像是失去了正常的听觉,只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他的,还有端木衡的。   稍微犹豫后,他将手伸过去,这一次他选择了回抱对方。   他抱得很紧,也许不用多久,端木衡就会恢复平时的意气风发,忘了今晚的一切,忘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完全不介意,只要这一刻的感情是真的,只要当下是开心的,就够了。   谁让他这么的迷恋这个人,哪怕被抛弃过羞辱过甚至强暴过,他都无法忘记,他喜欢端木衡的一切,温柔的,霸道的,冷酷无情的,每一面都让他着迷。   “端木衡你这个魔鬼,我一定会被你拉下地狱的。”   他说着话,推开端木衡,低头吻住了他。   端木衡先是一愣,他跟洛逍遥不知做过多少次,但这是头一次洛逍遥主动吻他,怔愣之后,感动涌上了心头,再也忍不住,响应了过去。   “放心,我会跟你同坠地狱的,逍遥。”   端木衡的双唇印在洛逍遥的唇上,和他热切相吻,两人的舌纠缠到一起,热情地碾腻蹭揉。   拥吻中,两人一起倒在了长沙发上,久别重逢,相比之前的几次交流,这次他们都迫切了许多,随着热吻,修长的身躯交迭贴靠,端木衡屈起膝盖,岔开洛逍遥的两条腿,在他的大腿之问蹭动。   火热的身驱点燃了久违的情欲,洛逍遥发出低喘,端木衡迫切地咬动他的双唇,将他的喘息吻入口中,手掌胡乱地摩挲着他的颈部,马上解开他的钮扣,手指掠过锁骨,触摸掐柔里面的肌肤。   洛逍遥的回应跟端木衡一样急躁,享受着他忽深忽浅的吻,抓住他的腰带松开,脱下他的长裤,因为紧张,手有些发抖,咚咚嗦嗦地抚摸着他的腰臀。   洛逍遥的动作是最好的鼓励,端木衡更紧密地贴到他身上,那里已经胀大了,他直接将洛逍遥的裤子脱了,用那东西顶动洛逍遥腹下,挑逗他的情欲。   “你这家伙……勾引我……怎么忍得住……”热吻中,他胡乱说着,指甲捏住洛逍遥的乳头碾拧,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腿,阳具在他的双腿之间来回蹭动。   “别看……”   洛逍遥的双腿大大地岔开,腿间隐密部位都暴露在对方面前,那话儿胀得大大的,挺立在草丛中,水珠从顶端冒出,可爱又淫荡。   端木衡看在眼中,阳具更加硬了,忍不住抓住他大腿根一阵拧捏,羞耻感强烈地向洛逍遥冲击,他呻吟着伸手去遮掩,被端木衡推开了,将阳具顶在他的私处,嘶哑着声音说:“我要进去了。”   “别看……”   洛逍遥还没准备好,想到前几次的疼痛,他有些抵触,但话还没完,端木衡的那话儿已经进人了他的体内,他嘶了口气,全身绷紧了。   “放松点,我慢慢来。”   那里夹得很紧,端木衡的阳具无法顺利侵占,也忍得辛苦,他俯身抱住洛逍遥,用吻缓解他的紧张,手指显著他的脊背抚摸滑动,在发觉那里稍微松动后,一鼓作气顶了进去。   洛逍遥叫出了声,下身突然被填满了,疼痛伴随着满足一起涌来,他本能地瞇起眼睛,看到端木衡那英俊的脸庞,羞耻心让他红了脸,想夹紧双腿,可是这个动作在此刻却充满了煽情,在端木衡看来,那更像是邀请,抽插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洛逍遥修长的双腿一阵痉挛,体内的敏感带被连续捣动,他差点射精,不知道是端木衡的技术好,还是今天他接纳了对方,他的情欲比之前几次都高涨。   两具躯体紧紧贴合在一起,连续捣动发出的撞击声激烈而又淫荡,他忍不住抱紧了端木衡,双手不知所措地在他后背上滑动,指甲深嵌进端木衡的肌肤,而他却毫不知觉。   端木衡欣赏着洛逍遥的反应,这让他更加亢奋,洛逍遥的气质是干净的,健康的,充满力量的,这样的身躯被压在自己身下,做出各种淫荡的姿势,这种直接刺激的感官是他无法抗拒的。   他抬起洛逍遥的双腿极尽驰骋,粗砺的阳具在他身下抽出,又凶狠地捣人,聆听他在每次撞击下发出的呻吟,他忍不住又用舌尖玩弄对方的乳头,叼住了,略带粗暴地咬啃。   “告欣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他喘息着问道。   洛逍遥的呻吟中夹杂着哭声。   “不……”   “还是在想别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端木衡心头涌起不快,蒋玉贞他已经摆平了,不过因为走得匆忙,忘了留意道森,恨恨地说:“不会是那个浪荡子吧?”   洛逍遥完全陷人了情欲中,神情茫然,半天才想到端木衡指的是谁,皱眉说:“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乱猜……”   “对不起,我只是……嫉妒……”   上次没说出口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连端木衡自己都觉得惊讶,为了掩饰尴尬,他把头撇开了。   洛逍遥的眼眶红了,忽然觉得很欢喜,端木衡的动作激烈得难以想象,他被干得说不出话来,神思飘飘荡荡,彷佛在梦中。   他堕落了,或是整个人坏掉了,竟然爱上了迷奸跟强暴自己的男人,他尝到了情事的甜美,那滋味就像是包了糖衣的毒药,他深陷其中,只想享受短暂的美好,哪怕最终万劫不复。   他圈住端木衡的脖颈主动贴近他,疯狂地亲吻咬啮,私处被阳具反复摩擦顶动,充满了饱服跟酸痛,却又生起高潮,不消多时,下身剧烈颤抖中,他射了精。   高潮让洛逍遥本能地夹紧了私处,端木衡的阳具被紧紧地包裹住,他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动作越来越快,抱住洛逍边又连续狠狠地溃憧了几下,终于射了出来。   这次他没将精液射在里面,而是抽出了阳具,于是乳白液体溅得到处都是,有一部分顺着洛逍遥的腿根流下来,赤裸的下体沾着斑斑点点的浊液,画面淫靡色情。   大厅中除了柴火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外,只有两人重重的喘息。   端木衡随手拿过衬衫,帮洛逍遥擦拭了下体,原本想带他去洗浴,看他靠在沙发上一脸倦意,便改了主意,俯身搂抱住他,一条腿故意叉在他的腿间,以图可以契合得更紧密。   房问里很温暖,即使赤裸着身体,也不觉得寒冷,洛逍遥微微瞇着眼睛,享受着性事之后的快感,脖颈有些酥麻,那是端木衡在吻他,小心翼翼地吻啄,像是怕吓到了他似的。   这是极少见的塭柔,端木衡一直是粗暴冷漠的,即使偶尔表现温柔,也是一闪即逝,   洛逍遥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主动取悦了对方,他为自己卑微的求爱戚到羞耻,又想起端木衡的妻子,心情不由得更加沉重。   “我们这样……算什么?”明知不该打断短暂的美好,他还是忍不住发问。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端木衡吻着他宽慰,不过这样的话在洛逍遥听来更像是敷衍,说:“不用了,我也没想怎么样。”   他不知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无法预测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处境,但至少他不能耽误了蒋玉贞。   两人又在沙发上温存了一会儿才去浴室清洗,洛逍遥觉得今晚端木衡的性欲特别高,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又要了他一次,这才带他去卧室休息。   等他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端木衡不在,床头放了张纸条,说自己有事情需要去处理,厨房里有早餐,让他先吃饭,等自己回来。   纸条上还压了柄钥匙,那种感觉就像认可了他是房间的主人一样,洛逍遥收好了,放进口袋。   早餐是豆浆油条,端木衡知道洛逍遥不喜欢西餐,所以帮他准备了中式的,这些小细节体现了他的爱意,不过洛逍遥没太有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换上外衣出门。   他今天休班,便一路赶到了蒋家,不巧的是蒋玉贞不在家,蒋家父母的态度也很奇怪,支支吾吾地说蒋玉贞最近在外面的店铺打工,上下班时间不定,让他不用一直等。   他们说得又客气又见外,洛逍遥被弄得很拘束,只好告辞离开,去胡同外面的一家小茶馆点了壶茶,坐在窗口等。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在道口停下,司机跳下车,转到旁边的车门前将门打开,蒋玉贞从车上下来,她身旁还坐着一个人,但隔得太远,看不清长相。   不过那辆车有多贵洛逍遥是清楚的,他急忙付了钱,跑出茶馆。   轿车开走了,蒋玉贞正要进胡同,看到洛逍遥,他脸露惊讶,停下了脚步。   洛逍遥也很惊讶,因为蒋玉贞套了头发,穿着时下流行的长裙,上面是浅棕色毛呢披风,既漂亮又时髦,但却让他感到陌生。   蒋玉贞向他抱歉地笑笑。   “等很久了?”   “还、还好,”   打量着蒋玉贞的衣着发型,洛逍遥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妳烫头了?很好看。”   “上次你来我家时我就烫了。”   “上次?”   “半个月前吧,你说你工作忙,所以我们有半个多月没见了。”   她不说洛逍遥还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他们居然这么久没见了――端木衡刚走那会儿,他出于愧疚的心态,潜意识地避开跟蒋玉贞见面,还好后来蒋玉贞出去工作,两边的老人也没办法逼婚,他暗中松了口气,还为此很感激蒋玉贞。   “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也很忙,就算你来,也见不到我的。”   蒋玉贞歪头看着他,忽然问:“半个多月不见,你有想我吗?”   洛逍遥又是一呆。   蒋玉贞是个聪颖内秀的女孩子,她说话从来不会这么直接,洛逍遥不想让她不开心,可是看着她的目光,他又实在说不出那句谎言。   看到他的反应,蒋玉贞低头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有在想你。”   “玉贞……”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想从我们的认识到交往到后来的订婚,你对我很好,不像我父亲那么粗鲁,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你甚至没对我发过脾气,我以为你是个性好,觉得自己找对了人,后来才明白其实不是的,你只是一直把我当外人,你的心思想法还有你的烦恼都不会告诉我,所以我想……”   她抬起头,迎着洛逍遥的目光,微笑说:“我们的婚事还是取消吧。”   其实洛逍遥今天特意来找蒋玉贞,也是想说这件事。   他不知道他跟端木衡今后会怎样,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毁了别人的幸福,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蒋玉贞提,她那么善良又完美,他怕自己万一说错话,伤害到对方。   他怎么也没想到先提分手的会是蒋玉贞。   一瞬间,无数个疑惑涌上心头,再看看蒋玉贞的改变,还有她乘坐的高级轿车,他隐约猜到了真相,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问:“妳怎么会这样想?是不是有人对妳说了什么?”   “嗯,我见过端木先生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我们在首饰店遇到后的第三天吧,那天早上我去教堂,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他。”   绝对不是刚好,以他对端木衡的了解,那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预谋的,难怪那天他从外面回来,心情那么好,原来他是去找蒋玉贞了。   那混蛋到底跟蒋玉贞说了什么,她才会转变得这么突然。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洛逍遥的大脑混乱起来,心脏坪通坪通的跳得厉害,他猜不透端木衡的心思,但他了解端木衡,只要是妨碍到他的人,他都会毫无留情地毁掉,那几天他一直把自己禁锢在身边,难道是为了找机会对蒋玉贞下手?   想到这里,他急忙说:“不管他说了什么,妳都不要相信他,他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他?明明你那么喜欢他。”   “我……”   洛逍遥张口结舌了,他想否认,却在蒋玉贞的注视下力不从心。   “我没有怪你,逍遥,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想骗的人是你自己,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那天在首饰店里你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是有感情的,所以当我听到有关你们的事后,我没有太惊讶,因为我想通了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缺少的东西。”   看着他,蒋玉贞说:“当初任何一个女人追你,你都会接受的对吧,因为对你来说,不管是谁都没有差别的……知道真相后,我还有想过要不要去争取,后来我放弃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连拉手都没有几次,因为在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啊。”   “对不起玉贞,这是我的错,可是妳不要用我的过错来伤害妳自己,妳不要相信端木衡的话,他只是不想妳妨碍到他,刚才开车送妳回来的也是他的朋友对吧?妳不要跟那些有钱人来往,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那么你选择跟我结婚又有什么好心?你明明就不喜欢我!”   被质问,洛逍遥无话可说,诚然,他当初跟蒋玉贞订婚大半是想让父母安心,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再跟端木衡相遇。   “你别怪端木先生,他是好人,他只是介绍洋装店的工作让我做,这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人,也做得很开心,我也没有怪过你,逍遥,像端木先生那么优秀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那都是假象,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妳可以取消婚约,但妳不要赌气,不要再……”   洛逍遥嘴拙,一着急起来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激动之下扯住了蒋玉贞的手,但马上就被甩开了,紧接着脸上被重重地刮了一巴掌?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逍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跟端木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告诉你,一个女人或许不在意她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搞三搞四,但她无法容忍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我换新衣服,换发型换首饰,你从来都没留意到,从小到大,我都是最不被在意的   那个,我不想结了婚后,我的丈夫也是这样,你懂吗!?”   洛逍遥怔住了,站在那里,呆呆地看将玉贞。   那巴掌打得不痛,却打醒了他,他突然发现对于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蒋玉贞收回了手,自嘲地笑笑。   “我也是有想法有脾气的,我以前事事顺着你,只是因为我在意你,还有,我并没有不开心伤害自己,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也请你珍重。”   她说完,转身离开,洛逍遥就这样看着她走进胡同,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泠风吹来,卷起屋檐上的雪花,飘落在脸上,天已经放晴了,阳光照在身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暖意,反而是彻骨的寒冷。   再一次被算计了,端木衡从头至尾都在演戏,还有那所谓的重逢多半也是假的,他只是在纽约过得无聊了,想到了自己的存在,所以跑到这边来找乐子,他特意去帮蒋玉贞,绝不会出于什么好心!   那个男人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蒋玉贞会受骗一点都不奇怪,可惜这些不管他怎么解释,蒋玉贞都不会相信的,她已经被端木衡洗脑了,只信他说的话。   洛逍遥笑了,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有自以为是,在他为端木衡心疼的时候,殊不知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耳旁似乎还回荡着谴卷私语,身上还留着那个人的体温,但昨晚的温存都在冰冷的雪花中消散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如一场荒唐的春梦。   洛逍遥的大脑轰轰震响,彷佛要炸开了一般,有两人的甜蜜呓语,也有端木衡冷漠的笑声,还有他丢支票过来时说的话――我以前没有玩过你这种类型的,觉得很新奇……   洛逍遥你为什么要相信他呢?那样的羞辱一次还不够吗?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自甘堕落?这三年里你是怎样拚命才混到了这个位子,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稳的生活,可是这一切却都被你亲手毁掉了。   他在心里不断地咒骂自己,恍惚着朝前走,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心底的冷意逐渐被怒火替代了,恶魔领导了他的理智,如果现在有把刀子,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他无法原谅端木衡,更无法原谅还留恋他的自己!   端木衡没有说他去哪里,洛逍遥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在路上恍恍惚惚地走了好久,才想到那栋新买的洋房,他一路赶到了洋房那里,房门锁着,端木衡还没有回来。   洛逍遥有钥匙,但他不想再进去,在附近找了个空地站住,掏出钱包,将钱包夹层里的一张纸取了出来。   那是张空白支票,支票下方是端木衡的签名,三年前他收下后,就一直放在钱包里,端木衡翻他钱包的时候,他还担心被端木衡看到笑话他。   过了这么久,支票早就作废了,边角也磨损严重,可他却一直没丢。   因为这是他跟端木衡交往过的证明,丢了它,就等于丢弃了曾经付出的感情。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了。   等了没多久,一辆轿车驶近,在洋楼前停下来。   当看到端木衡从车上下来时,洛逍遥立刻冲了过去,大叫:“端木衡!”   端木衡回过头,见是洛逍遥,他展开笑脸正要打招呼,一拳头挥过来,正打在他的嘴角上,顿时铁腥味弥漫了口中,血流了出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第二拳也挥到了面前,急忙躲闪,叫道:“逍遥,是我!”   “打的就是你!”右拳落了空,洛逍遥又挥起左拳头。   他势如拚命,拳脚发狂似的攻击过来,饶是端木衡功夫高他很多,一时间也招架不住,转眼间脸上跟胸口上又挨了好几下,司机看到不好,冲过来要帮忙,端木衡急忙挥手让他退下。   最后还是洛逍遥先停下了手,端木衡的嘴角破了,大衣也有些凌乱,见他气势汹汹,伸手安抚道:“你生气打人没关系,能不能先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上午去找蒋玉贞了。”   单只这几个字,端木衡就明白了洛逍遥气愤的源头,他给站在旁边准备随时上前护驾的司机使了个眼色,说:“没事,你先回车上。”   司机看看洛逍遥,又看看端木衡,从他跟了端木衡后,还没见他这么狼狈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不过既然老板这样吩咐了,他只能服从,退回车里。   端木衡又看向洛逍遥,洛逍遥的愤怒出乎他的意料,又有些不快,说:“你是在为了她跟我生气吗?你又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是我的事,但你没有权利去摆布她的人生!”   “我不觉得她现在活得比以前差。”   “是啊,你是有钱人,所以你认为钱可以决定一切,就像当初你认为拿张支票就可以打发我一样。”   洛逍边掏出支票丢给端木衡,愤怒地说:“这是三年前你给我的,说你玩够了,让我拿钱滚蛋!我没有填金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值多少钱,你来告诉我,端木衡,你说我值得多少钱!?”   看到支票,端木衡脸色阴沉下来,那件事是他对洛逍遥做的最大的伤害,他知道洛逍遥一定会介意,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见他不说话,洛逍遥冷笑了,气愤的同时还有着深深的悲哀,如果说三年前端木衡打击的是他的自尊的话,那么这一次端木衡直接扼杀了他对生存的期待。   他上前抓住端木衡的衣领,挥起拳头又要再打,这次端木衡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而是站在那里任由他处置,阳光下看过去,他只觉得这张脸俊美无俦,精致到了几乎无情的程度,他是那么的迷恋他,迷恋到绝望,甚至绝望都不肯放弃。   阳光太刺眼,洛逍遥眼前模糊起来,和端木衡对望着,这一拳始终没有打下去,他哽咽着问:“端木衡,究竟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逍遥:……”   “当初是你说玩够了,不想再看到我,现在你又一次次地纠缠我,甚至连我未婚妻都不放过,我知道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眼中,我只不过是逗乐的调剂,可是你已经玩过我了,你已经满足了,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   端木衡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洛逍遥想起过往种种,想起昨晚的主动,他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年你那样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要说有不对,那就是我当初犯贱,跟你混在一起,所以我放弃了,可现在你又来招惹我,为了引我上钩,连自己父亲过世的谎言也说得出来,你这个混蛋,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我还犯傻的吃这套,以为我可以让你开心一点,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但其实这都是我自以为是对吧?”   “当然不是!逍遥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临时赶回纽约就是因为我父亲过世……不错,我是背着你去说服蒋玉贞,那是因为我不想你被抢走,如果我真的不在意你的感受,我就不会那么麻烦的托人给她提供交流会所,给她找工作,我直接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   你不是更简单吗?”   端木衡抓住洛逍遥的拳头轻轻按下,注视着他,说:“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我希望她今后可以过得更好,即使她是我的情敌。”   “情敌?呵呵,端木衡,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可是我不需要。”   洛逍遥甩开了握住他的手,退后几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端木先生,你有钱有势,有才有貌,只要你一句话,多少俊男美女都会靠过来,你想怎么玩都行,而我只是个普通小百姓,没什么志向,不像你的野心那么大,我只要讨个老婆,跟父母在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好,可就这么简单的愿望,我都做不到,这一次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以为忘了你,以为我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你却又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我以前得罪过你,你玩我这么久也该补偿完了,所以求求你放过我好吗?还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真正放手?”   端木衡伫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洛逍遥,洛逍遥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也从来没向他示弱过,他很懊恼曾经那样对待洛逍遥,他以为撕裂的伤口可以通过时间慢慢修复,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竟然把洛逍遥逼得这么紧。   洛逍遥瞪着他,眼瞳失去了以往的清澈明亮,变得空洞而绝望,甚至是充满敌意的,   恐惧涌上他的心头,他很怕失去这个人,但是他不敢走过去,他怕洛逍遥会逃得更远。   “逍遥,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端木衡站在原地,放慢语速,用轻柔的声音做出安抚,洛逍遥却无动于衷,他还要再解释,道路上有两辆车突然驶近,刺耳的剎车声中,停在了他们身旁。   几个蒙面大汉从车上跳下来,抓住他们的胳膊,粗暴地往车里拽,还把手枪顶在他们身上,端木衡没有跟他们硬拚,对洛逍遥叫道:“别反抗!”   洛逍遥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准备徒手反抗歹徒,端木衡的叫声让他清醒过来,放弃了反抗,任由歹徒们把他拽上了车。   两人一上车,轿车就加快车速向前驶去,端木衡跟洛逍遥并排坐在后车座上,旁边有人拿枪对准他,前排座的歹徒也做出相同的架势。   车里窄小,端木衡担心洛逍遥受伤,他不敢轻举妄动,用下巴一指洛逍遥,说:“你们要绑架勒索的话,绑我一个就好了,不关他的事,放他走。”   几个歹徒对望一眼,一个说:“手下也不能放。”   “他不是我的手下,他是疯子,抓住我乱说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洛逍遥转头看过来,眼眶泛红,端木衡知道这样说很伤他,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能让他先脱离危险。   只可惜歹徒没那么好说话,给同伙摆了下头,端木衡眼前一黑,黑布罩在了他头上,紧接着头部传来剧痛,他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端木衡发现他们身处在一个四下昏暗的空间里,空间阴冷潮湿,周围空荡荡的,无法辨别是仓库还是地下室。   对面站着七八个人,听嗓音其中有绑架他们的歹徒,他们都摘下了脸上的黑布,但由于背着光,看不清长相,只能从口音中听出他们是华人。 第八章   旧金山的华人黑帮不少,不过上个月他来的时候都拜过码头了,初来乍到的,也不可能是跟人结怨,最重要的是他这次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除非早就盯上了,否则不可能绑架他。   头后还有些疼痛,还好不妨碍思索,他一边考虑应对办法一边观察眼下状况。   他跟洛逍遥背靠背,双手被反绑在一起,脚也被乡住了。不过只是用一条麻绳随便一绑,看来在歹徒眼中,他只是个有钱公子哥,所以没把他们两个人质当回事。   另外,他们的嘴巴也没有被堵住,这证明歹徒并不担心他们的喊叫被发现,所以这里应该很偏僻,他的司机跟随他很久了,这会儿多半已经在安排救援了,所以只要他拖延时间就行。   端木衡思忖着,偏头小声问洛逍遥。   “伤怎么样?”   洛逍遥没响应,就在端木衡以为他还没醒时,感觉他的头微微点了一下。   “老大,他们醒了!”   负责看守他们的人冲对面叫道,那几个人闻声赶了过来,为首的长得虎背能一腰,一张麻子脸,看气势就是道上混的。   端木衡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抢先发问:“主使你们绑架我的人在不在?”   麻子脸一愣,大概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比绑匪更拽的绑票,旁边的兄弟指着端木衡叫道:“老实点,你当这是在你家啊!信不信马上宰了你!”   “没有,我知道这里是各位老大的地盘,所以才诚心跟你们交谈,不知各位是赤龙会的还是洪帮的?或是其他帮会的兄弟?在下前不久曾拜访过各位帮主堂主,只不过初来乍到的,可能还打点不周,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这一席话朗朗说来,不带丝毫的怯意,反倒是绑匪被镇住了,把他们绑来的那个人立刻说:“哟呵,你小子识趣多了。”   端木衡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他们在雇主那边吃了气,他心里更有底了,赔笑道:“大家都在外面混的,各家的规矩还是了解一些的,我猜雇佣你们的人是希望你们干掉我,不过各位宅心仁厚,没有对我动手,在这里还要先感谢诸位手下留情。”   他已经大约猜到雇主是谁了,也知道这帮人没直接把他转交给雇主的意图是想多赚一票,只不过他换了个大家都喜欢听的借口来讲。   果然,听了他的话,麻子脸老大的嘴巴咧开了,“看你这人也是不错的,可惜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能怪你得罪了人,不走运了。”   “不知道他出了多少钱,我再加十倍怎么样?”   “有钱没用的,我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我是说一个人加十倍,”端木衡用下巴指指他身后的洛逍遥,微笑说:“我们现在是两个人。”   这次麻子脸不说话了,跟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端木衡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接着说:“我口袋里有名片夹,里面有我跟朋友的名片,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看一下,虽然不知道那位雇主出了多夕钱,不过相信区区二十倍在下还是付得起的。”   麻子脸给兄弟甩了下头,兄弟过来翻了翻端木衡的口袋,把他的名片拿出来,递给老大。   名片夹里都是旧金山的社会名流还有警察跟政府要员的名片,麻子脸看着看着,脸色变了,又看看端木衡,思忖他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我知道各位的难处,所以也不强求你们马上放人,只要你们拖延把我交出去的时间就行,顺便跟各家堂主打听下我端木衡的出身,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端木衡说得非常坦诚,麻子脸看他器宇不凡,又似乎认识道上的人,还真怕一个搞不好,惹上大麻烦,再加上他对那个二十倍的价码也颇为动心,至于雇主那边,他本来就对那家伙盛气凌人的态度极为不满,相比之下,觉得这个绑票顺眼多了。   不过这事要先打听清楚,免得到时鸡飞蛋打,他没再多说,拿着名片夹冲兄弟们打了个手势,一伙人出去了。   自始至终洛逍遥都没说话,直到他们都走了,大门关上,他才松了口气,在痛恨端木衡的同时,又佩服他的冷静镇定。   洛逍遥从巡捕开始做,一直做到现在的警探,自问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了,可是跟端木衡相比,他还是差得太远了。   这样一想,他就愈发自惭形秽,觉得端木衡看不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轻声问:“你一点都不怕吗?”   端木衡一愣,洛逍遥主动跟他说话,他很开心,说;“怕的,但再怕也不能表现出来,这就跟养狼狗一样,力量不重要,关键是要在气势上镇住它。”   居然把歹徒比喻成狗,洛逍遥哭笑不得,自嘲道:“我做不到。”   “你不需要做到,反正有我在身边。”   洛逍遥怔住了,端木衡说得那么自然,比那些甜言蜜语更打动人心,可是他不明白端木衡的心思,不明白为什么端木衡总是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希望,又在他有了希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手腕上传来疼痛,洛逍遥回过神,原来是端木衡在挪动双腿,将腿屈起来努力往旁边移动,两人的手绑在一起,所以端木衡的动作牵动了他的手腕。   “配合我一下,往这边移。”   洛逍遥不知道端木衡想做什么,照他说的尽力将重心往他双脚的方向靠,就见端木衡摸到了鞋跟,又摸索了一会儿,竟然从鞋跟部位抽出了一枚刀片。   刀片薄而锋利,洛逍遥很惊讶,“你身上的装备还真不少。”   “这还是以前在上海时苏唯设计的,没想到会有用到的一天。”   顿了顿,端木衡抬起头冲他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出去的。”   苏唯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朋友,听他提到上海滩,洛逍遥恍若隔世,连这一笑都觉得那么遥远,原来弹指一瞬间,七年的时光就这么走过来了。   脚踝上绳子比较好割,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割起来很费劲,端木衡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割开一段绳子,洛逍遥在旁边看得着急,很想说别管会不会割伤手,先弄断绳索再说。   可是他还没开口,外面突然传来响声,两人同时定住了,侧耳倾听,却是几发枪声。   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是出现了变故,这对他们非常不利,洛逍遥的心提了起来;冲端木衡叫道:“别磨磨赠赠的,快点!”   端木衡脸色冷峻,他加快了速度,血线顺着绳子的切断口流了下来,洛逍遥觉得绑缚有些松缓,他急忙用劲挣脱,端木衡喝道:“别动!”   声音冷厉,洛逍遥本能地定在了那里,就见绳索逐渐断开了,最后端木衡又拽了几下,几股绳子掉到了地上。   洛逍遥活动手腕,腕子上沾了不少血,他擦掉后发现没有伤,再看向端木衡,端木衡已将他脚上的绳子也割断了,站起来,冲他甩了下头,示意他跟上。   洛逍遥跳起来追过去,小声问:“你的伤怎么样?”   端木衡的手腕被刀片划了好几道口子,被关心,他很高兴,拉着洛逍遥的手跑到门口,说:“小意思。”   门被反锁了,门板很厚,端木衡试着推了两下,房门纹丝不动,他转头看屋里,想找其他的出口,但屋子里除了大门外,只有几个小窗户,窗户上还架了栏杆,根本爬不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把房子震得直摇晃,顿时尘土飞扬。   洛逍遥呛得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巴问:“会不会是你的人找过来了?”   “不太可能。”   他的手下不会这么轻举妄动,所以端木衡更不敢坐以待毙,听到外面的枪声更加密集,他索性直接抬腿踹门。   洛逍遥跟他一起踹,在两人的合力下,门板开始晃动,谁知还没等他们高兴,一个物体突然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地上,玻璃爆开的震响中,液体洒了一地,火苗沿着地面燃烧起来。   紧接着又有几个燃烧瓶丢进了屋子里,火势迅速蔓延,向他们扑来。   端木衡立刻向大门撞去,他们很幸运,这次门板成功地撞开了,他抓住洛逍遥就往外跑,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了火舌的吞噬。   到了走廊上,枪声跟爆炸声更刺耳了,四周烟雾弥漫,几乎看不见路,两人跑了没多久,迎面就有人冲过来,端木衡抢先下手抬腿将对方踢倒,顺便缴了他的枪,丢给洛逍遥。   洛逍遥推枪上膛,紧张地留意四下的状况,还好他们再没遇到阻拦的人,一路顺利地跑到了外面。   外面一片很大的空地,许多地方都着了火,空气中流淌着呛人的酒精气味,烟雾浓烈,严重地阻碍视线。   枪战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倒是有不少打斗声,烟雾中晃动着一些身影,好像战事告一段落了,那些人只是负责擒拿俘虏。   有人向他们跑过来,却是端木衡的助手,他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看到端木衡,紧张地说:“先生,我们来晚了,你有没有受伤?”   “还好,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不过两边都被我们的人制住了,我先送你回去。”   助手刚说完,建筑物里面又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原来是那些燃烧瓶引发了更大的火灾,端木衡的眉头皱紧,说:“这些太危险,让大家先离开。”   “是。”   互斗的双方都受了伤,求救声跟哭喊声不断,洛逍遥不敢大意,紧握着手枪注意周围的状况,听到端木衡说撒离,他正要跟上,忽然看到弥漫的黑烟中闪过一道人影,那人面朝端木衡,手里依稀拿着枪。   洛逍遥知道不妙,立刻举起手枪,可是就在手指扣住扳机的那一瞬问,他停住了。   ──我以前没有玩过你这种类型的,觉得很新奇!   ──跟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小表弟,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   ──我会为你吃醋?笑话,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是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耳畔划过熟悉又冷漠的话语,一句紧接着一句,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上,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残忍,心被毫不留情地踩碾,痛得无可附加,他的手颤了起来,忽然间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救端木衡?他活着,自己就永远在地狱里,永远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只要他死了……对,只要他死了!   意识被魔鬼占据了,洛逍遥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端木衡的叫声响起,他才恍然回神,空间传来数声枪响,他的手腕被粗暴地攥住,剧烈的冲力下,他被带着跌倒在地。   疼痛让洛逍遥清醒了过来,见端木衡趴在自己身上,他伸手去推,却摸到了大量涌出的液体,奇怪的触感传达给他――黏稠的、温热的、带着生气的……   洛逍遥吓呆了,攥住端木衡的肩膀想拉他起来,叫道:“端木衡?端木衡你怎么样?”   没有回答给他,他只看到端木衡惨白的侧脸,后背的衣服瞬问被血液淹湿了,他慌乱得手足无措,按住端木衡背上的伤口,又大叫他的名字,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响应。   接着他被推开了,助手冲上前帮端木衡做救护措施,其他随从也训练有素,迅速把车得开过来,将端木衡抬上车。   洛逍遥慌忙跟着上了车,助手没理他,指挥司机开车,洛逍遥担心端木衡的伤势,可是端木衡身边都是他的亲随,他无法靠近。   轿车一路呼啸着开到了医院,医生已经接到了消息者,在急救区那里等着了,他们将端木衡抬到移动病床上,推进手术室,洛逍遥跟着跑到手术室门前,被挡在了外面。   之后的状况一片混乱,没多久,又有好多人赶了过来,看他们的打扮跟气场,都是混帮派的,端木衡的助手让随从在手术室门前等消息,他跟司机两个负责应对那些人,中途还把洛逍遥叫过去询问经过。   洛逍遥照实说了,听了他的讲述,那些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又跟助手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就陆续离去了。   再之后警察局的人也来了,洛逍遥在一旁听助手跟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是两个帮派争地盘,另一个帮派听说麻子脸老大绑架了有钱人,所以连夜来偷袭,想趁机捞点油水,燃烧瓶也是他们扔的,不过暗中开枪的那几个人不是帮派的,倒像是杀手。   那些杀手都是经过训练的,开枪后就立刻逃跑了,助手忙着救端木衡,来不及追赶,他拜托警察帮忙,警察拿了不少好处,自然是一口应下,说马上派人搜索,有消息再来联络。   直到这时候洛逍遥才知道原来开枪行凶的人不止一个,端木衡的警戒心比他高,所以在他发现有危险的时候,端木衡肯定也发现了,有杀手冲他开枪,假如不是为了救他,端木衡根本不会受伤。   不!   应该说假如他及时开枪的话,端木衡根本不会受伤,他那时是被魔鬼附身了吗?为什么会想让端木衡死呢?   他从来没想让端木衡出事,没想让他死,哪怕恨他怨他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可是假如那个人真的消失了,他会很难受的。   因为他也是那么的爱他。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出去的。   心魔消失了,这时候洛逍遥才想起端木衡对他并不全都是冷漠刻薄的,他割绳索时速度那么慢,也是不想伤到自己,在缴获手枪后,把枪交给自己防身,他说保护自己,他也做到了……   可是端木衡,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知道你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为什么!   几个小时后,手术终于做完了,一看到手术室上方的灯灭掉,洛逍遥立刻冲了过去。   主刀医生的脸色不太好,对他们说子弹已经成功取出来了,但伤者的状态并不乐观。   医生说了很多专业术语,洛逍遥听不太懂,只知道大致是说由于中弹部位接近心肺区,伤者斩时还没脱离危险期,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是关键。   端木衡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洛逍遥挤到前面,但还没看清他的脸庞就被推开了, 助手让随随从送端木衡去病房,说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外人一律不许接近。   他说完,又看看洛逍遥,追加一句――“也包括你。”   他不是外人,他跟端木衡很熟的,而且端木衡是为他受的伤,至少让他看看端木衡的情况,他才能安心啊!   感觉到助手的敌意,洛逍遥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理解助手的心情,而且现在争辩这些也没意义,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醒。”   助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带人离开了,只留下几名亲随在病房外守护,走廊终于静下来了,可是洛逍遥反而更忐忑,重新坐下,回想跟端木衡重逢后的总总,越想越是烦乱,一颗心浮浮沉沉着,无法自处。   夜就这样在沉寂中度过去了,洛逍遥中途靠着椅背小瞇了一会儿,醒来后看到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他还以为端木衡醒了,开心地跑过去询问,才知道医生只是例行检查。   助手去跟医生了解了情况,又让洛逍遥回去休息,洛逍遥拒绝了,他也没勉强,带着换岗的随从离开。   洛逍遥一直在病房外待到下午,越坐越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都没吃饭,空腹导致胃很痛,却又没食欲,潜意识中反而希望更痛一些,以减低负疚感。   胃痛模糊了意识,头昏沉沉的,为了不导致晕倒,他来回搓揉双手御寒。   对面传来脚步声,洛逍遥没理会,直到脚步声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不由得怔住了。   是母亲谢文芳,老人的脸色有些憔悴,洛逍遥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想到自己彻夜未归,让父母担心,他想道歉,可是话还没出口,眼眶已经红了。   他不敢说话,生怕一个忍不住,先哭出来。   谢文芳靠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声说:“我都知道了,我刚从关帝庙过来,求关老爷帮帮阿衡,你爹去教堂了,也不知道那些洋人的神灵不灵,他说心诚则灵,只管试试看吧。”   洛逍遥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洛正不信鬼神,更别说那些天主教会,可是他却为了端木衡去祈祷,洛逍遥心里涌上愧疚,隐隐猜到有关他们的事,父母应该都知道了。   “你一夜未归,今天一大早全城都戒严了,我就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你爹打电话去警察局问,才知道阿衡跟你被什么黑帮的人绑架了,阿衡受了重伤,你……”   谢文芳看看儿子,洛逍遥心潮起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哽咽了好久,才勉强道:“他是为我受的伤。”   长长的叹息传来,谢文芳说:“冤孽啊……”   洛逍遥惊讶地看向母亲,“玉贞是不是都跟你们说了?”   “不是,你跟阿衡的事,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了。”   “娘!”   “知子莫若母,你是我儿子,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会不清楚吗?阿衡那孩子没得说,我如果有女儿,巴不得让他娶进门,可你们都是男人,你们混在一起,这……不是作孽嘛……所以我去找他,求他放手,他答应了,说不会让我们为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洛逍遥问道,尽管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就三年前,你爹说旧金山这边有熟人,其实不是的,那都是阿衡安排的,他托朋友在这边都打点好了,所以我们过来后一切都很顺利,后来你工作了,恢复了精神,还认识了玉贞,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归正常了,可是前不久你又开始恍恍惚惚的,我就有种预感,我逼着你们早点结婚,也是怕有什么变量,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唉……”   洛逍遥眼前一阵晕眩,两耳轰鸣,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一直以为端木衡是不想自己破坏他的婚姻,才找借口让他离开,没想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心房因为这个意外真相突突跳动得厉害,他颤着声音问:“所以他没有结婚吗?”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心底深,摸不透的,这也是我跟你爹不想你跟着他的一个原因,你耍不过他的,他一时对你好,谁知道将来会怎样,你不留后,我跟你爹都走了的话,你可怎么办啊。”   洛逍遥从不知道父母竟然想得这么远,想到这些年让父母一直为他担心,他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白得刺眼,眼眶不由得又红了,哽咽说:“娘,对不起。”   谢文芳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不怪你,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恨我,就装做不知道,让阿衡去当坏人,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我这心里一直觉得对他歉疚,这次你的命也是他救的,他是我们洛家的大恩人,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求菩萨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娘,妳别说了!”   他不想端木衡出事,但更不希望母亲这样做,抓住衣服一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故意用轻松的口气安慰母亲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而且他命大福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娘,你别操心,先回去吧。”   “你们这样子,我怎么能不操心啊。”   谢文芳叹了口气,想劝儿子跟自己一起回去,但是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说那些都没用,她将路上买的点心放在旁边,说:“我再去观音大士那儿拜拜,你也吃点东西垫一垫,别阿衡醒了,你再累倒了。”   洛逍遥点点头,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拿起点心塞进了嘴里。   谢文芳走后,洛逍遥继续往嘴里塞点心,直到最后塞不下了,连咀嚼都变得困难。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阻住他的哭泣声。   但他阻挡不了懊悔的感情,悔恨像毒蛇依样吞噬着他的心,他伸手用力捶打脑袋,怨怼自己为什么不及时开枪?为什么怨恨端木衡,为什么把所有过错都推给端木衡?   母亲怕他生自己的气,所以推端木衡出来做壤人,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端木衡,相反的,他内心无比期待跟对方接近,可是为了减少对未婚妻的负罪感,他让自己站在被害者的立场上,催眠自己说他是被强迫的,一切都是端木衡的错!   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努力告诉自己──端木衡不会有事的,他的报复心那么强,被自己打了,不打回来怎么甘心死掉?   所以他一定没事! 第九章   洛逍遥的祈祷没能如愿,傍晚时分,端木衡的状况急剧恶化,被再度推进手术室抢救,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当听到节哀顺变四个字后,洛逍遥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几乎无法站稳。   “你还好吧?”   大概他的样子太糟糕了,助手发了善心,主动问他。   洛逍遥摇摇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好半天才回过神,问:“我可以看看他吗?”   “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他?我要看他,看一眼就好!”   洛逍遥越说越激动,助手的反应很冷漠,这给了他发泄的机会,从端木衡受伤,他就一直在勉强自己支撑,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断掉了,他再也撑不住,大叫着往手术室里冲,随从们慌忙上前将他拉住。   一个人疯狂起来,力气变得出奇得大,他们几个人都拉不住洛逍遥,最后还是助手上前拦住了他,喝道:“你没有资格见先生,他是因为你才死的,这里没人想再见到你!”   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洛逍遥整个人都定住了,助手见他不折腾了,挥手让大家撒开。   他们离关了,走廊上只剩下洛逍遥一个人,他怔怔的站了好久,忽然回过神,忽然明白那些人是不会让他见端木衡的,他转了身,摇晃着走出了医院。   其实践不见也没什么差别了,难道见了就能让端木衡醒过来吗?如果是那样。那他宁可被打断腿也要见到端木衡。   在洛逍遥走出医院的一路上,好多衣着光鲜的绅士跟他擦肩而过,匆匆奔进去,那些人或是端木衡的同行,或是黑帮大佬,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洛逍遥出了医院,夕阳余光刚好照在脸上,眼眸被刺痛了,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泪水滚了滚,终于顺着瞇起的眼睛落了下来。   对于洛逍遥的突然回家,洛正夫妇很惊讶,再看看儿子的脸色,他们心里有点底了,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   洛逍遥笑了,用轻松的口吻说:“爹,娘,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盛。”   谢文芳慌忙跑去厨房,洛正也过去帮忙,不一会儿晚饭摆上了桌,洛逍遥坐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就着米粥大口吃起来。   二老在旁边越看越担心,谢文芳想劝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洛正,最后还是洛正开了口。   “逍遥,咱们家开药铺的,也算是半个大夫,你该知道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再好的医术也无力回天,做人要懂得认命啊,”   “是啊,儿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难受就哭出来,别惩在心里,阿衡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我真的没事。”   洛逍遥抬起头,打断父母的劝慰,“你们别担心,我的命是阿衡拿命换来的,所以我不会轻贱它,我一定好好活着。”   为了让父母安心,他还特意笑了笑,几口将馒头米粥吃下肚,站起来要收拾碗筷,谢文芳抢先做了,说他这两天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洛逍遥道了谢,上了二楼,谢文芳在下面看着,担心地说:“你看这孩子,精气神都飞了还说没事,要不我上去陪陪他……”   她说着话就要上楼,被洛正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冷静下吧,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不会寻思不开。”   “我知道,可我还是担心啊。”   越说越伤心,谢文芳忍不住开始抹泪,哽咽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我就求儿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洛正拍着妻子的简=肩膀安慰她,虽然他自己也对接下来的状况心中没底。   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严重,第二天洛逍遥起来了,虽然眼睛有点肿,但精神还不错,还说要去上班,幸好他的上司及时来电话,说他在这次绑架事件中受了惊吓,让他多休息几天,就不要来警局了。   洛正趁机找了好多活让洛逍遥做,免得他一个人静下来胡思乱想,洛逍遥做得很认真,间断着还跟他们聊天开玩笑。   他越是表现得很平常,洛正跟谢文芳就越担心,但硬要说些安慰的话,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当是没事人似的配合他。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几天,这天清晨三人吃饭时听收音机,广播报导了凶手被抓获的事,谢文芳看儿子的脸色不好看,急忙给洛正使眼色,让他关掉收音机。   洛正则冲老婆摇头,暗示这时候关掉更显眼,就在两人面对面搜肠刮肚地想办法时,洛逍遥放下了碗筷,说:“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不要走太远啊,今天活挺多的。”   明白父母的担心,洛逍遥点点头。   “我就是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洛逍遥从家里出来,顺着关帝庙转了一圈,原本想买祭品的,马上就到头七了,杀害   端木衡的凶手也捉住了,他想应该去祭奠一下,可是最后还是没买。   因为他怎么都不想承认端木衡走了的事实。   他宁可像三年前那样被重新逼走,宁可他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也不想他出事啊。   冷风迎面拂过,洛逍遥打了个寒颤,看看时间不早了,怕父母担心,他转身往回走,谁知没走多远,一辆轿车从后面驶过来,在他身边停下了。   开车的人他认识,是端木衡的专属司机,司机把车门打开,冲他一摆头,示意他上车。   “抱歉,我有事。”自从端木衡出事后,洛逍遥就潜意识地避开与他有关的消息,他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司机在后面说:“什么事啊?比见我们先生更重要?”   听他提到端木衡,洛逍遥停下了脚步。   司机又冲他招招手,“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把握啊。”   洛逍遥坐上了车,他还是不明白状况,见司机开着车往医院方向走,他问:“今天端木……端木先生的遗体要运回纽约吗?”   “呃……这个我不清楚,你知道,我就是个开车的,你可以回头问罗秘书,就是那天冲你发火的那个。”   他看看洛逍遥的脸色,有解释道;“你别怪他说话太呛,他平时人很好的,那天也是太急了。”   “我知道,没事的。”   跟端木衡死亡的打击相比,其他的事对他来说都不仅一提,他甚至不记得那位助手都说了什么。   “你听广播了吧,凶手抓住了,都是职业杀手,花钱雇他们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被抓了,嘿嘿,他要倒霉了,不过他也够狠的,怕出意外,先指使那些帮派绑架你们,接着又请杀手杀人。杀手都招供了,说他们除了要杀我们先生外,还要做掉绑架你们的人,以绝后患,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杀手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帮派械斗,场面混乱,导致他们都失手了。”   司机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错的,一直说个不停,拜他所赐,洛逍遥大致了解了绑架的经过,问:“那那个幕后主使者是谁?”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司机,这些你直接去问……去问罗秘书好了。”   洛逍遥其实没有特别想知道凶手是谁,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怎么惩处凶手,端木衡都不会回来了。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前,带洛逍遥走进病房区,洛逍遥老远就看到助手,也就是司机口中的罗秘书,他站在一间病房前,表情肃穆,洛逍遥担心他禁止自己靠近,脚步放慢了。   还好罗秘书没有阻拦他,从门口退开,给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洛逍遥不明白原因,照他的示意进了病房。   病房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单人病床,床头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四壁雪白,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灵堂。   洛逍遥跑到床前,就见端木衡躺在床上,身上盖住棉被,他的脸色还不错,表情平静,像是睡着了,洛逍遥凝视着他的脸庞,不由得悲从心起,眼泪涌了出来。   他不敢去碰触端木衡,靠着床边蹲了下来,头埋在被子上,棉被很凉,让他想到端木衡的身体应该也很凉,可是他无法给对方温暖,他什么都做不到。   “对不起,端木衡。”   他能做到的,只是把自己的悔恨说出来。   “罗秘书没说错,是我害死你的,如果那天我开枪,你就没事了,你不知道,在你救我的时候其实我正希望你死,所以我没有开枪,我以为你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可是我现在好难受,我想再看到你,哪怕被你欺负……”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用力抓住棉被,抽泣着说:“这几天我睡不好,一闭上眼就看到你在血泊中的模样,我不想承你的情,也承受不起,我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快要撑不住了,可我还要假装没事人一样去安慰父母……”   他越哭越大声,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他不用怕被人看到耻笑,也不用怕父母会担心,想到他跟端木冲的初遇,端木冲对他的各种欺负调戏,再后来两人之间悖德的爱恋,其中有苦涩有痛恨有绝望,但这些都比不上思念的沉重。   他最想忘记的是他最痛恨的人!但这个最痛恨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他真是太天真了,以为有了新的感情,就会逐渐淡忘曾经的一切,现在才知道那样做有多可笑,他跟端木衡认识了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蹉跎?端木衡几乎陪他走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哪怕记忆消失了,他的身体也会记得对方,因为那是刻到了骨子里的,比恨更重的感情。   “我想过要陪你一起去,每一天每一刻都这样想,可我做不到,我不能丢下父母不管,他们一把年纪了,需要我的照顾,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自私了端木衡?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听起来是挺麻烦的,”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既然你不能陪我去死,那只能我来陪你活下去了。”   洛逍遥怔住了,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因为过度思念而幻听了,随即头上传来抚摸的触感,他愣愣地抬起头,泪眼中就见原本应该过世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还伸手碰触他。   大惊之下,他向后一晃,身体失去了平衡,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端木衡你没死……”   看着他夸张的反应,端木衡噗哧笑了。   “听起来你好像很失望……也是,刚才你还说希望我死的。”   “不是,没有的,端木衡,我只是想说,你……你真的,真的还活着?”   过于离奇的场景让洛逍遥傻了眼,忘了自己还坐在地上,先拍打脸颊,确定不是在作梦后,他跳了起来,扑到病床上,怔怔地注视端木衡,一动也不动。   端木衡向他伸出手来,他急忙攥住,温温的触感传达给他,惊喜之下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咧嘴发笑的同时又流下泪来。   端木衡皱起眉,厌恶地说:“把泪擦掉,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洛逍遥伸袖子擦掉眼泪,抽着鼻子问:“你真的没事吗?我这几天每天都作梦梦到你,可是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   “我当然没死,死人怎么会在病房里?”   洛逍遥想想也是,忍不住又笑了,端木衡看着他的模样,突然问:“不生气?”   “生气?”   “生气我骗了你。”   被他提醒,洛逍遥这才想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可是他现在太开心了,没有力气再去生气,只在想只要端木衡没事就好,其他的他都不管了,如果真是梦,那只希望这个梦长一点,再长一点。   惊喜之后,虚脱涌了上来,他双腿发颤,几乎站不稳,只好用手撑住床边。   端木衡指指旁边的椅子。   “坐着说吧,我虽然没死,不过枪伤还挺严重的,被你压着太辛苦。”   “洛逍遥慌忙松开手,拖过椅子坐下来,又看看端木衡脸色,伸手想么他的脸,半路又觉得举动太僭越,临时缩了回来,问:“有多严重?”   “要看治疗的情况,运气差的话,下半辈子大概就要坐轮椅了。”   “我不在意的,我不会嫌弃……”   端木衡的眉头挑了挑,洛逍遥发现了自己的语病,慌忙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照顾你的,照顾你一辈子都行!”   “你父母呢?   ”   洛逍遥一怔,端木衡观察着他的反应,说:“我救你并不是想让你报答什么,这一点你要明白。”   “我明白!”   “我的脾气你该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是依着性子来,我不需要感激跟怜悯的感情,我要你喜欢我,在意我,爱我,甚至不介意你恨我,但是在你心中,我必须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哪怕跟你父母翻脸都要跟着我,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机会   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病房里静了下来,洛逍遥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半晌拉过端木衡的手,低头靠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我虽然不聪明,但喜欢跟怜悯还是分得清的,至于我父母,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如果他们就是不同意,我、我……”   在这个时代,像他们这种关系还是令人不齿的,假如父母以死相逼的话,他该怎么办,洛逍遥不知道,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件,他懂得了害怕的感觉,他怕一旦分开,他们再没机会见面了,那种结局光是想想他就无法忍受。   死别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是生离总有办法解决的。   至于怎么解决,洛逍遥并不知道,一时间心头茫然,不敢为端木衡说出那句承诺。   半天不见他说话,只有滚烫的液体顺着手背流下来,端木衡笑了,把小表弟逼得这么紧他也不想的,但如果不这样做,机会失去了,就再没有下次了。   他用另一只手拍拍洛逍遥的头,安慰道:“我只要你一句话,剩下的让我来处理。”   “怎么处理?”   洛逍遥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绵羊模样,哪里还有精明神探的气场,看他弱弱的很好欺负,端木衡忍不住又想逗他了,不过怕增加他的担忧,只好按捺住,正色道:“总有办法的,相信我。”   洛逍遥知道端木衡的能力,他说有办法,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聊了一会儿话,他的心情从最初的激动慢慢平静下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装死是不是想找出凶手?”   “小表弟你变聪明了,看来这两年的警察没白做。”   如果洛逍遥把自己的诈死断定为片他的话,端木衡想他一定会吐血的,说,“凶手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父亲遗产分配的事我之年跟你提过了,其他人不服可以理解,我也想过他们会暗中动手脚,不过没料到他会接二连三的派人杀我。”   “因为你如果出事的话,钱就会转给他们吧。”   “不会,这一点我也有想过,所以在取得遗产继承权的时候就当众宣布过了,我没有亲人,如果我出事,遗产将全部捐赠出去,他杀我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没有好处还不择手段,他简直真是丧心病狂!”   “这完全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应该说我低估了一个人的邪恶程度。”   “可是……”   洛逍遥气愤过后,慢慢回过味了。   “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说自己没有亲人?”   “喔小表弟,你聪明起来还是挺厉害的。”   端木衡伸手去捏洛逍遥的脸,他捏得不疼,这样做更像是调戏,洛逍遥脸红了,把他的手拍开,说:“你受了重伤,她应该来看护了吧,我是不是要避讳一下?”   端木衡不说话,只是低头闷笑,他这反应再明显不过了,洛逍遥只好问:“你又在骗人是吧?大家都说你妻子怎么怎么好,都是你自己散播出来的对吧?”   “呵,知道得这么多,你到底私底下查了我多少事?”   笑谵的眼神投来,洛逍遥把头避开了,端木衡也没再逗他,说:“是有一位名义上的妻子,有些场合需要她配合,不过我们双方只是各取所需,我也不想受人掣制,所以没注册。”   洛逍遥看了他一眼,心想连注册都不做,你的疑心病是有多重啊。   不过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甘愿为自己冒险,心里又觉得很甜蜜,说:“所以三年前我娘去求你的时候,你就顺水推舟,答应她了?”   “伯母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是啊,这借口挺好的,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什么叫不利用上太可惜?”洛逍遥被他满不在乎的口气气到了,说:“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出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怎么想?伯母来求我,她都要跪下了,我没法不答应,你跟我不同,你们这样的人家走的原本该是普通的路。”   洛逍遥明白端木衡的想法,自己的个性还有生活背景都注定了不能做离经叛道的事,端木衡放开他,其实是不想毁了他,可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告诉我,要走怎样的路让我自己来选择,可是这些话乏年前你没说,三年后我们再见,你还是不说。”   “我不能说啊,我解释的话,就会牵扯到你的父母,我母亲过世早,我一直把你娘当母亲尊敬的,我不想你为了这件事怨恨她。”   端木衡竟然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这是洛逍遥从未想到的事,他问:“那如果我娘一直不说,你就准备背一辈子黑锅了?”   “是啊,反正在你心中我就是坏人,这样也满符合我的个性的,而且……”   目光落到洛逍遥脸上,端木衡说:“当初我也想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们那时候都陷得太深了,我也很迷惘,我觉得不应该被你的存在所左右,我自信没有你,同样可以过得很好。”   洛逍遥很震惊,他从没想过像端木衡这样优秀的人也会有迷惘的时候,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心房咚咚咚地跳着,他犹豫了一下,问:“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问得很突然,被端木衡瞪着,他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慌慌张张的想找话岔开,被端木衡抢了先,叹了口气,说:“小表弟,我很庆幸我们之间不会有后代,否则我无法接受我的孩子跟你一样蠢。”   “端木衡你!”   “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这次为了救你,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不是蠢是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上海时就开始了吧,不然我是吃饱了撑着整天围着你转吗?”   洛逍遥呵呵傻笑着不说话。   端木衡看着他,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喜欢你哪里,大概是你的个性投了我的脾气吧,我喜欢你的纯粹,也喜欢在你面前的轻松感觉,或是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帮我打理一切,我懒得再找其他人,这些感情都有一些,但要说有多喜欢,我也不知道,或许今后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可以左右我的感情,让我拚了命去救的人,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因为有你一个就够我烦的了。”   一番话铺天盖地地讲下来,洛逍遥只听得血脉贲张,开心到了极点,想放声大笑,又想雀跃欢叫,那种感觉便像是一下子从地狱回到了天堂,短短的时问里,他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抓住端木衡的手,求道:“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端木衡把他的手甩开了,不耐烦地说:“我累了,不说了。”   说了很久的话,他的脸上略带倦容,洛逍遥担心他的身体,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其实有这些就足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不需要更多的承诺。   谁知端木衡又接着说:“我知道我有些做法让你误会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你还有了未婚妻,还跟道森混在一起,摆明了是在挑衅我。”   未婚妻也就罢了,道森那才是莫须有,他跟道森只是朋友,那都是大尾巴狼自己乱想的!   考虑到端木衡有伤在身,洛逍遥没去惹他,说:“没有,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哼,普通朋友说话会不想让我听到吗?”   洛逍遥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去生死路上转了一圈的人干嘛斤斤计较这种事,只好说:“对不起,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   “我发现我们的误会都是因为沟通不良造成的,我父亲也是这样的人,可能太在意的时候,反而说不出口。”   “嗯。”   “所以今后凡事你要一条一条汇报。”   “嗯?”   这话越说越奇怪了,洛逍遥想否决,端木衡没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   “这次我唯一的失误是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连累你陷人危机,可是我忍不住,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但就是忍不住,那段时问看多了那些人的丑态,心里很烦,想早点见到你,看到你,才觉得安心。”   他说着,拉住洛逍遥的手,这招很管用,洛逍遥笑了,想反驳的话也抛去了脑后。   “别怪罗秘书,他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教的,那天我醒后,想到凶手还会步步紧逼,索性就将计就计,利用诈死引他出洞。”   “你怎么知道我会听他的?”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也就那么点心眼。”   说也奇怪,之前被讥讽,洛逍遥都会气愤地反驳,但今天他却觉得很开心,问:“你特意把我支走,是不想我被连累到对吗?”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给洛家夫妇下剂重药,以便他跟洛逍遥的事情不再被阻挠,当然,这一点就没必要坦白了。   “我困了,你陪我。”他说。   这两天为了顺利抓到幕后主使者,杜绝后患,端木衡一直没休息好,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跟洛逍遥也解除了误会,疲倦感便涌了上来,他抓着洛逍遥的手闭上眼睛。   接下来要怎么跟洛正夫妇交涉,等他醒来后再慢慢想吧。 第十章   事情比端木衡想象的要顺利,在得知他诈死的真相后,洛正夫妇都松了口气,端木衡住院那阵子,他跟警察局长打了招呼,继续用需要随员这个借口把洛逍遥借调过来,洛正夫妇也没多说什么。   等端木衡的伤势稍微恢复后,他又以秋风扫落叶般的势头将端木家族里的人逐个打击了一遍,主谋跟协助他的人在警方押送途中被不明人士袭击,中枪身亡,其他相关人士也被他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之后又给了他们点甜头,恩威并重,让他们不敢再多生事端。   这一切都处理好后,他又备了厚礼亲自登门拜访洛正夫妇,这件事洛逍遥比他还要紧张,事前拉着他商议了好多方案,没想到他们在二老面前坦白了两人的关系,并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时,二老竟然一口同意下来,只要求他们要按正式的成亲礼数来办婚事。   在生意场上混久了,端木衡还是头一次被打得这么措手不及,不过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他跟洛逍遥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洛正夫妇,现在连他们都没意见了,那其他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为免夜长梦多,端木衡让人看了黄历,捡了个最近的好日子,他这边没有长辈,洛逍遥的父母也没多话,于是婚期就这么定了。   虽然说照礼数办事,但为了避免闲人碎语,婚事办得很简单,当晚端木衡跟洛逍遥穿着喜服拜了堂,又像洛正夫妇跪拜。   端木衡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洛正不让他跪,但他坚持跪下了,跟洛逍遥一起向两位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洛正跟谢文芳对望一眼,无奈之余也释然了。   端木衡虽说出身名门望族,但他为人不骄不躁,对待长辈也十分尊敬,对洛逍遥就更不用说了,只可惜他是个男人。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再看儿子是铁了心跟着他,作为父母也只能随着他们了,这总比孩子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好。   端木衡磕了头,将茶敬给二老,谢文芳没有接,洛逍遥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又有变故。   谢文芳哑然失笑,说:“都到这份上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在接茶之前,有几句要跟阿衡说。”   “娘,您说。”   “阿衡,你出身显贵,这辈子跪过的人只怕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我跟你爹原本禁不起你这一跪,不过既然你想跟逍遥走下去,就得明白一件事……”   谢文芳看看洛逍遥,说:“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我们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他长这么大,我们从来没舍得他吃半点苦,今后你们在一起,你要是让他不开心,我不管你身分有多尊贵,都一定不会依的。”   她说得严厉,但其中不乏慈爱,洛正夫妇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很高的文化,也没有见过大世面,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认可他们的关系,这对两位老人来说,该是最大的包容了。   想到这里,端木衡不由得心潮起伏,正色道:“爹,娘,我父母都已过世,今后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你们放心,我既然选择了逍遥,这辈子就一定会好好待他,如有违背,必遭……”   “喂!”   怕他在大喜的日子里乱说话,洛逍遥及时制止了,洛正跟谢文芳看在眼里,心想孩子大了果然不中留,连句毒誓都不舍得端木衡说,以后只怕要被他吃得死死的,只希望他遵守诺言,跟逍遥好好过日子。   他们接过了端木衡的茶饮下,行礼完毕后,便让这对新人回房休息。   洛逍遥道了晚安,带端木衡回了卧室,整个拜堂过程中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父母中途变卦,直到此刻,心头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将门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端木衡从后面将他抱住了,凑上来亲吻,洛逍遥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又顺手插上门栓,低声说:“这是在我家,你别放肆。”   “这也是我们的新房,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做这些不是正常的吗?”   听到这句一本正经地响应,洛逍遥语塞了,被端木衡趁机拉着手带到床头,将他推倒,压住他热情地亲吻。   这间本来是洛逍遥的卧室,今天充作新房,屋子里的摆设跟床帐都换成了大红颜色,连被褥也是红底配鸳鸯戏水的图案,大红颜色太刺眼了,洛逍遥看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模糊起来。   这应该是母亲为筹办他跟蒋玉贞的婚事准备的,却没想到用在了这里,他想母亲在布置新房的时候一定很难过,但还是认可了他们,一直以来因为他的任性,父母不知操了多少心,而他却连父母最希望的事都做不到……   端木衡亲吻着洛逍遥的脸颊,半晌,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起头来,当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不由皱起了眉。   “怎么了?”   “没事……”   洛逍遥伸手把泪抹掉了,说:“就是觉得很对不住我爹娘。”   “放心,我会好好孝顺他们的,除了不能生孩子外,洛家媳妇该做的我都会做到。”   洛逍遥被他逗笑了,心情好了一些,说:“我知道,但还是有点怕。”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可能是对于未来不确定的惶恐跟不自信吧。   端木衡用手肘支床,看着洛逍遥,说:“其实我也很怕的。”   “你……怕?”   “当初被你搭救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跟你这辈子,所以将来会怎样,没人知道,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想总有办法面对的,你看你连我的命都救了。”   端木衡扯开自己的喜服领子,颈下一个小坠子露出来,洛逍遥看得真切,竟然是他的护身符小药瓶。   他当初为了救端木衡,曾用过这个药瓶,后来被端木衡霸占了去,怎么都不还他,时间一长,他以为端木衡丢了,便放弃了追问。   没想到端木衡竟然一直都保留着,并且戴在身上。   “原来你还留着它啊。”他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端木衡的调笑让洛逍遥想起往事,不禁恍如隔世,喃喃地道:“那天我本来没打算去戏院的,如果上司不让我出去买瓜子,或是我晚出去几分钟,大概就不会遇到你了,不知道不遇到的话,结局又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因为人生无法重头来过,但我们可以往前走。”   见洛逍遥的心情逐渐转好,端木衡的动作放肆起来,解开他喜服上的盘扣,将手伸进去,调笑道;“好久没听你叫大尾巴狼了,有点怀念。”   “你会生气的。”   “下会,我如果真生气!就不会跟你纠缠这么久了!”   上衣解开了,端木衡低头亲吻洛逍遥的脖颈跟胸前,又捏住他的一边乳头掐揉攥捏,酥麻传上洛逍遥的大脑,他差点叫出声,慌忙抓住端木向的手,示意他停下。   “今晚就不要做了,我爹娘都在。”   “新婚之夜岂有不做之理?还是你不想要?”   端木衡扯住洛逍遥的手按在床上,用舌尖品尝着他的嘴唇,说:“我们好久没做了,我想要你。”   最近为了解决谋杀案背后的各种纠纷,两人聚少离多,再加上端木衡身上有伤,也不宜行房,所以他们几乎没有亲密过,被问到,洛逍遥体内的情欲也开始蠢蠢欲动,但又顾忌父母,想了想,小声说:“要不让我来吧?”   端木衡的表情有一瞬问的呆滞,正想说小表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就听他又嗫嚅道:“我是男人,这种事我也行的,你的伤还没好,所以我来做主导……”   端木衡挑挑眉,总算明白了他的心思,问:“这是娘的意思吧?”   洛逍遥脸红了,想否认,转念又想到以端木衡的心机,瞒也瞒不过去,只好点了点头。   谢文芳虽然答应了他们的事,但还是抱了私心,觉得在那种事上儿子如果做主导的一方,比较占优势,洛逍遥被她提醒,也觉得身为男人,自己这样做无可厚非,但面对端木衡的时候,他就变得没底气了。   端木衡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他对这种所谓的面子问题并不是太在意,不过今晚不行,   大喜之日他还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不是他小瞧洛逍遥,他对洛逍遥的技术完全不抱期待。   不过这话不能直接说,于是端木衡采取了迂迥的方法,说:“你提醒我了,我的伤还没痊愈,的确不宜做太剧烈的事,所以小表弟你主动点比较好,我也尝尝你主动被我干的咸觉。”   洛逍遥一听就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上我嘛,可是我有伤,万一不小心撞到伤口就不好了,反正来日方长,也不需要一定今晚对不对?”   “你说真的?”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鬼才相信你啊,也不想想从认识你,你说过几句真话?   感觉到洛逍遥的怨念,端木衡噗哧笑了,低头吻在了他的额上,继而亲吻他的嘴唇,被他的热情所带动,洛逍遥回应了他,两人的舌卷到一起,热吻中身体也相互摩擦,那东西很快就精神了起来,硬硬的顶在对方的腹下。   端木衡将衣服脱了,阳具落到洛逍遥的眼中,竟然分外硕大,他口中发干,还想做最后的坚持,自己的那话儿已被攥到了对方手中,手指下力时轻时重,任意地蹂躏,不消多时,液体就不断涌出,顺着阳具一路流到根部,溢湿了两腿之间,   那力道恰到好处,洛逍遥烦燥地扭动腰身,有了射精的感觉,端木衡可没打算这么快就结束,把玩按压他的阴囊,继续刺激他的情欲,手指顺着私处的收缩探人,摸索到敏臧点后连续触动。   “嗯……”   家里有人,洛逍遥不敢放大声,呻吟顺着嘴角流出来,下体轻微打颤,他享受着体内冲荡的快咸,又觉得难为情,把头别去一边。   还好端木衡没有继续为难他,觉得那里扩充得差不多了,他抱住洛逍遥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身上。   洛逍遥对这个姿势很排斥,皱眉说:“这样好像女人,还不如以前那种的。”   “我可没把你当女人。”   端木衡故意在他的阳具上用力一捏,洛逍遥狞不及防,疼得按住下身,他想夹紧双腿,却被端木衡扯住小腿往两旁拉开,形成跨坐在自己腰间的淫荡姿势。   那话儿因为疼痛软了很多,顶端吐着水珠,顺着两人交.的地方流到端木衡的小腹上,洛逍遥更觉得难堪,开口便要发怒,端木衡伸手抚摸他的腰腹,软下声音道:“就这一次,你忍忍,我背上有伤,只能这样做。”   他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再配上略带乞求的语调,别有番味道,洛逍遥听得心动,气便消了大半,端木衡趁机挺动腰部,邀请道:“我等不及了,快进来。”   “可是……这种……”   下身被连续蹭揉,洛逍遥现在也是欲火焚烧,可这样的体位让他很抵触,还在犹豫不决,忽然眼前一黑,却是端木衡把灯关掉了。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手在洛逍遥的身上滑动挑逗,继而套弄他的阳具,甜腻腻的声音说:“小表弟快点,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洛逍遥的个性一向吃软不吃硬,被这样一次次软语相求,哪里还坚持得住,反正屋里一片黑暗,也看不到自己淫荡的模样,他咬咬牙,略微抬起腰,将私处靠在那个火热的硬物上,慢慢坐了下去。   端木衡揉动他的双臀,发出满意的叹息,那里很紧,还有些排斥他的进人,端木衡说:“我伤口有点疼,动不了,你主动点。”   洛逍遥两腿大张,跨坐在端木衡身上,腿间被溢出的液体弄得精湿,下体还包容了男人的阳具,这姿势虽然淫荡,却让他戚觉舒服,那话儿像是把他的下身都填满了,每顶动一下,他就兴奋得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身下传来震动,端木衡稍微挺起腰身,暗示他继续,洛逍遥的手摸到了两人相交的部位,那里湿湿的,充满了情欲的味道,他不由得面红耳赤,幸好是在黑暗中,让他不至于太窘迫。   见他一直不动,端木衡有些忍不住了,在他臀上又掐又摸,洛逍遥被搞得心烦意乱,只好破罐子破摔,双手按住他,开始上下活动。   阳具被柔软的内壁包裹住,随着洛逍遥的动作抽插个不停,端木衡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真想抱住洛逍遥一番横冲直撞,不过那样的话,所谓的伤势借口就不管用了,难得的享受情人的服侍,他可不舍得这么快就结束。   所以他只能暗中做些调情的小动作,勾起洛逍遥的脖颈跟他交换亲吻,手指拈揉他的乳尖,挑逗他的性欲,洛逍遥果然被他蛊惑了,呻吟断断续续地从齿间溢出,下臀也动得更激烈了。   “真乖……”   端木衡勾着洛逍遥的舌舔腻,用语言给他鼓励,手指沿着洛逍遥的脊背弧线轻柔地滑动,最后到了尾骨那里。   私处吞吐着他的阳具,夹得紧紧的,以致于无法再加人一根手指,他有些遗憾,故意在私处外沿按压,洛逍遥喘息得更剧烈了,那里紧张地收缩着,像是要将他的阳具整个吸入身体里,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他再挑逗了,洛逍遥主动晃动腰身,享受阳具在他体内的冲击。   黑暗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沉重的喘息声跟暧昧的肢体拍打声夹杂在一起,是另一种直接的刺激,到最后端木衡终于撑不住了,抬住洛逍遥的臀部,几下快速挺身,精液大波地涌出,都射在了他的体内。   内壁被热浪击打,洛逍遥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抖,精液也射了出来,流了两人一身。   情欲发泄后,洛逍遥的身体软了,喘息着抬起腰部,随着阳具的拔出,又有一些液体显著臀瓣流下来,被强烈快感冲击,他的泪水涌了出来,身体里失去了某个物体的填充,他很不适应,紧靠着端木衡躺到了他身旁。   端木衡摸黑找到手绢,将身上的污渍简单擦拭了,凑在他耳边亲吻,问:“要去洗一下吗?”   “再过会吧。等爹娘都睡了。”   从欢情中脱离出来,洛逍遥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有多淫乱,禁不住耳根发热,偏偏端木衡还不断地用舌尖舔动他的耳垂,他享受着爱抚,忽然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太幸福了,反而让人咸到惧怕。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他不确定地问。   “会,”情人给了他回答,“即使哪天我先走了,也会在奈何桥头等着你的。”   想得太远了,洛逍遥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说:“也许先走的是我呢。”   “不会,你这么笨,我不会放心你先走的。”   “笨你还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你这是有多自虐啊?”   “大概是那次你救我的时候,就对了我的眼缘吧,小表弟。”   《完》   ◎大尾巴狼跟小表弟在上海相遇的故事请翻阅晴空出版社出版的商业志《王不见王》系列   番外一:一晌贪欢   苏唯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挣扎着摆脱了睡魔的纠缠,睁开眼睛,发现压住他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是沈玉书。   但……好像又不是。   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沈玉书不会跟他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更别说趴在他身上。   苏唯略微抬起头,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但马上就想到——咦,他为什么要松口气啊?难道他还担心沈玉书会对他做出什么来吗?   事实上,沈玉书除了嘴上叼了个东西,跟他做近距离接触外,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只是他身上的白衬衣带了种莫名的禁欲感。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射进来,让原本质地就薄的衬衣变得更透明了,衣下的乳头若隐若现,颈部的扣子没有扣,透过半开的衣领,可以看到他锁骨下的风光,肌肤紧致白皙,充满了诱惑……   苏唯抖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变态了。   他舔了下嘴唇,硬生生地把目光收回来,又推了沈玉书一把。   “快走开,你这么重,想压死我啊。”   “我在做研究报告——一个人在睡梦中被一点点加力按压的话,是会被压醒?还是被压晕?”   由于嘴里叼了东西,沈玉书说得含糊不清,苏唯把东西拔出来——呵,居然是根pocky棒。   他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是被压醒啊,现在我不就醒了吗?”   “我是说一点一点地压迫,这次的试验中压迫速度比较快,下次我选择更慢的节奏。”   还、还有下次?   苏唯将pocky棒塞进嘴里,把沈玉书从身上推开,正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硬了。   没办法啊,现在是早上嘛,男人会晨勃是很正常的事。   单薄的毛巾被根本盖不住底下的风光,苏唯慌忙将毛巾被抱成一个团,叼着pocky棒,冲沈玉书含糊质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做研究,这次我们接的案子很离奇,我不相信证人的话,但是要推翻他的证词,就必须做多次的试验,来推算出正确的数据。”   “我很欣赏你的研究精神,但也拜托尊重一下我的人格,我是人,不是小白鼠,ok?”   “我保证你最多是晕倒,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到苏唯不爽地挑起眉头,沈玉书从善如流。   “好的,我记住了。”   “做试验还需要pocky棒吗?”   “不需要,我只是想吃。”   “哈?”   “你知道现在流行一种pocky game,感觉很有趣,所以我就想可不可以两个试验一起做,比较省时间。”   “哈?哈?”   “pocky game我保证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晕倒。”   “唔……”   一小半pocky棒吃进了嘴里,苏唯不知道该给什么响应。   沈玉书说的他都懂,但好像哪里有不对……二十年代的上海有pocky卖吗?   沈玉书把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许,直接压了过来,还没等苏唯回过神,pocky的另一端已经咬到了沈玉书的嘴里。   苏唯瞪大了眼睛,情况太离奇,他忘了反抗,呆呆地看着随着pocky棒逐渐被咬短,沈玉书的嘴唇对到了他的嘴上。   嗯,草莓味的,很甜,感觉不赖……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不介意同性之间的亲密关系,可是跟自己的搭档搞暧昧这种事……   Pocky棒吃完了,沈玉书的舌尖灵巧地探入苏唯的口中。   接受着对方技术还算不错的亲吻,苏唯恍然醒悟——这已经不是搞暧昧了,是货真价实地干呐!   “啊……”   苏唯大叫着把沈玉书推开了,旁边的窗帘被碰到,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身为国际神偷,苏唯的警觉心很强,所以他的住所里也布置了这样那样的机关,窗帘铃铛就是其中之一——谁说二十一楼小偷就进不来了?千万不要小看神偷的绝技,只要他们想去,四十一楼六十一楼也照去不误,这一点看看他自己就知道了。   苏唯的目光穿过沈玉书,落到了铃铛上——金色铃铛配橘黄色窗帘,对面墙壁上贴着淡粉色的花瓣墙贴,缤纷飘落的花瓣下面是六十英寸的电视机,两旁还摆放着各种电动游戏机。   再转头看床上,除了他跟沈玉书外,苏唯还看到了他心爱的维尼熊抱枕。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幕,苏唯起先是震惊,接下来是喜悦,再接下来是狂喜……   “万岁……我回来了……”   欢呼半路被强制消音了,因为沈玉书扑上来,将他再次压到床上,堵住了他的嘴,继续刚才的亲吻。   “唔……”   苏唯没有反抗。   因为他根本没机会反抗就被压倒了。   在明白沈玉书不是在跟他搞暧昧,而是真发情后,他感觉这比他当初莫名其妙地掉到九十年前还要诡异。   脑子里某根叫理智的弦绷断了,苏唯怀疑沈玉书的理智之弦也断了,否则不会大清早的就爬上他的床来求爱,其激烈跟热情的表现让他想起了在荒野寻觅猎物的野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做爱跟觅食有着共通之处,那就是因为喜欢才有动力去做,有动力做,才有激情,有了激情,才……   舌尖传来疼痛,把苏唯的思绪拉了回来,像是不满他的走神,沈玉书的吻变得粗暴起来。   苏唯不甘示弱,化被动为主动,卷住他的舌加深亲吻,沈玉书发出呻吟,看来很满意他的吻技。   很快的,津液弥漫了口腔,顺着唇角滑落,唇齿间不时传来喘息声,暧昧而又煽情,像是导火索,随着引线的烧灼,唤起了他们的情欲。   苏唯感觉腹上被个硬物顶住了,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男人就是这样,欲望上来后,什么理智节制,统统都会抛去脑后,只想着先享受了再说。   如果对方是自己中意的人,那过程就更简单了。   苏唯伸手解开沈玉书的腰带,往旁边一抽,腰带便被抽了下来。   西裤的裤腰稍微滑落,露出里面的内裤,苏唯探手进去,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享受这丰盛的宴飨。   沈玉书也显得很急躁,直接扯开了他的睡衣,低头从他的颈下吻起,又将手伸进他的睡裤,握住了那性致高昂的家伙。   手有点凉,苏唯一个激灵,暂时从高涨的情欲中脱离出来。   此时的沈玉书带给他强烈的压迫感,不仅是他们当下的体位,还有沈玉书的举动,他慌忙去抓那只手。   等等!   做归做,主导权还是要事先确认好的。   他绝对不允许被他人压住,哪怕是他喜欢的人,所以这时候,主动权是非常重要的。   可谁知就在这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苏唯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听使唤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像是被鬼附了身,眼看着沈玉书亲吻着他,从颈部一路吻到腹下,又将他的裤子褪下,岔开他的双腿。   这占有的行为不言而喻,苏唯又气又急,大叫:“混蛋,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没有回应。   “你太卑鄙了,居然用这种手段,我警告你赶紧住手,否则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当太监!”   这次有回应了——沈玉书抓住他的阳具又揉又捏,又越过囊袋一路摸到了后面。   苏唯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想到他侠盗苏十六聪明一世,今天竟然阴沟里翻船,他就悲愤交加,放开喉咙,大声喊道——   “沈玉书你给我住手!”   这一声就像是魔咒,随着叫喊,苏唯只觉得身上一轻,属于沈玉书的重量消失了,他大声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看看周围。   铃铛窗帘在,飘花墙贴在,大屏幕电视机也在,还有,他也在。   他躺在属于自己的大床上,原本盖在身上的毛巾被被揉成了一团,维尼熊头朝地栽在他的脚旁,再往上看,他胸口上还压了台笔记本电脑,难怪会不舒服了,原来都是这东西搞出来的。   苏唯松了口气,把计算机推开,四肢一摊,重新躺回床上,空间寂静,只听到他呼呼的喘气声。   哈哈,原来只是作噩梦啊,他就说嘛,沈玉书虽然为人古怪,但不是道德沦丧之徒。   不过……既然他回来了,那是不是就等于说他跟沈玉书再也见不到了?   苏唯慢慢收起了笑容。   刚才排除后半部分的强制行为,那应该不算是噩梦,甚至可以说是美梦,因为那些事情都是他平常想做却不敢真去做的。   因为他不属于那个时代,换言之,在随时可能会消失的状况下,许多事请就算是真的有想法,他也不敢表达出来。   就像现在他回来了,也只能在梦中梦见沈玉书。   苏唯抱着毛巾被翻了个身,无限忧郁地想——为什么刚才沈玉书那么专横啊,如果他温柔点,梦还可以继续作下去的,现在人看不到了,难道连作梦都这么难吗?   要不,想个办法再穿越回去?还是想办法让沈玉书穿越过来?说到这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回来的了,为什么没带上沈玉书一起来……   “噜……噜噜噜……”   枕畔突然传来英国民谣的铃声,声音太响亮,把苏唯一下子惊回了神,他探身拿过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难道有客户登门?   苏唯按开了接听键,对面传来一个很恭敬的男性声音。   “苏先生你好,我是公寓的保安,我姓陈。”   奇怪,公寓保安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有事情的话,他们应该打内线电话才对啊。   “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的家人在楼下遇到了点麻烦,能不能请你下楼解决一下?”   “我没家人。”   别说家人了,他在这里连个朋友都没有,认识的人均属工作关系上的伙伴,而且这些伙伴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苏唯说完就想挂电话,手都快按到按键上了,就听保安自言自语地说:“难道那位沈先生在说谎?看他古里古怪的,的确不像是好人,还是报警吧……”   苏唯一秒又将手机放回耳边。   用力太猛,耳朵都被撞痛了,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急切地问:“是不是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很酷很帅气的男人?”   “是的。”   “别报警,我五分钟内下去领人……不,三分钟!”   苏唯说完就丢下手机,跳下床,跑去衣柜里随便找了套衣服,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又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冲出了家门。   玉帝、观音、太上老君、耶稣、圣母玛利亚,他不是在作梦吧?沈玉书真的跟着他来到现代社会了,真是太棒了,这下他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有爱做爱……呃不,是有爱说爱,距离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   就连九十年的代沟都不是问题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对不对?   乘电梯往下走的时候,苏唯心中充满了久别重逢前的喜悦,梦想成真了,他好几次兴奋地在电梯里跳起来,不断握拳,做出胜利的手势。   在这里,我们要向跟他同乘一架电梯的可怜的住户们说声抱歉,相信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将活在与疯子为邻的阴影中。   苏唯还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闯了祸,他几乎是在电梯门开的同时从门缝里挤出去的,一口气跑到公寓外面。   沈玉书比想象中好找,苏唯很快就发现了休憩场所里围了好多人,保安正在忙着疏散人群,其中一个看到他,立即冲他摇手。   苏唯跑过去,拨开人群,就看到当中站了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人。   即使是在现代社会里,男人的个头也算是很高的那类人,长衫也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他修长的身形,他长得星眉朗目,气韵飘逸,颇有模特明星的味道,却不是沈玉书又是谁?   跟平时一样,沈玉书的气场有些冷峻,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酷哥一枚,但他手里拿的东西破坏了这份和谐——左手拿着豆浆杯,右手拿着两根吃了一半的油条,正在当人形广告牌,任由一些小女生给他拍照。   看来不是沈玉书遇到了麻烦,而是他在给别人制造麻烦。   搭档受到众多女性的青睐,苏唯看得心里又酸又不爽,跑上前想要制止,却没想到他的出现起到了反效果,那些女生看到他,发出更狂烈的尖叫,直接将手机对准了他。   人太多,苏唯没办法把人家的手机全部都偷过来,所以他只能发挥第二项技能——跑路。   他抓住沈玉书的手,说了一声跟我走,就拔腿狂奔,沈玉书也不反抗,跟着他一起跑。   后面不断传来兴奋的尖叫声,但很快就被他们甩远了。   苏唯拉着沈玉书一口气跑回公寓,见没人跟上来,这才停下脚步,上下仔细打量沈玉书。   沈玉书穿得很周正,表情平静无波,想到刚才梦中他半赤裸的模样,苏唯的心突然间咚咚咚地上下蹦起来。   激情的画面在眼前晃来晃去,苏唯急忙挥挥手,拍散了不该有的念头,问:“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是你带我来的。”   “欸?”   “大概是你回来时撞到了脑袋,忘记了吧。”   “哈?”   “没想到九十年后的现代人语言退化得如此厉害,只会用感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   苏唯握紧拳头想揍人,但是看了这张俊秀脸盘后,他又再次想起了梦中的画面,怒气瞬间消失。   哈,他会喜欢这个古怪、毒舌又不解风情的家伙,绝对是因为他的脸长得好。   “既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你又怎么会在楼下?”   “我饿了,去买早点,出去后才想到我的钱在这里用不了。”   苏唯点点头,等他往下说。   谁知沈玉书却开始吃油条,又仰头咕嘟咕嘟地喝豆浆,气得苏唯一把夺过去,就着他喝过的地方继续喝,含糊问:“然后呢?”   “后来那些女学生来问我可不可以给我拍照,我说如果她们请我吃早点,我就同意。”   “于是你就答应了?”苏唯被豆浆呛到了,“你的肖像权也太便宜了吧,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就搞定了?”   “是很便宜,但饿的时候没办法啊。”   听着沈玉书一本正经的讲述,苏唯无语了,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半天才想到一句话——“跟我回家。”   电梯到了。   还好上楼的只有他们两个,苏唯松了口气,进去后他想按关门键,沈玉书抢先按了,还顺便按了楼层键。   “我是从九十年前来的,不是从九百年前来的。”   看到苏唯投来的诧异目光,沈玉书平静地解释道:“二十年代的上海也是有电梯的,谢谢。”   “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以往都穿西装,却在这里穿长袍?”   “反差萌。”   苏唯忍了又忍,才没把感叹词说出口,否则他又要被嫌弃语言贫乏了。   回到家,沈玉书吃完了油条,去洗了手,坐下来,打开电视开始看。   看着他熟练地使用电器,苏唯忍不住问:“我说,你来这里多久了?”   “昨天。”   “昨天?那为什么面对这么多现代化电器,你没有一点不适应?”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从九十年前来的,不是从九百年前来的。”   九年都有代沟了,更何况是九十年?   看来要么是那些穿越剧都是瞎掰的,要么就是这个人是怪胎,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自己刚去民初时的种种不适应,苏唯再次认定了沈玉书不是正常人。   刚好他也不是正常人,所以他们是天生一对。   沈玉书在看电视,侧脸越看越有味道,注视着他,苏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凑过去坐下,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会想家嘛。”   “这就是我的家啊。”   沈玉书转过头,不解地看他,“你昨天还说,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苏唯眨眨眼,跟沈玉书对视了几秒后,他开始捶脑袋——糟糕,他一定是在着陆时撞到脑袋了,导致记忆中枢系统出现了短路,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我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   “喔……”   “因为我们一直在做。”   “做什么?”   “大晚上的,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   呆了三秒后,苏唯又重新用力捶脑袋。   看来他脑子真的出问题了,一觉醒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不过还好还好,至少他没忘记沈玉书。   可是……有件重要的事他得问清楚,以防梦中可怕的一幕重现……   “做爱的时候,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   “是你。”   呼,那还好。   “还有你最爱的game。”   一根pocky棒出现在苏唯面前,没等他反应过来,pocky棒的一端已经插到了他口中,沈玉书说:“昨晚我们玩了很久这个。”   看到茶几上打开的pocky盒子,苏唯挠挠头。   他家居然有pocky,而他居然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要玩这个?”他含着pocky棒,含糊不清地问。   “我也不知道,是你说这个game现在很流行,我也觉得很好玩,就像这样。”   沈玉书一边说着,一边向前探身,咬住了pocky棒的另一端。   随着咬动,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了,随后双唇贴到了一起,沈玉书却还嫌不够,继续向前挺身,做出覆压的举动。   梦中的一幕划过脑海,苏唯心中警钟大敲,他配合着沈玉书的亲吻,把手伸到沈玉书的腰上开始抚摸,又手上加力,抱住他的腰往旁边一滚,两人就顺着沙发滚到了地板上。   苏唯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所以他如愿以偿地占了上风的位置。   沈玉书没在意,任由他跨坐在身上,说:“喂了你一晚上,看来你还是没吃饱。”   请注意,在这里,‘喂’有两个意思,苏唯从盒里抽出一根pocky棒,不确定沈玉书指的究竟是哪个。   沈玉书的手伸过来,从苏唯手中将零食拿开了。   “这个我们已经吃很多了,现在还是吃点别的吧。”   他撩开苏唯的衣服下摆,低头亲吻,另一只手熟练地扯开了他的腰带,苏唯感觉到了顶在臀部上的硬物,笑道:“你的生理反应好快。”   “这证明我是个健康的男人。”   “可这套衣服我才穿上没多久。”   “衣服本来就是为了脱才穿上的。”   沈玉书一本正经地说完,将手伸进他的胯下开始揉捏。   这行为坦然而直接,并且恰到好处地抚慰了苏唯,舒爽感涌上,他不由得发出低声喘息,又奇怪沈玉书跟平时不大一样。   是不是禁欲的男人都这样,床下冷冷清清的宛如正人君子,上了床,马上就兽欲大发了?   结合沈玉书平时的言谈举止,苏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胡思乱想中,沈玉书的手指在他下身不断揉捏,他的那话儿被一阵玩弄,精神抖擞地竖起,顶端断断续续地冒出水珠,苏唯扭动着身体,感觉到下面涨得有些痛,想伸手去抓,被沈玉书拦住,抢先帮他摆弄。   苏唯只好说:“要不要我帮你?”   沈玉书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略微抬起腰身,任由苏唯将他长袍下的裤子跟底裤褪了下来。   那里已经涨得很大,滴出来的体液将底裤都弄湿了,整体透着淡红色,不会给人狰狞可怖的感觉,反而显得很可爱。   苏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他伸手握住了,筋脉跳动的感觉传达到他的手上,随着他的握紧,那话儿又明显涨粗了一些,水珠涌出,溢湿了他的手掌。   苏唯便就着液体上下搓揉起来。   沈玉书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不过比他要粗暴,偶尔会弄痛他,像是新手,在情欲的刺激下变得急不可耐,同时又不知所措,恨不得马上就进入正戏。   这表现让苏唯很满意,他帮沈玉书手交,又解开了他外衣上的一颗颗盘扣,接下来是内衣,最后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肌坦露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画面可说是秀色可餐,苏唯觉得口中更干了,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嘴唇。   沈玉书的胸腹上没有多余的体毛,肌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乳头稍带浅粉,点缀在胸前,看起来很诱人。   苏唯凑过去舔动,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沈玉书的身体马上紧绷起来,呼吸声加重了,握在他手中的阳具筋脉搏动得更激烈,像是马上就要宣泄出来。   “你喜欢被这样玩吗?”   咬住他一边乳头,苏唯问。   “不……没有……感觉很奇怪……”   青涩的反应逗乐了苏唯,问:“是不是有触电的感觉?”   沈玉书没回答,微微皱起的眉表示他很享受,挺动腰身,配合苏唯手上的爱抚,忽然间苏唯觉得手中一热,滚烫的液体射了出来,溢满了他的手掌。   两人的腹下也溅了许多白浊的液体,液体顺着胯下流到沈玉书的身后,他的衣衫还半搭在身上,修长的腿稍微岔开,构成淫荡的画面。   空间里传来愉悦的喘息声,声音刺激了苏唯的情欲,腹下一热,他也有了发泄的冲动,急忙将手按在沈玉书的手上,暗示他加快爱抚的速度。   沈玉书却收回了手,搂住他的腰就地一翻,将他压到身下,观察着他握住阳具自慰的模样,脸上浮起笑意。   苏唯有些羞恼,想缩回手,但这时候箭在弦上,临时退开,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反正刚才沈玉书也当着他的面射精了,他索性坦然面对,眯起眼睛,故意问:“你很想看我怎么进入高潮吗?”   “很想,不过我更想跟你一起。”   沈玉书说完,抬起了他的双腿。   苏唯感觉到大腿内侧传来热气,沈玉书开始低头亲吻他,苏唯不由得发出呻吟,被冷清的人这样服侍,他的腹下顿时热流翻涌,有了发泄的冲动。   就在这时,沈玉书伸手握在了他的阳具上,阻止他射精。   “别这么快,等我。”   沈玉书低下头,苏唯只觉得热气从自己的大腿内侧逐渐移到阳具根部,接着是囊袋,那里被舔舐,酥麻沿着小腹传达到四肢,他的心房一阵抽紧,指尖也随之痉挛起来。   照这个节奏,接下来的状况似乎不太乐观。   苏唯大脑里感知危险的天线竖了起来,他想推开沈玉书,但奈何双腿被高高举起,使不上力气,再加上被他一阵吸吮舔动,情欲不断刺激着神经,很难集中气力去反抗。   就在苏唯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那里突然传来疼痛,沈玉书毫无预兆地将手指探了进去,先是一指,接着逐渐加粗,在庭口做扩张动作。   苏唯额上冒出了冷汗,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惊吓,大声叫道:“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这只是简单的扩充,避免直接进入,会让你受伤。”   “我的意思是进入这种事该由我来!”   “这种事谁都一样的。”   沈玉书满不在乎地说,苏唯气得用脚踹他,沈玉书及时避开了,苏唯还要再踹,后身突然传来疼痛,紧接着是饱胀的感觉,沈玉书竟然在这个时候擦枪上膛了。   没想到沈玉书缓冲得这么快,苏唯很震惊,等他回过神来,沈玉书已经举起他的双腿,挺动着腰身,将阳具整个刺入了他的体内。   疼痛没有想象中的厉害,反而是酥麻感更多一些,苏唯发出呻吟,就像他刚才说的,仿佛触电的感觉,心房在瞬间失去了正确的频率,脚趾情不自禁地屈起,借此缓解被进入的冲击。   沈玉书的动作很熟练,进去后就握住他的腿,开始来回抽插。   每次陷入,苏唯都被他顶得向前挪动几分,原本饱胀的阳具也在疼痛之下软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突然间觉得全身气力都像是被抽干了,想反抗,却有心无力。   “你刚才明明说是我在上的。”他愤愤不平地指责。   “是你在上啊,你说你喜欢骑乘位。”   原来是那种‘上’。   苏唯冷笑,“绝对不可能!”   “我也觉得连着用同样的姿势,你会厌烦,所以这次特意换了体位。”   不知道沈玉书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还是根本没用心听,对话根本是鸡对鸭讲,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技术不错,进入得很深,而且抽插的速度也不会让苏唯难以承受。   这样的交合中,阳具每次都是直接而粗暴地贯穿他的身体,火热的感觉在腹内蔓延,阳具抽插时,每每触到他体内的敏感带,惹来他轻呼连连。   视线逐渐被泪水淹没了,那是情欲刺激的结果,阳具重新昂起,射精的欲望再度控制了他的神智,并接连不断地发出讯号,导致身体也开始痉挛。   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苏唯感到了羞耻,他微闭双目,感受着身体被屡次贯穿的快感。   沈玉书的抽插速度突然加快了,无形中引导了苏唯射精的欲望,手握在自己的性器上快速撸动,终于激情攀到了顶峰,他在呻吟声中泄了身。   像是没想到苏唯会突然射精,沈玉书的动作稍微一停,随即挺起腰身,再度深入到苏唯体内。   苏唯已经泄了,身子软软的,任由他摆弄,只觉得那粗壮的家伙在他的身体里连捣几下,随后火热的液体溢入他的小腹,沈玉书射精了,而且直接射在了他的体内。   “混蛋。”   腿被放下了,苏唯活动着酸麻的腰部,开口骂道,但声音软而嘶哑,一点都听不出他是在生气。   沈玉书抽出阳具时,精液也随之流了出来,有一些沾在苏唯的大腿根部,跟溅了同样液体的地板相衬,更显得淫靡情色。   腰间传来热度,沈玉书靠着他一起躺了下来,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流连,像是间接的讨好。   得到满足的男人心情都会很好,抛开上下位的问题,苏唯也很满意这场性爱,所以他没有拒绝沈玉书的爱抚,嘟囔道:“我要杀了你,沈玉书。”   “是在床上杀吗?”   “是的,下次在床上杀。”   毕竟他是喜欢沈玉书的,当然不会真杀,但就此饶过也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   沈玉书不知道他心里转的念头,附和道:“好啊,我等你。”   很好,沈玉书,轮到我,你、就、死、定、了!   想象着沈玉书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的样子,苏唯忍不住大笑起来。   脸颊传来疼痛,打断了他的笑声。   好像有人在打他,苏唯挥手拨开,但脸颊再次被拍到,苏唯不爽了——这混蛋,上了他,还不让他好好休息。   苏唯睁开眼睛正要大骂,眼前猛然出现了一张超级放大的脸盘,他吓得向后一晃,软软的触感从脑后传来,他伸手摸摸,却是枕头。   看到他醒来,沈玉书站直了身子,问:“你是不是作噩梦了?又骂又笑,我叫你,你也没反应。”   神智还没有完全从梦中脱离,苏唯坐起来,茫然地看向四周。   木桌、竹帘、雕镂精致的屏风,还有带着时代感的留声机,这是他在侦探社楼上的卧室,这里也不是现代社会,而是在二十年代的上海滩。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眼前似乎熟悉但又陌生的光景,苏唯茫然地问。   “不然你要在哪里?”   冷清的声音传来,苏唯抬起头,跟沈玉书看个正着,他啊的一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我们又回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出去查案吗?你说什么回来?”   “就是从现代……”   眼前灵光闪过,苏唯及时刹住了话,他重新环视房间,最后看向沈玉书。   沈玉书一点没有热情后的温存,表情透着惊讶,这让苏唯彻底清醒了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晌春梦!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梦中遗精,苏唯首先的反应就是一把扯过被子遮住身体,又悄悄去摸身后。   身体没有欢爱后的酸麻感,后身也完全不痛,看来他真的是在作梦。   ——难怪他一直觉得在现代社会发生的事情都好诡异,原来他根本就没有回去,他只是在作梦,而且是梦中梦。   发现了这一事实后,苏唯无法确定他现在的心情是失落还是开心,抑或是其他矛盾的情感,自嘲地想——哈哈,真是事如春梦了无痕啊。   春梦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是他被做啊,难道在他的潜意识中,甘心做被进入的一方吗?   沈玉书还在注视他,苏唯的反常表现让他有点担心,问:“你真的没事吗?”   “不,我是真的有事。”各种意义上的有事。   额头被按住,沈玉书想试他的体温,但是在春梦的刺激下,苏唯变成了惊弓之鸟,一晃头甩开了。   沈玉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要不你今天休息吧。”   “休息有钱花吗?”苏唯垂头丧气地说:“pocky game没了,H没了,我不想连钱都没了……”   “泡……什么?”   苏唯没心情解释,往床上一趴,把自己闷在枕头上发出呻吟。   “别理我,让我死。”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玉书原本的担心转为好笑——用苏唯的家乡话来说,这大概就是起床气吧。   对付起床气的人很简单,这也是苏唯教他的。   “如果你真想好要去死的话,我不会拦你的,不过在此之前,请把你接的案子办完。”   “你对自杀者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至少安慰我几句也好嘛。”   “你都没有责任心了,何必强求别人的同情心?时间不早了,既然想赚钱,就赶紧起来做事。”   请让我再郁闷十秒钟。   还没等苏唯把话说出来,屁股就被拍了一巴掌,他没防备,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家伙太过分了,梦中折腾他就算了,现在还对他进行职场性骚扰。   衣服迎面抛过来,挡住了苏唯不爽的视线。   沈玉书说:“快点,车在下面等着呢。”   “我说……”苏唯抱着衣服,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昨晚是不是为了研究案子,拿我当小白鼠做试验了?”   “没有。”沈玉书严肃地说:“你怎么可能是小白鼠?你是我的搭档。”   他最多是拿搭档做试验而已。   而且,他的初衷真的只是做试验啊,苏唯会主动送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那个吻不赖,至于后来他们做的事,虽然没做到最后,但该做的都做了,就是不知道苏唯是怎么想的,是认真看待他们关系呢?还是只是一晌贪欢……   想起昨晚的情事,沈玉书的脸微微发红,眼神落到苏唯的唇上。   那唇红红的透着诱人的光泽,沈玉书看得心头一荡,不敢再往下想,慌忙收敛心思,转头匆匆跑了出去。   先查案子再说,感情的事可以“日后”慢慢地想……   “神经病。”   看着沈玉书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苏唯被搞得莫名其妙,穿着衣服,突然想到——他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身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在梦中被压,他也要压回来才行!   那就……先查案子再说,反攻的事“日后”再慢慢地计划……   《完》   番外二:那一夜的相遇   深夜,一辆黑色别克轿车穿过夜幕,在寂静的老街上奔驰。   上海是座不夜城,但并不是说这里所有的街道都繁闹如白昼,总有一些地方是宁静的,坐落在城市的一隅,不被浮世喧闹所影响。   端木衡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不排斥热闹,但是当他希望安静的时候,也不喜欢被吵到。   可是现在却有人吵到了他。   身旁传来哼歌声,是他前不久才认识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留过洋,会一口流利的洋文,两人在一次交际舞会上偶然相遇后,她就对端木衡着了迷,对他展开狂热的追求,端木衡便顺手推舟,同意了交往。   他不喜欢太小家子气的女人,她留过洋,眼界比较宽,最重要的是她父亲是上海很有根基跟名望的富绅,这样的家庭对他今后的发展有帮助。   而且他习惯了对自己依附顺从的女人,这样比较好掌控,所以他忍受了对方那些少女情怀的毛病,以及很多不切实际的作白日梦的行为,并且会在适当的时候配合一下,就像今晚。   “晚餐很好吃,谢谢你介绍的西餐厅。”   女人停下哼歌,转头向他表示感谢,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爱意。   端木衡直接无视了。   这种倾慕的眼神他看得多了,都麻木了,心里忍不住冷笑——如果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出众的容貌,这些女人会趋之若鹜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他来说,这些虚情假意是最不需要的东西,真正的爱情就是权力跟金钱。   “你喜欢就最好了,”他温柔地说:“周末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嗯,我想上山看雪景,一定很有诗情画意。”   一定很无聊。   “听起来很有趣,那我来安排好了。”   端木衡开着车,随口应付着,心里却在想要早点把女人送回家,他已经把一晚上的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了,幸好还有长生陪着,否则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女人,他会闷死的。   女人又开始聊她刚买的裙子跟首饰,端木衡很体贴地加以赞美,心却早就飞远了,因为这个话题实在太无聊了,他觉得去逗弄洛家小表弟都比这有趣。   想到曹操,曹操就出现了,轿车刚拐过一个路口,端木衡就看到了道边一个熟悉的人影。   洛逍遥好像喝醉了,脚步踉踉跄跄的,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从没见过洛逍遥喝醉酒,端木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经过时特意转头去看,却不是洛逍遥是谁?   轿车跑了过去,透过车侧镜,端木衡看到洛逍遥走得很慢,手里拿了个酒瓶,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如果他有两只兔耳朵的话,那现在兔耳一定会软软地耷拉下来。   是事情没做好被骂了吗?   端木衡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洛逍遥在巡捕房很有人缘,而且他的个性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种,绝不会借酒浇愁。   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女人的说话声更无法进入端木衡的耳朵,眼睛扫过附近一个酒吧,他灵机一动,把车停下,一脸严肃地对女人说:“有情况,跟我来。”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被他拉下车,又一路拉进酒吧。   端木衡跟酒保要了一瓶汽水,把女人带去角落里,将汽水放到了她面前的桌上。   女人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正要发问,端木衡抬手制止了,低声说:“刚刚我发现有危险分子,我要去执行任务,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跟着我。”   “会、会很危险吗?”   “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不过放心,为了今后跟你在一起,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听了他的告白,女人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用力点头,说:“我懂的我懂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但你一定要小心啊。”   “会的,我帮你叫车,你等半个小时后再离开,知道吗?”   女人连连点头,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跟爱恋,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端木衡去了吧台,给了酒保一张大钞,让他帮女人叫车,然后快步走出了酒吧。   门打开,冷风迎面扑来,摆脱了女人的纠缠,他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忍不住想——其实有个笨一点的伴侣也不是件坏事。   不过就在端木衡进酒吧的这段时间里,洛逍遥不见了。   一个喝醉酒的人应该走不了很远的。   果然,端木衡开着车没跑多久,就看到街头拐角站了几个人,看打扮都是地痞流氓,他们正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再看那个被围殴的人,正是洛逍遥。   要说洛逍遥的功夫,换了平时,对付几个地痞,那都是小菜一碟,但架不住他现在醉了,所以打一拳被还十拳,完全处于劣势。   端木衡的心情顿时变得不好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家养的宠物,他可以随便逗弄,弄死了都没问题,但别人不能碰,因为那是他的东西。   “住手!”   端木衡把车停下,跳下车,大声喝道。   那些人看到端木衡衣着光鲜,便放开了洛逍遥,过来把他围住,想找点小便宜,却还没等开口,就被他几脚踹倒了。   心情不爽,端木衡出手很重,那几个人被他踢得鼻血直流,其中一个慌忙拔出匕首,但很快就发现他不好惹,不敢再战,搀扶起受伤的同伴跑掉了。   端木衡走到洛逍遥身边,洛逍遥已经摇晃着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嘴里嘟囔道:“不要跑,敢打巡捕,我捉你们到巡捕房过年去!”   他说着,还要往前追赶,被端木衡拉住,问:“你怎么惹到那些小流氓的?”   “我哪有惹,我就随便走路,他们想偷我的钱……呵呵还好,钱没被偷……”   洛逍遥摸摸口袋,钱包没被偷走,但酒瓶在刚才的争执中掉到了地上,他想去拿,却一脚没踩稳,差点又摔倒。   端木衡及时把他扶住了,捡起酒瓶,发现是私家酿的低档酒,他皱皱眉,问:“伤到哪里没?”   “没有……酒,给我酒……你是谁啊?”   洛逍遥扑上前抢酒,却因为脚下虚飘,整个人跌进了端木衡的怀里。   呛鼻的酒气传来,端木衡厌恶地把头扭去一边,洛逍遥却不肯放过他,伸手在他身上乱摸,努力寻找酒瓶。   要不是知道洛逍遥没有花花心思,光凭他这么冒犯,端木衡早打断他的肋骨了。   为了不被骚扰,他扯着洛逍遥的衣领把他拉开,又晃晃手里的酒瓶,微笑说:“你再敢问一遍试试?”   洛逍遥从骨子里怕他,所以即使喝醉了,听了他这句话后,还是下意识地收敛了,看着他,忽然呵呵笑起来,指着他,口齿不清地说:“我知道了,你是勾魂……”   “嗯?”   端木衡的声调不悦地扬起,洛逍遥立刻捂住嘴巴,改口道:“是大……狼!啊对,就是你,大尾巴狼!”   总算口风够紧,没说出他的真实身分,端木衡很满意,把酒瓶还给洛逍遥,至于那个‘大尾巴狼’的称谓,他还挺喜欢的。   因为他本来就是狼,夜空中那颗最亮的天狼星。   他扶着洛逍遥去车上,洛逍遥突然间清醒了过来,用手撑住车门,硬是不上去。   “不要!我不要坐大尾巴狼的车!”   “你是不是还想被打?”   “开玩笑,我是巡捕,只有我打人的份。”   “那好,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回家吧,希望你这个样子不要被伯父伯母看到。”   这句话戳到了洛逍遥的软肋上,他在道边呆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冲去刚启动的轿车车旁,拚命敲车窗。   端木衡早知道他会服软,踩住刹车,让他上车。   洛逍遥摇摇晃晃地上了车,一上去就瘫在了座位上,劣质酒的气味也瞬间弥漫了车厢,端木衡不由得皱起眉,打开车窗,夺过洛逍遥手里的酒瓶丢了出去。   “我的酒!”   等洛逍遥回过神,探身想去捡的时候,端木衡已经把车开了起来。   他气得揪住端木衡的衣服用力扯,嚷道:“还我酒!你还我酒!”   “喝那种劣质酒对身体不好。”   “你管我好不好,我乐意!”   是啊,别人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去在意?   端木衡也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解,但他马上就找到了答案——他这不是关心洛逍遥怎样,他是不希望闻到劣质酒的酒味。   他随口敷衍道:“到了我家,有的是酒给你喝。”   “我不要去你家,我不要去大尾巴狼家!”   要说醉酒的人有多难缠,今天端木衡算是领教到了。   他被洛逍遥吵烦了,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冷冷道:“你可以不去,但这是我刚买的车,要是你敢吐在车上,我一定杀了你。”   冷冽气息传达给洛逍遥,他吓到了,放弃了吵闹,乖乖坐回座位上,小声说:“怕我吐,干嘛还要让我上车?”   端木衡一怔,以他的伶牙俐齿,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他为什么放着美人不陪,来陪一个酒鬼?简直是自虐。   想了半天,他想到了理由——他是好奇洛逍遥为什么醉酒,如果不知道的话,他今晚会睡不着的。   至于为什么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睡不着,端木衡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洛逍遥这个人挺有趣的,所以对他比较在意。   他开着车,问:“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爹娘吗?”   “我不是,不过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爹娘你喝醉酒,还跟人打架。”   “你这个大尾巴狼!”   洛逍遥气炸了,瞪起眼睛气鼓鼓地看他。   端木衡就喜欢看到他这副气得不得了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那你说不说?”   沉默了一会儿,洛逍遥才不情愿地嘟囔道:“嗯……那个……我……求……被……拒绝了。”   “什么?”   “就我们巡捕房隔壁的小玉,她……拒绝……”   端木衡连听带猜,终于听懂了。   麦兰巡捕房隔壁有家很有名的豆腐店,老板的女儿小玉是附近有名的豆腐西施,巡捕房的好多人都在追求她。   “原来是被甩了,所以在这里借酒浇愁啊哈哈哈。”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洛逍遥愤怒地看他,拳头握紧了,就在端木衡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他抱住头,窝在座椅上不说话了。   蔫蔫的小宠物不好玩,于是端木衡安慰道:“她家的豆腐花挺好吃的,不过那种女孩子到处都是,回头我给你介绍别的。”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小玉!”   “她有什么好的?”   “她会算账,会做豆腐,还懂好多洋文。”   “但首先她要长得好看。”端木衡冷冷说。   他心里有点失望,因为他发现洛逍遥也是以貌取人——会算账会做事还懂洋文的女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他去追求?却偏偏选一个年轻貌美的……   不,根本就不貌美,她的相貌最多算是中等,比他差远了。   似乎感觉到他的不悦,洛逍遥小声说:“也不是因为她好看,而是我们聊得来,我觉得她很中意我,每次我去买豆腐花,她都会多给。”   “中意你,却又拒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轿车开到了端木衡的公馆,他停下车,微笑着看向洛逍遥。   “我突然不想说了。”   “你……怎么……”   没等洛逍遥把话说完,端木衡已经下了车,转到他这边,打开车门,粗暴地把他拽下车。   “我家到了,你随意吧。”   洛逍遥下车时没踩稳,差点摔倒,他转头看左右,迷惑地说:“这是哪里啊?我要怎么回去……”   “那是你的事。”   反正已经问到了洛逍遥醉酒的原因,少了好奇心作祟,端木衡马上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既然失去了兴趣,他自然不会再自虐地去陪一个酒鬼聊天。   端木衡掏出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至于洛逍遥能不能在一个冬夜里步行回家,那是别人的事,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洛逍遥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口齿不清地叫道:“大尾巴狼……耍弄我,我才不会怕呢,我自己回家……我走……”   他说完,顺着道边摇晃着向前走去,又嘟囔道:“有钱人不可靠……小玉千万不能相信他们……小白脸……”   端木衡已经把钥匙插进锁孔了,听到最后那三个字,他的手停住了,眼眸里闪过杀机。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忌讳的话是什么——这张脸孔如果生在一个女人身上,也许会很幸运,但这却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他的学识能力远远超过了长相,但许多人看到他时,首先都会往邪念上想。   所以那样说过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整得很惨,他今晚本来想放过洛逍遥的,但在这一秒钟内,他改变了想法。   端木衡抽回钥匙,跑下楼梯,追上洛逍遥,一把拉住了他。   洛逍遥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不爽地看过来。   “干嘛?”   端木衡脸上堆起微笑,温柔地说:“我突然觉得让你一个人步行回家太危险了。”   “会比跟你这只大尾巴狼在一起更危险吗?”   有时候醉酒的人的直觉反而更灵敏,所以洛逍遥说对了,但就算他说对了,也无法逃掉,因为端木衡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   他搀住洛逍遥,把他往回拖。   洛逍遥用力挣扎,奈何他跟端木衡的力量相差太大,被他一路拖着回到公馆。   在端木衡近乎挟持的拖动下,洛逍遥被迫上了楼梯,却气愤地大叫:“你要我走我就走,你要我来我就来,你当我是你家养的狗啊?”   从某种意思上说,洛逍遥说对了,端木衡就是这样想的,但他不能这样说,否则接下来的戏就没法唱了。   因为气愤,洛逍遥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挺可口的,端木衡拍拍他的脸颊,微笑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小玉为什么拒绝你吗?”   “你不要冲我这样笑我跟你说,你每次这么笑,都一定不怀好意。”   幸好洛逍遥清醒时没这么聪明,也可能是他心里清楚却不敢说出来,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回答逗笑了端木衡,打开大门,扶着他进了公馆。   下人知道端木衡今晚会到这栋公馆来休息,提前在壁炉里生了火,所以里面很暖和。   端木衡半扶半拖着洛逍遥来到大厅,他松开手,脱下大衣,准备挂去衣架上,却被洛逍遥拉住,含糊说道:“我知道原因,不用你说。”   “喔?”   “她喜欢梁记茶庄的小老板,他留过洋,打扮得光鲜,还喜欢说洋文,小白脸,就跟你一样……”   洛逍遥一定不知道端木衡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才会一再踩中。   听了这话,端木衡的眼眸眯了起来,里面杀机乍现。   下一秒他伸手掐住了洛逍遥的脖子,慢慢往里收紧,轻声道:“你再说一遍。”   如果可以说话,洛逍遥一定会说的,但端木衡扣得太狠,他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说话了。   端木衡微笑着,看着洛逍遥因为难受而皱紧的眉头,心里涌起愉悦感。   这种小人物,上海滩遍地皆是,就算杀了他,也没人会多加注意,也许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那样做,但现在还不行。   洛逍遥的表哥沈玉书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他还不想翻脸,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惩罚方式。   “你应该庆幸你有个好表哥。”   他松开了手,下一秒,洛逍遥就捂着喉咙,屈膝跪倒在地上,大声咳起来。   “你这个……大尾巴……呕……”   因为难受,洛逍遥没能把话说完,用手捂住嘴,发出呕吐声。   端木衡这才想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看他的样子随时都会吐出来,急忙喝道:“不许吐!”   “呕……”   洛逍遥努力点头,换成用双手捂嘴,不过看起来撑不了多久。   端木衡左右看看,还好墙角有个垃圾桶,他慌忙跑过去拿,又命令道:“再忍忍,等我一下。”   他拿了垃圾桶,转身还没跑两步,就闻到呛鼻的气味——洛逍遥终于没能忍住,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还好客厅没铺地毯,否则把他卖了都不够赔的。   “我要杀了你!”   端木衡握紧了拳头,却换来洛逍遥更大的呕吐声,看到一片狼藉的大厅,他不由得扶额叹息。   现在就算他把洛逍遥杀了,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只能说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他刚才不该折腾一个喝醉酒的人。   怒火传达给了洛逍遥,他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我来清理……帮你……”   “住手!不许动!”   看到洛逍遥竟然要伸手去擦地板,端木衡慌忙上前拦住他——这家伙已经虐待了他家地板,不要再虐待他的视觉了。   他放下垃圾桶,把洛逍遥揪起来,拖出了客厅。   后者被他拖得跌跌撞撞,既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任由他一口气拖去浴室,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还好下人有烧开水,否则洛逍遥就要在数九寒天中泡冷水浴了。   端木衡把他推进浴缸,命令道:“脱了衣服,把自己洗干净,还有,不许再吐!”   洛逍遥好像嘟囔了什么,但流水声太大,端木衡没听到,他交代完毕,回到客厅,看到客厅当中的呕吐物,再次皱起了眉。   早知道就不让下人离开了,以他的洁癖,根本无法忍受到明天再让人打扫,看来只能自己来做了。   端木衡强忍着厌恶感,折腾了好半天,总算把客厅的地板清理干净了,想想洛逍遥的衣服也弄脏了,他又去取了自己的睡袍,拿去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洛逍遥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漂在水中,不过是头朝下的状态。   端木衡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就见洛逍遥的脸颊泛红,因为醉酒,眼瞳定不起焦距,看着他,只知道呵呵傻笑。   不过总算还没淹死。   “你在搞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这浴缸好好啊……泡在里面好舒服,呵呵……”   “乡巴佬。”   这种西洋浴缸洛逍遥没见过不奇怪,不过洛家家境不错,所以洛逍遥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他的肌肤白嫩光滑,胸腹肌紧绷,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到身上,另有种健康的美感,腹下的性器大小适中,垂在毛发里,透着微红色。   看着他的胴体,端木衡心里微动,他以前一直对军阀富绅喜欢玩男伶感到无法理解,现在有点明白了。   因为把同性压住身下操弄,除了生理上的享受外,还可以达到心理上的满足。   很显然,压倒这样一个有体魄的男性要比那些男伶更有征服感。   “出来!”   洛逍遥还想泡浴,被端木衡硬是拉了出来,随手丢给他一条毛巾,等他擦得差不多了,又把睡袍丢过去。   洛逍遥乖乖照他的吩咐做了,但动作太缓慢,端木衡等到一半就等得不耐烦了,帮他把睡袍套到身上,又用毛巾随便擦了他的头发,带他去楼上。   “我们……去哪里啊……”   洛逍遥的吐字还是有点含糊,不过看起来清醒了不少,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转头笑道:“你不是想喝酒吗?我家有不少藏酒给你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端木衡把洛逍遥带去卧室,往床上一推,洛逍遥就乖乖躺下了,看这样子,接下来的问题会很好解决。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端木衡还是去拿了一瓶洋酒跟两个酒杯过来。   等他回来,床上的人居然不见了,他转头往旁边一看,就见洛逍遥跑去了沙发上,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放了一盘国际象棋,他似乎对象棋很感兴趣,盯着看个不停。   “这玻璃好漂亮啊,我喜欢……”   看到端木衡,洛逍遥拿起一颗骑士棋子,说。   “这是水晶,你最好小心拿着,否则摔碎了你可赔……”   没等端木衡把话说完,洛逍遥就将棋子丢给了他,可是端木衡手里拿了酒瓶跟酒杯,只能眼睁睁看着棋子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端木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要杀了他?还是让他卖身为奴来抵债?还是直接上了他?   始作俑者还不知道他生气了,又低头摆弄其他的棋子,兴致勃勃地说:“我象棋下得很棒的,大尾巴狼,我们来玩……”   “这是国际象棋。”   “我就说国际象棋啊呵呵……”   洛逍遥笑着看他,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是傻子吧?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啊。   生平头一次,端木衡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不过他忍住了,做大事的人不该拘泥于小节,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醉鬼。   端木衡把酒杯放下,往里面倒满酒,端给洛逍遥,微笑说:“下棋不能忘了喝酒啊,尝尝这红酒,味道不错的。”   洛逍遥接过去,一口干了进去。   红酒芳醇甘甜,很容易喝,他摇摇头说:“劲太小,喝不过瘾。”   “那就多喝点。”   端木衡又倒了一杯给他,洛逍遥喝酒的时候,他开始摆棋盘。   洛逍遥喝完酒,又自己去倒,转头再看看棋盘,他把端木衡推开,嘟囔道:“你摆错了,我来……车在这里,马在这……”   那是骑士跟禁卫军……   看着洛逍遥乱摆一通,端木衡很无奈,不过他的目的不在下棋,便随洛逍遥的高兴摆了,又不断地往他杯里倒酒,让他喝。   没多久洛逍遥就一个人把整瓶红酒都灌了下去,在喝到第二瓶时,他开始迷糊起来,拿着棋子乱放,端木衡的棋子都被他推到了一边,不断地喊‘将军’‘再将’‘你输了’。   能不输吗?   看着乱七八糟的水晶棋盘,端木衡无奈地想——这种下法,就算是国际象棋大师亲临,也是输定了的。   看洛逍遥喝得差不多了,端木衡把棋盘推开,对他说:“棋不好玩,我们去玩别的游戏吧。”   “游戏?”   “玩……”凑到洛逍遥耳边,闻着他发丝上的香波气味,端木衡低语,“教你怎么赢得美人心啊。”   “美人……心?”   洛逍遥的眼神定不住焦距,迷惑地看他。   端木衡一笑,把他拉起来,带去床边,脚在他腿上一勾,洛逍遥便失去了平衡,仰头躺倒在床上。   他醉眼迷蒙地看向端木衡,想坐起来,但这副模样在端木衡看来别有一番味道,上前将他压住,伸手轻轻碰触他的嘴唇,微笑说:“首先,教你怎么亲吻。”   “可是两个男人亲嘴好奇怪啊。”   “你当自己是女人就行了。”   端木衡没再给洛逍遥反驳的机会,说完,就直接咬住了他的嘴唇。   洛逍遥的嘴唇很红,甜甜的,带着红酒的芳香,是他喜欢的味道,他本来没想过要做得这么齐全,但是在靠近后,不由自主就想去亲吻。   抛开正事,日常中他不喜欢暴力的征服,那太没有美感了,尤其是在床上。   洛逍遥皱起了眉,似乎有点想不通他的话,虽然接受了他的亲吻,身体却一直在挣扎,想逃避这样的亲热。   端木衡有点怀疑自己的吻技是不是不够好,他用舌尖撬开洛逍遥的双唇,却不着急进入,而是用牙齿轻咬对方的嘴唇,不时地加以碰触,又往他口中吹入气息,挑逗他的感官。   洛逍遥放松了精神,毫不提防地接受了他的长驱直入,端木衡探入舌尖,卷住他的舌反复蹭磨,洛逍遥的反应很青涩,对这样的调情无所适从,一不小心差点咬到他。   端木衡不着急,很有耐心地加以教导,先用舌头蹭着他舌上的味蕾,跟他唇齿纠缠,再舔舐他的齿龈跟上颚。   不消多时,津液就在热吻中溢满了口腔,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了出来。   挣扎中,洛逍遥的睡袍衣带开了,露出里面赤裸的胸膛。   灯光照在他身上,泛出柔和的光芒,健壮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挑逗,乳头随着呼吸上下激烈地起伏,红点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带着另类的诱惑。   端木衡并不好男色,但这些年混迹于军营跟官场,这类事耳濡目染,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他对同性欢爱的事并不排斥,尤其是在面对他感兴趣的人时。   每件事都会有第一次,如果第一次的对像是洛逍遥的话,他应该很满意。   身体的反应这样告诉端木衡,他便依着性欲的本能,掐住洛逍遥的乳头,轻轻捻动起来。   乳头很硬,心房搏动激烈,端木衡的眼神再往下游走,看到了洛逍遥微微颤抖的小腹,腹下毛发茂密,阳具处于半挺的状态,从草丛中昂出头来。   看来洛逍遥也很享受他的舌吻,所以身体才会做出诚实的反应。   端木衡对自己的技巧表示满意。   乳头在他的掐揉下稍微胀大,透出嫣红的色调,他停止继续玩弄,手在洛逍遥的身躯上游走,弹琴般的轻轻点触,而后经由小腹,滑到他的两腿之间,握住阳具揉捏起来。   “其次,你要抚摸对方敏感的部位,让他感到满足。”   他靠近洛逍遥的耳畔,发出恶魔似的低语。   热气在耳廓周围吞吐,洛逍遥被弄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伸手推他,喘息道:“不……放开……”   端木衡不仅没放,还变本加厉,蜷起腿,将膝盖蹭进他的两腿之间,在他下身恶意地蹭动,手指套弄着他半硬起的阳具,故意凑在他的耳旁,问:“是要我放开,还是不要我放开?”   “不……要……”   端木衡低头吻他,封住了他后面的话。   醉酒弱化了理智的神经,在多重刺激下,洛逍遥的情欲轻易就被挑逗了起来,兴奋感一波波地冲向大脑,让他无所适从,这种感觉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他感到了害怕,虽然神智迷糊,但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排斥的行为。   他扭动身体,开始抗拒端木衡的亲热,端木衡的技术越好,他的反抗也就越强烈,这反而加重了端木衡的控制心态——能轻易征服的猎物太无趣了,适当的反抗才能增加情趣。   两具躯体紧密地贴靠在一起,一个在挣扎一个继续压迫,谁都不肯先放弃,床单在躯体的纠缠下很快就褶皱成一团,正僵持着,端木衡的衣领被拉开,系在颈上的坠子落了出来。   那是个小药瓶,是他跟洛逍遥第一次相遇时,洛逍遥帮他敷伤用的药瓶。   洛逍遥曾说药瓶是护身符,这种迷信的说法端木衡嗤之以鼻,可不知为什么,那之后,他就一直戴在了身上,洛逍遥几次追讨,他都没有归还。   他并不是喜欢药瓶,他只是喜欢看到洛逍遥每次被他气得跳脚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到药瓶,端木衡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用一只手压住洛逍遥,另一只手拿下药瓶,随着红线的晃动,药瓶在洛逍遥面前左右摇晃起来。   “想不想要回它?”端木衡柔声问道。   洛逍遥的眼瞳跟随着药瓶的晃动闪烁着,手臂动了动,似乎想夺过去,但很快又放松了,只是缓慢地点点头。   端木衡很满意这个反应,这证明他的催眠术成功了。   这是他留洋时跟洋人心理学者学到的知识,他自身并不很相信这种玄乎的技术,没想到第一次用就这么顺利,心里除了惊喜外,还有点期待接下来洛逍遥的反应了。   “这是什么?”他晃动着小药瓶坠子,继续问。   “我的……护身符……”   洛逍遥回答得很慢,带了几分即将沉入梦乡的感觉,坠子晃动得越来越快,他的眼神无法再跟上,变得空洞而茫然。   端木衡的声调放得更柔和了,说:“不,是指令。”   “指……令……”   “对,所以你要照指令说的去做。”   心理学者曾说过,不要对被催眠者说太多的话,要简单明了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对方才更容易理解。   他觉得学者说得很对,因为洛逍遥开始变得听话了,缓缓点头,表示他会照做的。   端木衡放慢了摇晃坠子的速度,继续下指令。   “我想看你自渎。”   洛逍遥的眉头皱紧了,呼吸明显的加重,像是在纠结是否要做,端木衡低头吻他的耳垂,再次重复道:“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   洛逍遥是成年人,又没成家,所以这种事他不可能没做过,其实手交端木衡完全可以帮他,但出于恶趣味,他更想看洛逍遥自己来。   话声轻柔婉转,洛逍遥的心终于完全被他蛊惑了,伸手握住自己的阳具,上下撸动起来。   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的眼帘垂下,沉浸在了自慰的愉悦中。   他的脸颊因为醉酒而变得绯红,双唇微张,呻吟声时不时地从齿缝间溢出,无形中汇成一曲诱惑的音符。   端木衡戴回坠子,在一旁注视着他,发现他现在的模样很诱人。   是那种跟女人或是男伶完全不同的诱惑。   洛逍遥的身躯是健美的,健康的,并且是干净的,跟他以往交往的人完全不同,若说美貌,他本身已经拥有了,所以再美的人他也是不屑一顾的,更别说是那种柔弱的人。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他更中意硬气刚烈的人,洛逍遥刚好就是这种人。   至少他的身躯让端木衡满意。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抱着报复心理的话,那么现在他则完全是出于享受的心态了。   洛逍遥沉浸在自渎的兴奋中,喘息沉重而急促,像是难耐这样的冲击,偶尔发出呻吟。阳具顶端冒出水珠,随着茎柱滑下,落入毛发间,周围弥漫出靡靡情色,不断地冲击着端木衡的视觉。   “真乖……”   他用语言挑逗着,低头亲吻洛逍遥的嘴唇,以示奖励,洛这次逍遥主动响应了他,还用手勾起他的脖颈,将他拉近,热切地吻他。   端木衡俯身压住洛逍遥,用膝盖岔开他的双腿,抓住他的囊袋不断地顶触抚摸,并不时地加大力气捏揉。   洛逍遥哪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大腿内侧发出痉挛,因为舒服,腰身轻微摆动,呻吟得更大声了,手上的速度加快,看来马上就要射精了。   端木衡伸手掐住他的阴茎,阻止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们要玩个新花样。”   他揽住洛逍遥的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后者不明缘由,皱眉不悦地看向他,眼瞳湿润,睫毛颤颤的,带了几分水色。   端木衡让他趴伏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他,跟他一起握住阴茎上下套弄,道:“这么快就泄了,太没劲,要慢慢来。”   “不……”   “相信我,你会喜欢这个游戏的。”   端木衡的手指在洛逍遥的唇上轻轻拨弄,阻止他的反驳,又撬开他的双唇,让他舔舐自己的指尖,洛逍遥很顺服,照他的暗示轻咬他的指头。   作为奖赏,端木衡按揉洛逍遥的阴茎,让他感受兴奋,又探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瓶雪花膏,打开,剜了一些在手中,涂抹到洛逍遥的后庭上。   洛逍遥在他摆弄下,做出趴伏挺臀的姿势,情欲刺激着他全身颤栗,双腿向外岔开,将后庭完全暴露在端木衡的视线中,那里嫣红,褶皱处紧张地收缩着,像是在邀请他的进入。   端木衡看得热血沸腾,腹下几乎要烧着了,热气从小腹蔓延向全身,胯下的话儿胀大,紧紧地顶在裤子上,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享用美食了。   端木衡脱下裤子,内裤前面的布料湿了一滩,他索性将内裤也一起脱了,阳具很精神地跳出来,顶在洛逍遥的后庭上,蓄势待发。   依着端木衡的性子,只恨不得马上就插进去享受,但考虑到今后的一些事情,他按住了贲张的情欲,先借着雪花膏的润滑将手指探进去,帮洛逍遥进行扩张。   不适让洛逍遥忍不住扭动身躯,停下呻吟,转头不悦地看他。   “放心吧,很快你就会舒服了。”   端木衡在他的口腔里拨弄着,任由津液顺着手指溢出,洛逍遥听任他摆弄,顺从的样子让他心情更愉悦,那是一种不同于情欲的满足感。   他先是插进一指,在洛逍遥适应后又继续加进指头,在他的内壁尝试着按压,不知触到了哪里,洛逍遥突然发出低吟,臀部剧烈地抽动起来。   类似哭声的呻吟,成功地刺激了端木衡的欲望,他故意持续逗弄洛逍遥的敏感带,聆听他一声高过一声的抽泣,全身都在颤栗,那是即将射精的表现,但铃口偏偏被他掐住了,无法发泄。   “在我没有满足之前,你不可以满足。”   端木衡在洛逍遥的后臀上拍了一巴掌,作为他不听话的惩罚,看后庭已扩张得差不多了,他迫不及待地将阳具顶了上去,借着雪花膏的润滑慢慢刺入他的体内。   他的前戏做得比较充足,再加上洛逍遥的醉酒,对痛感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只在最初因为不舒服而有过抵触,但很快就被安抚住了。   端木衡帮他套弄着阴茎,另一只手环住他的小腹,在他身后有节律地抽插起来。   “唔……疼……不行……那里那里……啊哈……”   洛逍遥发出意味不明的呓语,看似排斥他的插入,但实际上享受的部分占了多数,配合着他的进入,手在自己的阴茎上撸动,动作很快,因为无法射精而暴躁的心情不言而喻。   端木衡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反应,他俯下身,从后面紧贴住洛逍遥,加快了速度,又不时地吻他的耳垂跟脸颊,还有后颈,接着是脊背。   洛逍遥的脊背肌肉紧致,腰身略向下弯,从脊椎到臀部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端木衡沿着弧度一路吻下来,宛若在品尝处子的味道,他陷入迷恋中,不由得又加重了吻咬的力量。   洛逍遥被咬痛了,身躯发出轻颤,侧过头看他,端木衡扳住他的下巴,跟他互吻。   阳具在快速的抽插中陷得更深,端木衡享受着阳具被内壁紧紧包裹的快感,却又不甘心仅是如此,而是继续往里探触,力量又快又狠,每一下都深捣在洛逍遥的敏感地带,他在宣示这是他的所属物,恨不得直接贯穿到内壁的最深处。   洛逍遥终于被他折腾得哭出了声,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喘息着抱怨道:“痛……放开……”   端木衡正在兴奋头上,哪里肯放,圈住他,做着反复的抽插动作,笑道:“告诉我你喜欢这样的痛。”   “不……”   洛逍遥回答得心不在焉,他的身体反应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觉——他很兴奋很享受,那里紧紧夹住,深深地吞入端木衡的阳具,不想放它离开。   两人都出汗了,汗珠渗在白皙的肌肤上,别有种诱惑。   端木衡无法再保持平时的冷静,在抽插中,伸手拍打洛逍遥的臀瓣,又大力揉动,画面靡靡淫秽,欣赏着他雌伏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的模样,这样的视觉冲击比任何催情药都更能催发他的情欲。   他恶意地攥住洛逍遥的阴茎顶端,让他更加饥渴难耐,阴茎上的脉搏跳动得很激烈,显然已经到了欲望勃发的顶峰,所以洛逍遥叫得更大声了,跟最早享受式的呻吟不同,而是直接求他让自己射精。   听着他的哭喊,第一次,端木衡在做爱中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继续拍打洛逍遥的后臀,故意说:“说我是小白脸,你还不是乖乖地被我操。”   响应他的是洛逍遥难耐又迫切需求的呻吟哭声。   这样的反应取悦了端木衡。   洛逍遥平时常说端木衡喜怒无常,他没说错,端木衡的个性跟他的相貌不成正比,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的性子却自负乖张——大家对他曲意迎合,他瞧不起,但是看到洛逍遥每次特意回避他,他也不高兴。   以他的身分家世,什么人见了他不是卑躬屈膝?偏偏这个家伙每次见了他都像是见了鬼,躲得远远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所以这种占有除了生理上的泄欲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   端木衡挺动腰身,阳具在洛逍遥的体内重重地顶撞,聆听他的泣声,感受他的内壁的抽搐,心跳不由得愈来愈快,腹内像是有团火焰在焚烧,欲望被完全点燃了,接下来又重重地挺刺了几下,终于爆发出来,将精液射在了洛逍遥的体内。   液体一波波地打在内壁上,洛逍遥被刺激得一个激灵,全身痉挛,随着他的松手,精液猛地射出,将床单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兴奋传达给了端木衡,后庭紧密地开合着,刺激到了刚刚才射精的阳具,端木衡感觉又有精液流了出来,他保持从后面搂抱洛逍遥的姿势,直到完全射完,才将阳具拔出。   “你好棒。”   舔舐着洛逍遥的脊背,他发出满足的叹息。   室内充斥着暧昧的气味以及两人重重的喘息声,事后谁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享受激情后的余韵。   清晨,端木衡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对面壁炉的火苗燃得很旺,让人忘记了室外的寒冷,客厅里回荡着留声机的靡靡之音,缠绵而又颓废,同时又充满了情色。   就像昨晚的那段荒唐经历。   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跟洛逍遥做过了,并且那份激情跟满足感是他以往从未感受过的,他不排斥性爱,但也不热衷,因为他一直认为过多地沉迷于情爱当中,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但昨晚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真是种可怕的感觉,可是他又无法拒绝——曾有过那么几秒钟,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真把洛逍遥收为娈宠,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洛逍遥的性子,别说当娈宠了,只怕光是知道了昨晚的事,也会拿枪来跟他拚命,现在他还不想跟沈玉书他们闹翻,反正泄欲对象要找的话,有的是,没必要一定是洛逍遥。   为了隐瞒昨晚的事,他在完事后,换了新床单,又仔细帮洛逍遥清洗了身体,以免留下痕迹让他起疑,甚至还帮他按揉了全身。   能接受他这么体贴的服务的,洛逍遥算是头一人了,所以他几乎是凌晨才睡,而且很早就醒了,因为他一直在琢磨——这次的情事中,到底是他在惩罚洛逍遥,还是在惩罚自己。   昨晚他做得很周到,以洛逍遥的粗心,应该会瞒过去,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他对自己的催眠术不是很有自信,万一洛逍遥觉察到不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凡事还是加个双重保险比较好,以免因此破坏了他今后的重要计划。   端木衡抬起眼帘,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水果盘上,水果刀反射着阳光,有些晃眼,看到水果刀,他突然灵机一动。   他起身走过去,拿起那柄刀,将刀刃压在右掌心上往下用力一划,掌心便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血顿时流了下来。   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端木衡满意地想。   洛逍遥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斜照在脸上,一瞬间他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   头痛欲裂,全身也酸痛得厉害,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他撑住手臂想起来,柔软的感觉传达给他,那是上等丝绒的触感,跟他平时盖的棉被完全不一样。   这是哪里?   洛逍遥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打量周围——西洋风格的大床、高级丝绒被褥、白纱帷幔、古典灯饰、华丽气派的桌椅摆设,以及桌上的几瓶红酒跟水晶棋盘……   “啊!”   看到红酒,洛逍遥想起来了。   昨晚他好像一直在跟大尾巴狼喝酒下棋,喝了很久,也下了很久,后来呢……   头太痛,后来发生的事他记不清了,脑海里隐约划过一些色情的画面,大尾巴狼好像在吻他,想到这里,他吓得急忙用力甩头。   怎么可能?两个男人怎么会亲嘴?而且大尾巴狼也不会找他啊……   虽是这样想,心头还是隐隐有种不安感,洛逍遥不敢再睡了,忍着头痛匆匆下了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着睡袍,内衣也是全新的,面料质地柔软,他第一次穿睡袍,感觉很不自在。   洛逍遥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宿醉后的状况很糟糕,头痛腰痛,连大腿根那里都很痛,头晕晕沉沉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洛逍遥只好扶着楼梯扶手,晃晃悠悠地下了楼。   客厅里有声音,他走进去,就见端木衡坐在壁炉前看报纸,房间很暖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酒红色睡袍。   “醒了?”   看到洛逍遥,端木衡放下报纸,跟他打招呼。   话声温和轻柔,但洛逍遥却本能地全身一颤,一些记忆碎片隐约跳进脑海——昨晚在床上,端木衡也是这样跟他说话的,凑在他耳边,暧昧地说话。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大叫起来,却马上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喉咙痛得厉害。   端木衡起身走过来,他身上的气场太强烈了,洛逍遥吓得直往后躲。   他的反应逗笑了端木衡,说:“你干什么?见我像是见了狼。”   “你本来就是……”大尾巴狼。   后面的话洛逍遥没敢说出来,打量着客厅,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我回家,路上刚好看到你,你喝醉了,被几个小流氓围住殴打,我就过去帮了下忙。”   “小流氓……”   洛逍遥眯着眼睛想了想。   经端木衡提醒,他想起了自己失恋买醉的事,那几个地痞下手很重,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他大叫道:“难怪我全身都痛,原来是那帮混蛋打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端木衡点点头,不知是该感谢还是同情那几个小流氓了。   洛逍遥愤愤不平地说完,又狐疑地看他。   “是你救了我?”   “当然是我,你要是不信,我还记得那些流氓的长相,我回头帮你把他们揪出来。”   端木衡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没错了,不过他只记得自己被打,中间的记忆很模糊,再后来,他就跟端木衡在房间里喝酒了。   欣赏着洛逍遥纠结的表情,端木衡又说:“我要开车载你回家,但你怕伯父伯母看到你醉酒会担心,我就把你带到我的公馆来了。”   洛逍遥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努力回想那段经过,总觉得端木衡说得好像没错,但似乎又不太对劲。   “大尾……你会这么好心?”   “为什么你总是怀疑我?”   端木衡好笑地对他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我救了你,带你回家休息,还陪你下棋下到半夜,给你当抱枕,听你哭诉你的失恋经过,天底下还找得到我这么好的人吗?”   “什么?你连我失恋都知道了?”洛逍遥冲到端木衡面前,抓住他的衣服大叫:“你知道多少!?”   “大概你希望我知道的不希望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呜……”   下一秒,洛逍遥松开了手,双手捂住脸蹲下来,又不断地捶自己的脑袋,一副要找个洞钻进去的模样。   他的反应实在太好笑了,端木衡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忍不住继续刺激他。   “还不止这些呢,你记不记得你喝多了,吐了我家一地?”   被提醒,这部分洛逍遥也逐渐想了起来,他的呻吟声更大了——在谁面前出丑不行,偏偏在他最讨厌的大尾巴狼面前出丑,以后他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我好心陪你下棋,你却发酒疯,把我的水晶象棋都打碎了,碎棋子现在还在卧室里放着呢,那个是舶来品,很贵的,买的话要多少钱来着……”   轻描淡写的话在洛逍遥听来无异于惊雷,如果说之前都是面子问题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端木衡用的东西用半个大脑想也知道有多贵了,他哪有钱还啊,把他杀了他都还不起!   洛逍遥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而且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变得越来越白,那绝望的样子让端木衡的心情更愉悦了,同时又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坏人没错。   “干嘛这么怕?我说过让你赔了吗?”   欣赏着洛逍遥的表情变化,他微笑说。   下一秒洛逍遥再次抓住了他,紧张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赔的,求你别告诉我爹娘,还有,我绝对不会因为欠你的情,就帮你做坏事的,我是巡捕,站在正义的那边!”   要不是为了把戏做足,端木衡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难道在洛逍遥心中,他就这么坏吗?就算他是坏人,他也是个聪明的坏人,他绝对不会找洛逍遥做帮手的,因为这家伙太笨。   戏看足了,他决定收场,好心地说:“不用了,你赔不起的,所以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洛逍遥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保证。   眼瞳黝黑明亮,透着干干净净的颜色,端木衡看在眼里,竟有几分喜欢,便说:“伯父伯母对我一直都很好,我跟你表哥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逼你吗?”   听了这话,洛逍遥总算不那么紧张了,嘴里却嘟囔道:“信你才有鬼。”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还怀疑我,你看,昨晚为了救你,我还被流氓划伤了。”   端木衡将手伸到洛逍遥面前。   看到他手上缠的纱布,还有隐隐渗在纱布上的血迹,洛逍遥更心虚了,站起来,埋怨道:“你干嘛要出手啊,那些地痞都丧心病狂的,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担待不起。”   “伯父伯母对我那么好,你要是有点闪失,我没法面对他们啊。”   话声诚恳,洛逍遥偷眼看去,刚好端木衡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洛逍遥的脸颊顿时涨红了,急忙把目光移开,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端木衡安慰道:“放心吧,昨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真的、真的只有这样?”   为什么他还记得一些更暧昧更糟糕的事?但那些记忆太杂太乱,他不知道是自己在作春梦,还是真的酒后乱性。   就算酒后乱性,他也不会找一个男人吧……   他偷偷看向端木衡。   端木衡星眉朗目,温雅俊秀,端的是翩翩佳公子,这样的公子哥周围一定不乏美女环绕,怎么可能跟他……不会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洛逍遥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脑海里还是不时浮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盯着端木衡俊美的侧脸,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试探着说:“可我总觉得好像我们睡……睡一张床。”   小声翼翼的询问,让端木衡差点笑出声,坦然道:“我们是睡一张床没错,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小玉,硬要亲我。”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你推开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被你亲吗?”   “是……也是,哈哈……”   洛逍遥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总算放下心了。   “不过我还是给你当了一夜的抱枕,你看,我的手臂现在都有点抬不起来,真是被你折腾惨了。”   “对、对不起。”   “算了,这都是小事,还有,你的衣服都弄脏了,我全部扔掉了,换洗的衣服我放在床边,你换好后,下来吃饭。”   “不用不用,我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先走了。”   洛逍遥说完就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还要换衣服,又急忙跑上楼。   不多一会儿,楼上传来东西落地的哗啦响声,想象着洛逍遥紧张又无措的样子,端木衡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不久,洛逍遥穿着他准备的衣服下了楼,休闲裤子配翻领毛衣加毛呢外套,都是全新的,穿着有点大,不过挺精神的。   没办法,洛逍遥比他矮一大截,突然之间他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给他。   洛逍遥下了楼,对衣服还有点不适应,局促地站在客厅门口,对他说:“这套衣服我回头洗好还你。”   “不用了,送给你好了,反正我有很多。”   “那……我走了。”   “不吃早点了?”   “不吃了,我、我回巡捕房吃。”   “这里离巡捕房太远,我送你吧。”   端木衡站起身,要去取外衣,洛逍遥明明离他很远,却一个箭步往后跳去。   “不用!我自己会走!再见!”   他的反应太激烈,端木衡忍不住笑了,这么不会掩饰情绪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洛逍遥说完,匆匆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在逃命。   端木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对洛逍遥感兴趣了,因为洛逍遥完全不会耍花样,跟他在一起,心情会很自然地放轻松,不需要绷紧神经去提防,更不需要担心被他背后戳刀。   砰的响声传来,打断了端木衡的思绪,他来到走廊上,就见洛逍遥捂着额头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心慌意乱之下撞到了头。   “你还好吧?”   端木衡这句话是出于真心的,毕竟要找个有趣的宠物不那么容易,他可不想宠物这么快就挂了。   “没、没事。”   洛逍遥红了脸,紧紧张张地说完,又用力拉门,却拉了半天没拉开。   端木衡好心地提醒。   “你要推。”   下一秒,洛逍遥把门推开了,端木衡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但没多久,门又被打开,洛逍遥把头探进来。   “那个……昨晚……谢谢……你的照顾……”   这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等端木衡反应过来,洛逍遥已经关上门跑走了。   在之后的十几秒里,端木衡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瞧瞧他挖到了多么稀少的宝贝啊,这典型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而且还数得感恩戴德。   端木衡走到窗前,刚好看到洛逍遥拐过前面的路口,闷着头匆匆向前走去。   看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用担心无聊了。   端木衡抹去眼泪,看着洛逍遥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愉悦感。   那个时候,他作梦也想不到‘很长一段时间’究竟有多长,长得足可以覆盖了他今后整个人生。   《完》   番外三:小赌?豪赌?相爱就别怕苦   这是苏唯在今晚的推牌九中第五次输牌了。   大家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句话绝对有问题,拿着手中一对小得不能再小的杂牌,苏唯气愤愤地想——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情场赌场职场没一样混得好的。   啊对,小偷这职业没有职场,他所谓的职场是指他跟沈玉书开的那家侦探社,侦探社的生意说好不算好,说坏也不能说很坏,简单来讲就是马马虎虎,就跟他和沈玉书的关系一样。   所以苏唯才来气,交往这种事要么就是喜欢,要么就是讨厌,马马虎虎算什么?   他将输的钱推了出去,又叫酒保送酒。   酒保跑过来了,不过手里没拿酒,而是说:“先生,我们这打烊了,您看是不是该买单了?”   “你这不是酒吧吗?酒吧不该通宵营业吗?”   当然不是酒吧,在酒吧您敢明目张胆地赌钱吗?看条子会不会第一时间抓你去吃牛排饭?   酒保在心里嘟囔,不过看看苏唯醉眼朦胧的样子,他放弃了无意义的辩解,直接说:“可您都输了一晚上了,所谓小赌怡情,今晚您的赌运不佳,再赌下去就没意思了。”   “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我就喜欢输钱,咋了?”   所以说不要跟喝醉酒的人说话,基本上都是废话。   酒保直接探身收牌,苏唯急忙抢先按住,说:“再赌一把,这把再输了,我就放弃!”   “这话是您说的啊,您可以不要赖账。”   最重要的是别输得连酒钱都付不起。   还好,酒保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苏唯的运气没有低到那么糟糕的程度,最后一局他反败为胜,竟然是一副天牌,再加上他坐庄,这一局赢了个满堂红。   他洋洋得意地站起来,说:“我就说我一定会赢的,情场失意,赌场一定要得意才对!”   敢情是被人甩了,在这里借赌浇愁啊。   酒保站在旁边,配合道:“您今晚赢了个大满贯呢,可以让我们打烊了吧?”   这次苏唯没再坚持,起身离开,他赢的那堆钱还都放在桌子上,他却看都没看。   酒保在后面叫:“钱钱钱!钱您不要了?”   “就算酒钱好了。”   酒保的嘴巴张大了,呆呆地看着苏唯走出去,几千美金用来买两杯酒,他很想知道是自己的价值观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人脑子出了问题。   苏唯从地下小酒馆出来,顺着楼梯一摇三晃地走到楼上。   已是凌晨,街道冷清,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夜风袭来,吹散了身上的燥气。   苏唯道边左右看看,不知道该走哪一边,索性随便选了一边,吹着口哨往前走。   他只是喝了点酒而已,脑子并没有问题,钱这东西,假如到了想要多少都可以随时得到的时候,它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所以在他的信念里,钱一直都排在最末一位,至于第一位,说起来大家一定会笑,所以他本人打死都不会说。   你是国际神偷啊,你怎么可以相信友情呢?   第一次相信时你失去了拿到国际第一神偷的机会,第二次相信时你差点摔死,事不过三,如果你这次还要选择相信的话,就别怕苦头吃得更多!   苏唯在心里反复警告自己,脚步却不听使唤,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又转了个方向走。   那边有一家婚纱店,几个小时前,他跟沈玉书就是在婚纱店橱窗前吵起来的。   确切地说,是他单方面地冲沈玉书发脾气,因为沈玉书说了一句话。   “这衣服不适合你。”   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说过,就在他们争夺国际第一神偷的名号时,那个人说他赢得第一后就结婚,他很高兴,自告奋勇说要当伴郎,谁知对方的回答是——   “不,苏唯,这衣服不适合你。”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知道这只是巧合,沈玉书不可能知道他过去的事,但也是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曾经以为遗忘的过去并没有忘记,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只是刻意不去想而已,但只要有人稍加提醒,记忆就像放映机一样,将沉淀的往事显影出来,清晰的,毫无遗漏的,在他眼前一点点回放。   那一瞬间,沈玉书跟那个人的容貌重迭了,漫不经心的说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嘲讽,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你只不过是我的合伙人,你凭什么这样说?”气愤之下,他冲沈玉书大叫道:“我有资格争天下第一,也有资格穿这样的衣服,只要我想!”   叫嚷声惊动了经过的行人,沈玉书也很惊讶,说:“我不知道,原来你有……”   “你当然不知道,却在这里信口开河!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不过是当侦探,就认为自己无所不知!”   从附近投来的诧异目光更多了,沈玉书没有再回应,默默站在橱窗旁边看他,苏唯惊然回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可是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只好掉头跑掉。   不知道沈玉书是被他骂傻了,还是生气了,没有叫他,他跑了很久才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沈玉书追来,但没有等到。   这就是苏唯深夜不想回家的原因。   单纯、单纯只是拉不下面子去道歉而已,假如道了歉,人家不接受,那岂不是更没面子。   婚纱店很快就到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橱窗里的灯光打在几个穿着西装跟婚纱的模特儿身上,就像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占据了街道一隅。   苏唯走到橱窗前,注视着模特儿身上的西装。   那是一套纯白色的婚礼西装,缝制得正统而又精致,除了工作中必须的伪装外,他从来没穿过这么正统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橱窗里的打光很柔和,苏唯恍惚了一下,思绪跟跟多年前的记忆重迭了,那晚也是这样静谧的夏夜,他们约了出来散步,作为大赛前的放松活动。   现在回想起来,那晚他们的相处还是很温馨的,直到大赛过后对方说了那句话,他才发现他们再也不可能是朋友。   ——赢了就是赢了,大家只知道你是天下第一,谁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获得的,如果只是论偷技,那任何人都可以当神偷,但要最想站在金字塔的顶峰,那靠的就不仅仅是技术了。   也许这句话没说错,但他无法接受而已。   也许大家都没说错,他的确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   “苏唯。”   叫声在身旁响起,打断了苏唯的思绪,他转过头,吓了一跳,沈玉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旁边,穿着相同的衣服,站在相同的位置上,连表情口气都完全一样,一瞬间,苏唯的大脑混乱了——他穿越回了几个小时前的时空里,所有争吵都没发生过。   真是太好了,不用再纠结什么面子问题,找个借口回家吧!   “西装,呵呵,我在看西装。”   他用很夸张的动作语言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指指橱窗里的时装,说:“挺漂亮的,不过我也觉得不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发脾气?”   “发脾气?”   被问到,再看看周围冷清的街道,苏唯终于反应过来了。   “难道我没有穿越回去?”   “什么穿越?”沈玉书皱眉看他,忧心忡忡地说:“医学报告说生气会降低一个人的智商,看来很有道理,你的智商该充值了。”   “喂!”   “从你生气离开到现在,刚好过了六个小时。”沈玉书看了下手表,“听你的意思,很想回到六小时你生气之前,好粉饰太平。”   被说中了,苏唯把眼神瞥开,清清嗓子,装作无所谓地问:“那你怎么还在?”   “因为我在这里等你啊。”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吧!?”   “没,刚才太饿,我去对面的店里吃了碗面,从那里刚好可以看到这边的风景,所以看到你,我就马上过来了。”   沈玉书指指街道对面的便利商店,不过即使这样,他一直等待的做法也让苏唯傻眼了,叫道:“你是忠犬八公吗?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你会回来的,我知道,”注视着他,沈玉书认真地说:“因为依着你的脾气,肯定不会回家。”   他的表情太郑重,苏唯被看得很不自在,心口涨涨的,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有种被在意的欢喜,又有些懊恼。   他不该把不快发泄在沈玉书身上,沈玉书什么都不知道。   “抱……”   后面那个字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沈玉书突然靠近他,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苏唯就看到俊秀的脸盘猛然间放大在自己面前,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嘴唇传来温热,沈玉书竟然吻了他。   脑子里哄的一声,仿佛爆开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到唇上的热度在持续升温,沈玉书不仅在吻他,还吻得分外热切,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身体的本能反应自动上线,苏唯抬起手,揽在了沈玉书的腰间,接受他的亲吻,继而响应过去,和他的唇齿相依,舌尖缠卷到一起,享受着热吻带来的快感。   空间太静了,让亲吻声变得煽情而挑逗,过了好久,苏唯的思绪才慢慢从飘荡中沉淀下来,听到煽情的低吟,他很不好意思,伸手推开了沈玉书。   头晕乎乎的,有些站立不稳,一半是因为醉酒,一半是亲吻而导致的缺氧,只能说某个人太热情了。   苏唯手扶额头,沈玉书的手还按在他的肩膀上,担心地注视他,让苏唯有种会随时再被亲吻的错觉,他急忙抬起另一只手,做出制止沈玉书靠近的动作。   沈玉书很听话,站在他面前,问:“你还好吧?”   “不太好……”   不,是太不好!   回过神来,苏唯突然很不爽,抬头问道:“为什么亲我?”   “看到你不开心,就想亲了,这是一种本能。”   “那你的本能还让你把舌头伸到我嘴里来吗?”   “是你先伸的。”   是吗?   头太晕,苏唯不敢确定自己刚才的行动,很快就做出结论——有这个可能,他不讨厌沈玉书,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吧。   因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表现出来。   “我去喝酒了。”他揉着额头说。   “我知道,你嘴里的酒味很大。”   苏唯抬头瞅他,沈玉书平静地追加,“是我喜欢的酒味。”   “还顺便赌钱了,一开始输得精光,最后一句大翻盘,赢了个满堂红。”   “挺有趣的,下次带我一起。”   “我要说的是——偷东西也好,赌钱也好,我一点都不在意输掉,但有些事,我一定不可以输。”   沈玉书有点明白了,伸手抚抚苏唯的额发,说:“以前的赌局我没办法陪你,不过以后,我可以每一场都陪。”   他说得很郑重,眼神也无比认真,苏唯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挠挠头发,嘟囔道:“也不用说得这么铁齿。”   “那换个方式说——我特意没有去追你,因为你不会没来由的生气,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在你需要冷静的时候,比起追你,我在这里等待比较好——这样的陪伴你喜欢吗?”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来得有效,如果说之前苏唯的情绪是负面的是惶惑不定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情则好得不得了,不仅仅是沈玉书的这番话,而是他发现他那些胡思乱想都是不必要的,沈玉书跟他以往认识的朋友都不同。   因为他是沈玉书,是他可以信任的搭档。   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苏唯故意问:“是不是多久都会等?”   “是的,多久都会等。”   今晚沈玉书大转性,话说得越来越甜,就在苏唯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翻阅情话三百篇的时候,沈玉书又说:“毕竟在这个时代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啊。”   这次是苏唯主动吻过去的。   因为不接吻的话,他怕这家伙会说出一些很煞风景的大实话。   “也许我们该回家慢慢交流感情。”   轻吻中,他发出邀请。   好在苏唯的公寓离这里不太远,他拉着沈玉书直接跑回了家。   进了门,苏唯没开灯,用脚将门踢上,按住沈玉书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沈玉书做了回应,黑暗中传来衣服摩擦声跟亲吻的暧昧声,亲吻得太热切,喘息不自觉地加重了。   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苏唯放开了顾忌,咬住沈玉书的舌尖随心所欲地吻吮,手探到他的腰间,将他的衬衣扯出来,手直接接触到了对方的肌肤,光滑又紧致的肌肤让触摸变成了享受,他的情欲开始克制不住,将手延伸到后背上,顺着脊柱往上抚摸。   “你很迫切。”   百忙之中,沈玉书说,苏唯的响应是发出轻笑,暂时停下亲吻,稍微向后退开。   房间里没拉窗帘,借着外面的微光,沈玉书看到苏唯润红的脸颊,他喝了酒,眼神有些迷离,正是这种迷离的感觉勾人心魄。   心房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就在沈玉书以为亲吻已经结束的时候,苏唯再一次吻住了他,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腰带,直接探入他敏感的地带。   热流冲向小腹,沈玉书打了个激灵,苏唯咬着他的唇,吃吃笑道:“这才叫迫切。”   “你醉了。”   “只喝了几杯而已,喝太多的话,就上不了你了。”   “上……唔……”   趁着酒兴,苏唯将沈玉书压到墙上,以吻封唇。   腹下有些发胀,苏唯忍不住将身体蹭到了沈玉书的身上,对方也发情了,那话儿很精神地挺起来,顶住他的小腹。   苏唯的动作太煽情了,沈玉书不由得发出呻吟,感觉他的手伸到了自己胯下,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躲避,就在这犹豫中,阴茎便被攥住了。   敏感部位受到手上的老茧的蹭磨,有一点点刺痛,随着手上力道的加重,刺痛转成快感,手指掐捏着铃口,带了点恶意的挑逗,沈玉书的身体随之颤了起来,他感觉到有液体从铃口流了出来,耳根开始发烧,他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被这样玩弄。   苏唯玩腻了普通的亲吻,侧头,开始吻咬沈玉书的耳垂跟颈部,又低声呻吟道:“帮我。”   沈玉书想说这种事怎么好帮忙呢,突然想到此刻苏唯正在帮他,便照他的样子,解开了他的腰带,握住了他的话儿。   液体溢出了好多,那里都湿了,手上黏黏的,阴茎粗壮,像是马上就要发泄了,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上面筋脉的跳动。   沈玉书是学医的,对人体穴位把握得很准,手指在阴茎上轻按,又去碰触下方的几个穴位,苏唯果然受不了了,主动向他靠近,用身体语言暗示他继续。   “还是上床做比较好,你会更舒服。”   “不,我更想在这里上你。”   苏唯的手按在沈玉书的腰侧,故意捏了捏,低声笑问:“你喜欢什么式?告诉我,我的技术可是很棒的。”   “你是问龙阳十八式?我没有特别的偏好。”   在这个时候一本正经的回答真是太让人扫兴了,苏唯只好再次用上亲吻的绝招。   沈玉书的按摩恰到好处地刺激了情欲的攀升,苏唯有些等不及了,直接将沈玉书的裤子褪下来,做出推枪上膛的姿势。   沈玉书急忙制止住他。   “这样急你会受伤的。”   “不会,我有数,我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苏唯的技术好不好沈玉书并没有在意,因为这对他来说不重要,至于什么式什么体位那也不是重点,因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演示给苏唯看。   至于苏唯是不是想看,沈玉书没想过,对他不利的事情,他直接无视了。   在这种直接而又刺激的肢体交流中,两个人的理智都被欲火烧没了,遵循动物的本能,他们很快就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坦然相对。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空间,苏唯眯起眼眸,扫过沈玉书的裸体,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你的身材真棒。”   “你的也很好。”   沈玉书的响应中带了一丝抽气,苏唯竟然低头咬住了他的乳头,而且下力不轻,要说痛,也没到痛得无法忍受,但就是像是被什么挠得心里痒痒的,无法忽视的那种。   “真想完全吃掉你。”   “这话应该我来说。”   苏唯的所作所为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控制欲,以前因为一些秘密的隔阂,许多事情他都不敢吐实,不过现在不怕了,他们都彼此了解对方,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感情。   趁着苏唯嬉闹,沈玉书抓住他的双手,转了个身,将他面朝墙反压住,又岔开他的双腿,直接将手掌按在了他的臀瓣上,大力揉动起来。   “喂!”   苏唯转头抗议,沈玉书及时圈起他的腰部,握住他的阴茎做着按摩性的爱抚,又低头舔舐他的脊椎,舌尖顺着背部的曲线一路舔下去,苏唯的身体发出颤栗,喘息声也颤颤的,看起来非常享受这样的对待。   沈玉书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乳液,这个时代什么都方便了,就连房事用品也可以随时拿到,他将瓶盖拧开,倒了些在手心里,借着润滑将手探进了臀瓣当中的细缝里。   体内突然间被异物插入,苏唯的神智顿时清醒了很多,一个手肘撞过来,喃喃咒骂道:“想上我,沈万能你还差了点。”   “你醉了,负责享受比较好,下次你来。”   沈玉书说得毫无诚意,苏唯听出来了,还想再攻击,阳具被捏了一下,他失去了力气,沈玉书又趁机又加了两根手指,入侵到他体内更深的部位。   “嗯……哈……”   苏唯发出软软的呼气声,心里气愤交加,无奈他此刻的状态不适合攻击,偏偏男人知道怎么挑逗他的感官,手指在柔嫩的内壁不断地碰触按动,敏感点被碰到了,情欲一波波地涌上来,他不仅没力气反抗,甚至失去了斗志,只想着享受眼下的快感。   “他这混蛋……”   他喘息着叫道,声音软绵绵的,更像是在表达他的满意,又像是催促——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要再磨磨蹭蹭,赶紧做他更想做的事。   这次沈玉书接受了他的提议,抽出手,换成了阴茎,在一番热情的前戏后,阴茎早已蓄势待发,顶住花心,顺着颤动个不停的密口将阴茎刺了进去。   苏唯再次发出惊呼,全身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虽然不到痛不可挡的程度,但阳具的粗大还是手指无法相比的,尤其是对没有经历过这类情事的人来说,这样的进入痛苦多于快感。   他的紧张直接影响到了沈玉书,阴茎被夹得很紧,花心在紧张的收缩,内壁的肌肉也强烈地压迫过来,让他得到了极致的快感,想将阴茎刺入更深处驰骋。   他抚摸着苏唯的话儿,道:“放松,再放松一点。”   “你自己试试被人操,能不能放松!”   苏唯说得气急败坏,因为不适,眼眸水波流离,反而更多了份诱惑,沈玉书看得心动,低头亲吻他的颈部,热情地舔舐。   在他的爱抚下,苏唯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尽量让内壁接受异物的进入,沈玉书动了起来,带来进入的痛感跟压迫感,内壁火辣辣的,像有团火在燃烧,欲火带来酥痒麻跟焦躁,可是奇怪的是,除了一开始疼痛带来的抵触外,他竟然没有太排斥,反而享受其中。   沈玉书的技术很烂,也很直接,大概正是这种直接的表达取悦了他吧,不需要什么煽情的熟练的爱抚,交媾本来就是属于动物的本能,简单的粗暴的,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你里面好热,苏唯……你夹得好紧……”   男人在他身后挺动着腰身,发出赞叹,苏唯的脸开始发烧,真无法想象这个面瘫的家伙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沈玉书的动作太激烈,他情不自禁地抖动起腰身,发出颤巍巍的呻吟。   苏唯的配合让沈玉书的挺动更快了,为了顺利地进入更深的地方,他撑开苏唯的双腿,找准位置再度捣入。   敏感点不时地被碰触摩擦,苏唯受不了了,大量液体从铃口处流出,他难耐地摇着头,想要躲避这样的攻击,沈玉书却哪里肯放,在他身后快速地抽插着,又不时地蹂躏他的阴茎。   两下夹攻,让苏唯忘记了最初的痛楚,只觉得下身整个都被占据了,体内被动接受着粗大阳具的撞击,猛烈得让他不堪承受,脚趾不由自主地屈起,腰身打起了筛子。   沈玉书竟然还在这时低头亲吻他的脊背,顿时强烈的快感顺着脊柱游走,他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眼前开始眩晕,只觉得腹下一热,液体打在了脆弱的内壁上,毫无防备之下,他轻呼出声,激情攀到了顶峰,他的小腹一阵抽搐,精液从饱胀的阳具里射了出来。   射精的快感让他整个人全身发软,内壁跟后庭不受控制地收缩起来,沈玉书的阴茎还埋在他身体里,被不断夹动,又有一些精液从铃口流了出来,他抽出来的时候,液体洒在了苏唯臀部跟大腿上,看起来很淫荡。   “你这混蛋……”   刚发泄完,苏唯没力气打人,靠在墙上低声抱怨,沈玉书圈住他的腰,将他搂进怀里,用吻安慰他的怨气。   “你明明很享受的。”   “滚!”   “要去床上滚吗?”   这句话成功地让苏唯打消了骂人的想法,他靠着墙转过身来,勾着沈玉书的脖颈,笑吟吟地看他。   这家伙的野心还不小嘛,一次不过瘾,还想再继续吃,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免费的美食?   “那就去床上吧,”他微笑说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苏唯醒来时,天已经很亮了,他睡得迷迷糊糊,探身准备拿手机,摸了半天却没摸到,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来,露出赤裸的身体。   惊呼没顺利发出,因为嗓子哑了,过度吃惊之下,苏唯向前一晃,再度趴在了床上。   疼痛从身上各个部位传来,最后传导到脑神经,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苏唯差点又叫起来——他跟沈玉书做了,这次是确确实实地做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昨晚到最后他都是被吃的那个,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否则不管是凭他的智慧头脑还是体力身手,他都该是进入的一方!   不能忍,这一局他一定要扳回才行!   卧室外传来说话声,打断了苏唯的胡思乱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自我怨怼也于事无补,苏唯索性跳下床,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忍不住又一阵咒骂。   全身裸体,他随手扯过毛巾被围在身上,跑出去。   沈玉书刚好讲完电话,放下话筒,看到苏唯出来,他打招呼道:“醒了?”   “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苏唯问:“谁的电话?”   “快递小哥,他是新来的,不熟悉我们家的住址,打电话来问。”   “快递……”   昨晚酒喝得有点多,再加上一夜春宵,苏唯的神智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揉揉头发看向周围。   对面是一整面落地窗,窗帘拉开,大厅里一室阳光,墙的另一边是六十英寸的液晶电视,电视柜下面还放了游戏机、录像机等很多电器产品,旁边是书架,不过上面的书不多,放的大都是玉器古玩,那都是他出于个人爱好购买的,他虽然是神偷,但除了被委托的工作外,没有偷盗的毛病……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里好像是……   沈玉书替他解答了疑问。   “这里是你二十一世纪的住家,不是我们九十年前的侦探事务所。”   苏唯更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因为回来的这几天里,每天早上你起来的第一句话都是问这个。”   “喔……”   经提醒,苏唯想起来了,由于回来得太突然,他的人体生物钟到现在还没调节过来,所以常常不在状态中,由于是昨晚还春风一度……   想到这里,苏唯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沈玉书身上。   沈玉书穿着普通的居家衣着,白衬衣束在腰间,打扮得简单而随意,但体型关系,就算是这种极为简单的衣装,穿在他身上,也别有番味道。   厨房那边传来叮的声音,沈玉书急忙跑过去,苏唯就听他说:“面包烤好了,你起来得正好,收拾一下吃早点吧。”   平日里不事家务的贵公子为他做早餐,苏唯有些接受不能,跟着他走过去,看着他熟练地把烘烤好的面部放到盘子里,不由得更吃惊,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慧了?”   “你昨晚辛苦了,作为一个称职的情人,应该做些体贴的事——电视上教的。”   “你的领悟能力还真快啊。”   “因为刚来到现代社会,我得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才行。”   重点错了喂,他要问的是——“你说的……情人……是指……我……们……吗?”   这话问得吞吞吐吐,沈玉书转头惊讶地看他。   “难道这间房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没有……”   “还是你只是随便玩玩,没考虑到我们今后的关系问题?”   “没有!”   沈玉书脸色变了,苏唯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随便玩,我就是……就是……”   “就是第一次做有些不习惯,不过别担心,这种事习惯了就好了,别忘了我们可以最佳搭档。”   搭档会跟他上床吗?他的原则是绝对不跟工作伙伴发展私人感情,昨晚是意外,他刚回来,精神状况不稳定,再加上多喝了几杯……   苏唯在心里不断地找借口给自己解释,但很快就发现不管是什么借口都无法真正说服自己。   酒不是原罪,最多是催化剂,让他可以将平时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   他习惯了跟沈玉书在上海同住同出的生活,他希望这样的生活一直继续下去,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   但他不敢戳破,他怕发生变量,可是不说他又觉得难过,所以这几天情绪才会起伏不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导致他发脾气。   幸好他的搭档是个敢说敢做的人,完全不给他犹豫或逃避的机会。   “我决定不再相信友情了。”他自嘲地说。   苏唯把盘子放下,走到他面前,回道:“你可以相信爱情。”   “爱情?谁跟谁?”   “昨晚是谁跟谁做的?”   当然是他们两个,但是从搭档跳到情人又跳到爱情上,这速度快得让他有点跟不上。   “沈玉书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发展有点快了……”斟酌着措辞,苏唯问道。   太快的话会让人感到不安,因为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沈玉书初来现代社会,出于依赖的心理,潜意识地靠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安心。   人都有自保心理,这没什么不对,他只是不想当备胎而已。   沈玉书注视着苏唯,他没回答苏唯的提问,而是反问:“林飞鸢是谁?”   早被遗忘已久的名字突然间提了出来,苏唯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大声咳了起来,还好现在没喝水,否则会喷得沈玉书全身都是。   看着苏唯的尴尬反应,沈玉书继续平静地说:“你不该在跟我做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不可能!我又不喜欢他!”   沈玉书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苏唯心虚了,心房开始咚咚咚的狂跳。   昨晚喝了酒,想起了很多以往的事,一个没留神叫错名字也是有的,假如是在微妙的时候,那他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你这样盯着我看,是想看出什么来吗?”他干笑着问道。   “人的眼睛和舌头所说的话一样多,不需要字典,却能从眼睛的语言中了解整个世界——这话不是我说的,不过我觉得他说得非常对。”   “所以你确定我没撒谎了?”   “确定,因为撒谎的是我,我是在诈你的。”   苏唯翻白眼了,要不是刚起来没力气,他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沈玉书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你如果不相信我,那就不要跟我做啊!”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你在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想别人,这是不对的,虽然不是在做爱的时候。”   沈玉书表情依旧平静,但不难看出他气鼓鼓的样子,苏唯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都不知道搭档的嫉妒心也这么强。   不过这种感觉不赖,嫉妒也是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嘛。   好吧好吧,既然都说开了,那他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   苏唯说:“林飞鸢是我同行中的前辈,我曾经很仰慕他,但某次大赛中,他设计骗了我,导致我没能及时赶去参加最后一轮的角逐,最后我才排了第十六位,这就是苏十六这个名字的由来。”   “可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苏十六,谁知道林飞鸢是谁?”   “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知道林飞鸢的,只是你这个老古董不了解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被这样称赞,苏唯还是很开心,追加道:“首先我要说明,我没跟他交往过,也没有喜欢过他,纯属仰慕而已。”   “有没有喜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没有像喜欢我这样喜欢他。”   “你也太自大了吧沈玉书。”   “我只是科学分析问题,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他,昨晚就不会返回我们吵架的地方了。”   “不是吵架,是我一个人在发脾气。”   “挺可爱的。”   “什么?”   “我说——发脾气时候的你挺可爱的。”   “可爱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苏唯解释得有气无力。   这人是M吧,哪有被骂了,还觉得这么开心的?   不过看着沈玉书认真的表情,这一刻苏唯决定了,他要跟这个人交往。   其实恋爱也是一场赌博,既然要赌,那就不能随随便便,要拿出自己所有的本钱跟斗志,来豪赌一场!   苏唯笑了,抓住沈玉书的衣襟,将他带到自己面前,正要吻上去,谁知就在这时候,门铃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快递小哥来了,我去收件。”   沈玉书跑去门口了,留苏唯一个人在厨房里。   刚刚酝酿好的气氛被打断了,苏唯哭笑不得,很想说一个包裹又不急,这家伙还是当侦探的呢,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呢?   等苏唯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回到客厅,沈玉书已经在那里开包裹了,粉红色的箱子,体积有点大,而且包装得很华丽。   “这是什么?”苏唯奇怪地问。   他跟沈玉书刚归来,应该没有买过什么东西,不会是对手寄来的危险物品吧?   想到这里,苏唯突然紧张起来,一个飞扑,上前抱住箱子,制止沈玉书开包装。   沈玉书收回手,奇怪地看他。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   “我喜欢?你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啊,这就是我买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网购了?不是网购的,是我昨天拜托婚纱店的小姐寄的。”   从婚纱店寄出的?   苏唯彻底迷糊了,松开箱子,就见沈玉书打开,将里面的服装拿出来,竟然……竟然是一件白色的婚纱。   “这是什么!?”   “我看你喜欢,就直接跟婚纱店的小姐买来送你了,当然,刷的是你的卡,东西太大,我拿着等你的话,会不方便,就请她直接邮寄了。”   “我没问过程,我问这、是、什、么?”   “婚纱啊。”   沈玉书看向他,那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穿越穿得智商降值了?连婚纱都不认识了?   苏唯快气晕了,他气极反笑,“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穿婚纱?”   “因为我说你不适合穿这个,你就生气了,所以我就买了给你,以表示对你的尊重。”   “你当时指的是这个?”   “橱窗里只有这个。”   橱窗里还有男装啊,他只是在看西装时想起了往事而已,他当然不适合穿婚纱,这还用沈玉书说!?   “没想到你有女装癖,不过这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既然我们是情人了,相互分享秘密也是应该的,我为昨天轻率的发言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因此看轻你的,我觉得做人有个性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值得研究。”   苏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了。   “你不要随便妄想,我根本没有女装癖,谁怕你看轻啊,神经病!还有,为什么你要来研究我?我是小白鼠吗?”   某人立刻点头。   “哈?”   “不,没有,我说的研究是指对你感到好奇,你知道,爱情都是建立在好奇的基础上的。”   “那你现在知道我没有女装癖了,是不是就不好奇了?”   “那倒没有,我觉得你其他的嗜好也是很值得研究的。”   去他爷爷的研究,还真把他当小白鼠了!   “少说废话,赶紧把婚纱退回去。”   “退货很麻烦的,既然都买了,那不如就将错就错利用上吧。”   “怎么利用啊?那是婚纱,不是窗纱,不要说废话了,总之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穿,要穿你自己穿,或者将来婚礼上让你老婆穿。”   沈玉书笑了。   笑容太暧昧,看得苏唯心头警钟大敲。   “为什么笑?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我跟你讲,就算将来婚礼的主角是我,我也不会穿的……”   后面的话被吻湮没了,亲吻中,沈玉书说:“那我们去床上研究下其他的事情吧。”   至于婚纱的问题,可以留待下次再讨论,反正今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完》   番外四:抉择   洛逍遥今晚的心情非常不好。   在两壶酒灌下肚后,他发现心情变得更糟糕了,要说他在生谁的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他本人。   不过如果从源头开始追溯的话,还是要算在那个富家子弟端木衡身上。   因为他要离开上海了,并且永远都不回来了。   时下政局动荡,虽然上海表面上看还是歌舞升平的样子,但暗地里早已风起云涌,从近来许多官商富贾举家迁居海外就能看出,那些即将要变天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这些事情都离洛逍遥很遥远。   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巡捕,洛家也只是普通的药材商,将来不管怎么变,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他并没往心里去,直到前不久他听说了端木一家也要移居美国的事。   想想这并不奇怪,端木家有钱有势,据说在海外也有庞大的人脉,他们会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而且洛逍遥跟端木衡一直都不对盘,所以最初当听说端木衡要离开时,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一直以来,在洛逍遥眼中,端木衡根本就是个大恶魔,不仅以欺压他为乐,还动不动以各种借口要挟他,不客气地说,洛逍遥跟端木衡,就像是小绵羊面对大灰狼,或是耗子见了猫,他们根本就是天敌,天敌要离开了,洛逍遥能不开心吗?   但这份开心只持续了一天,之后的时间里他就开始郁闷,而且是越来越郁闷,原因无他,只因为端木家要离开的消息并不是端木衡亲口说的,而是他无意中听巡捕房的同僚聊天,才知道的。   天敌归天敌,但不管怎么说,他跟端木衡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说句是患难之交也并不为过,而且端木衡时常造访他家,跟他父母的交往也很密切,所以正常情况下,如果要远离,总该主动打声招呼吧,可是那个家伙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起!   大概是要举家迁移了,端木衡最近很忙,几乎没去巡捕房骚扰他,这对洛逍遥来说是件好事,但时间长了,他又觉得很无聊,那种感觉就像是棋友下棋,对头归对头,但也乐在其中,突然间没人陪下棋了,总会感觉寂寞的。   这个星期洛逍遥只见过端木衡两次,一次是端木衡去找他们总探长办事,一次是他们在街上偶然遇到的,跟以往不同,端木衡跟他打了招呼就匆匆走掉了,他很想问端木衡是不是真要离开上海,却找不到机会。   看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地把人家当朋友,可那家伙是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平时跟他称兄道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否则如果真要远行,怎么着都该告个别吧,结果端木衡一声招呼都没打,也没去跟他父母辞行,这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以上,就是洛逍遥的心情非常糟糕的起因。   第三壶酒灌进肚后,洛逍遥开始迷糊起来,小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了,老板在做打烊的准备,洛逍遥站起来,把酒钱放在桌上,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夜风吹来,洛逍遥这才发觉自己喝得有点多了,头重脚轻,有好几次差点绊倒,周围的景物也摇晃得厉害,像是晕车的感觉,他扶着电线杆子干呕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一些了。   身后传来车喇叭声,连响几声,吵得人心烦,不知道又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儿半夜在外面兜风,想起了端木衡,洛逍遥转头要骂人,却被车的前照灯光芒晃得睁不开眼。   他伸手遮住眼睛,隐约看到车在道边停下,有人跳下车,向他匆匆走来,修长的身影,歪戴的礼帽,像极了端木衡。   洛逍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失去了正常的频率,他猜想这是酒喝多了造成的,总之跟端木衡无关,那家伙快滚蛋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小地方的。   那个人走进了,礼帽下露出了熟悉的脸庞,有点英俊又有点坏气还有点欠打,却不是端木衡是谁?   一定是他喝醉看花了眼,一晚上都在想这个混蛋,会看花眼也不奇怪。   为了看清楚,洛逍遥迎着走上前,却不小心脚下一绊,跌了个跟头,还好胳膊被及时攥住了,让他避免了跟地面的亲密接触。   胳膊被攥得有点疼,洛逍遥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   “大……尾巴狼?”   “你今天去哪里了?出门也不打声招呼,我找了你一整天!”   耳边传来端木衡的斥责,声音不大,但可以听出他非常不高兴,洛逍遥不知道他发在什么脾气,甩开他的手,大声说:“你是我上司还是我爹?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   看到他这个样子,端木衡反而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呵,小表弟,喝点酒胆子见长啊。”   洛逍遥一抖,他最怕端木衡这种慢条斯理的说话,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端木衡这样说话后,就会有人倒霉。   一想到端木衡那些千奇百怪的整人手法,洛逍遥的头开始作痛,弯下腰嘶了口气。   胳膊再次被攥住了,还好不像刚才那么用力,而是单纯的搀扶。   “胃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声音听起来温和了许多,洛逍遥点点头。   “嗯……”   “都说了不要喝那种劣质酒,你就是不听。”   “我又不是有钱人,没你那么金贵。”   “难道身体不是你自己的?明知不舒服还要喝。”   “不要你管。”   “你真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答应过玉书照顾你,我才懒得管。”   呵,说来说去原来特意来找他是因为这个啊。   洛逍遥冷笑起来,突然感觉生气,他不知道原因,就是莫名地感到气愤。   他甩开端木衡的手,转身就走,却被端木衡拉住了,不由分说,把他拖去车上,跟着自己也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洛逍遥酒后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弄,眼看着轿车开动起来,他抓住端木衡的衣服,叫道:“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喝成这个样子,你也敢回家?”   洛逍遥不说话了,只是气愤地瞪他,可惜眼神迷离,眼瞳里流淌的不是气势,而是风情。   端木衡就喜欢看到他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慢悠悠地说:“乖乖听话,否则我告诉伯母,你就惨了。”   “你!”   “我什么?”   “你这个……”   如果是清醒的时候,洛逍遥绝对不敢对端木衡大声说话,端木衡笑吟吟地看着他涨红脸的模样,还等着后面那个经典台词,谁知他晃了晃,歪倒在自己身上,又顺着轿车的晃动躺到了他腿上。   端木衡无语了,揪住洛逍遥的头发想将他拉开,半路看到他的侧脸,念头一转,改为抚摸他的发丝,说:“如果你敢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大尾巴狼……”   洛逍遥困了,所以端木衡的警告只起到了催眠的作用,端木衡身上有种独特的味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只觉得很好闻,轿车的晃动中,他原本烦躁的情绪渐渐定了下来,不知是香水的作用,还是单纯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   之后洛逍遥的意识一直迷迷糊糊,恍惚中感觉车辆停下了,他被抱下了车,耳边传来叫骂声,依稀是母亲,他有点怕,偏头避开了。   还好骂声很快被其他声音盖过去了,那声音响亮悠长,平时他经过港口码头时,会经常听到。   这混蛋居然跟他娘告状,接下来要糟糕了,怎么办?这次只怕逃不过一顿揍了,只希望到时娘不要揍得太重。   洛逍遥半是担心半是痛恨,随口骂了几句后又睡了过去,直到胸口重重的,被某个重物压得喘不上气来,他的意识才逐渐回归。   睁开眼睛,头顶亮着灯光,好像是在房间里,不过不是他家,因为他家的床没这么软这么舒服。   可能刚才他听错了吧,不是母亲在骂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至少可以避开一顿打了。   洛逍遥迷迷糊糊地想着,又推推压在身上的重物,醉酒的关系,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压住他的人恍惚是端木衡,洛逍遥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凭直觉判断是他。   “下去……”   他嘟囔道,又伸手去推,反被端木衡握住手腕压回到床上,又掐着他的下巴打量他。   “小表弟,你终于醒了。”   “快被你压死了,下去……”   “你说下去就下去,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可知道为了找你,我费了多大的劲?多少女人我都置之不理,却抱你这个烂醉鬼。”   “又不是我求你抱的……”   “这我不管,我付出了,就一定要有收获才行。”   端木衡拍拍洛逍遥的脸颊,洛逍遥的长相并没有非常出色,最多是清秀而已,但他醉眼朦胧的样子别有一番味道,端木衡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看在眼里,会很喜欢。   至少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用担心被他算计到。   勾起洛逍遥的下巴,端木衡慢慢靠近他,距离上次的春宵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有点怀念洛逍遥的味道了,最近太忙,都没时间撩拨他,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岂能放过?   可是洛逍遥却没如他的意,在他要亲上去的时候把头甩开了,还一拳头挥过来,嘟囔道:“混蛋!滚开!”   端木衡的脸颊被打到,拳头不重,却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暴力跟欲望,他没再客气,压住洛逍遥的手腕,禁止他乱动,洛逍遥又抬腿踢他,也被他按住了,喝道:“老实点!”   全身都动不了,洛逍遥气得涨红了脸,反问:“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你现在在我床上,”欣赏着他的样子,端木衡故意用话刺他,“我的床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大尾巴狼你到底想怎样?”   被他彻底激怒了,洛逍遥大声说:“你要我陪你我就得陪你,你要我好好做事我就得好好做事,你要我去私塾上课我就得去上课,我为什么总要听你的安排?我想怎样就怎样,不要你管!”   因为气愤,洛逍遥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眸中水光更多,想起平时对他的欺负,端木衡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承认他很喜欢戏弄洛逍遥,但大多数并不单纯只是戏弄。   “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小巡捕,在人家手下当差吧?”   “为我好?呵呵,你根本就是闲着没事拿我当消遣的,如果你真拿我当朋友,就不会在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离开上海了,只有我不知道!”   听到最后,端木衡哑然失笑,他一直很奇怪今晚洛逍遥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反常,原来说来说去,只是在气他不告而别啊。   他伸手掐掐洛逍遥的脸颊,问:“原来你是在为这事生气。”   洛逍遥把他的手甩开了。   “我才没生气,我要睡觉,你赶紧下去。”   “听了你的告白,现在你就更别想让我下去了。”   凝视着他,端木衡轻声说道,洛逍遥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表弟,还记得这个吗?”   端木衡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洛逍遥的小药瓶护身符,随着端木衡的动作,小药瓶在他颈下轻微摇晃着。   洛逍遥看出了神,端木衡取下来,攥住红绳,在他眼前来回晃动。   催眠术中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步,必须要在对方毫无防范时下手,才可以成功地控制他的意识。   这一点洛逍遥很好控制,因为他原本就是个没太有戒备心的人。   果然,随着药瓶的晃动,洛逍遥的眼神变得迷蒙,喃喃地说:“记得……是药……”   “是指令!”端木衡纠正道:“我上次告诉过你的,不要再忘记了,这叫指令。”   “嗯。”   “看到指令,你就要绝对服从我说的话。”   “是。”   洛逍遥顺从地点点头,毫无怀疑的表示,这是个好的开端。   端木衡很满意,继续说:“说,你喜欢我。”   “喜欢……”   “把衣服脱了。”   重复着他的话,洛逍遥的眼神越来越迟缓,完全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他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纽扣,这种事端木衡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但他偏喜欢看洛逍遥听他的摆布。   宠物要有个性,但偶尔也要懂得顺从,这样才能讨主人的欢心——端木衡心里就是这样定位的。   洛逍遥将上衣扣子解开,又去解裤子,像是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听由他的摆布。   端木衡把药瓶收了,有了上次的经验,那之后他又仔细钻研了这方面的学术研究,所以跟上次相比,他的催眠术使用得更得心应手了,他有信心洛逍遥一定会被他催眠,任他予取予求,并且事后完全不记得。   就算记得,他也只会认为自己是作了场春梦吧。   “真乖。”   满意地看着洛逍遥的动作,他给予赞叹。   洛逍遥很听话,但动作却很呆板,他醉得厉害,裤子解了半天都没解开,衬衣也半挂在身上,白皙紧致的肌肤半隐半现在衣服下,经由灯光的照射,泛起健康的光泽,端木衡看得热血贲张,他等不及了,推开洛逍遥的手,主动帮他宽衣解带。   刚才才换上的衣服,现在又要解开,真是麻烦,这么做都是为了瞒过洛母,洛逍遥跟他父亲都是直爽的性子,但洛母谢文芳却颇有城府,一切都刚刚开始,端木衡可不想因为一点小失误而引起她的怀疑。   他脱着衣服,手指不时地抚摸洛逍遥的躯体,从颈部延伸到胸前,再经由小腹滑到他腹下微微胀起的欲望上,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脊背抚弄,洛逍遥怕痒,在他怀里扭动着身体,腰身略向里弯,反倒突显了微翘的臀部弧线,看在端木衡眼中,别有番味道。   要不是知道洛逍遥是酒醉并被催眠,端木衡一定怀疑他是故意做出这些来勾引自己的,以前也有人在他面前做出这种浪态,他只会感到恶心,但同样的动作在洛逍遥身上表现出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他喜欢单纯质朴的洛逍遥,也喜欢在床上现出媚态的他,大概是这个人投了他的眼缘,所以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好的。   但即使如此,看着洛逍遥扭动喘息的模样,端木衡还是忍不住在他臀上拍了两巴掌,喝道:“不要这么浪!”   醉酒的人感觉到了疼,皱起眉来看他,眼中水波游离,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而受罚。   洛逍遥肌肤柔滑,既有着处子般的稚嫩,又带着迷离风情,带了几分委屈的模样更是看得端木衡心里痒痒的,想起那一晚的颠鸾倒凤,他不由得口中发干,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今晚真想好好干你一场。”   狠狠地咬啄洛逍遥的唇,端木衡泄愤似的说道。   自从上次的春风一度,他们之间就再没有过情事,没时间,更没有机会,洛逍遥不同于那些名伶小倌,他是个性子有点油滑,但骨子里又不失傲气的人,端木衡喜欢的正是这一点,所以他不想为了一时的泄欲而搞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性欲来,他更喜欢洛逍遥的心。   不过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性欲同样很重要,那就像是某种顶级美食,如果从未吃过也罢了,但一旦品过一次,食髓知味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所以今晚难得的机会,他比平时更激动,只是单纯的抚摸跟亲吻,他的性器已经完全高昂起来,恨不得马上刺入对方的身体里,享受久违的快感。   但很可惜,今晚情况特殊,无法做全套,美食在前也只能隔靴搔痒了。   端木家的大公子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尝过忍耐的滋味,想到今天他竟然要忍住,端木衡就觉得憋屈,怨气不由得地发泄到了洛逍遥身上,攥住他的阴茎加大力气搓揉,还故意咬啮他的耳垂,说:“这话儿这么快就变大了,是不是很想跟我做?”   “嗯……”   回应他的是洛逍遥有气无力的哼哼声,喘息中带了丝哭音,端木衡弄疼他了,他皱起眉,推开端木衡的手,自己握住阴茎上下撸动起来。   端木衡挑挑眉,突然发现看他自慰也是件很享受的事,便没继续折腾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握在早已胀得鼓鼓的阳具上,说:“还有我的。”   洛逍遥照做了,手指在端木衡的阳具上拨弄着,铃口流下水珠,他的手被溢湿了,撸动中发出暧昧的响声,再配合他低浅的喘息,便像是催情药,更加催发了端木衡体内的欲望,阳具顶端胀得发紫,被那恰到好处的手劲爱抚,直恨不得马上就发泄出来。   “你这家伙,你真是吃定了我!”   他发出不满的抱怨,低头舔舐洛逍遥的乳头,又不时地用牙齿咬啮。   在他的挑逗下,乳头很快就硬挺起来,周围有些红肿,咬啮的痛酥酥麻麻的,恰到好处地攻陷了洛逍遥的心房,洛逍遥的眉头皱得更紧,声线高一声低一声的喘着,眼帘低垂,不知感受到了什么,表情显得有些难耐,帮端木手交的力道也加重了。   “不要总是一个动作,要照顾下下面,对,就是那里……快点,我会更舒服……”   端木衡的舌尖在洛逍遥的胸前滑动着,挑逗他的情欲,又不时教导他该如何取悦自己。   曾经有过一度春宵,洛逍遥不像上次那么矜持,有些动作还颇为大胆,甚至配合他做一些羞耻的动作,这让端木衡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在自慰时意淫自己,才会在这时候这么熟练,这样一想,心头便不由得乱跳,竟然不觉得耻辱,反而很开心。   这就表明在宠物心中,他这个主人已经有一定的份量了,这也难怪今晚洛逍遥会因为他的不告而别而生气了。   端木衡不由得笑了,握住他在自己阳具上的手,指导他爱抚的技巧,叹道:“早知道就直接告诉你了,也省了好多麻烦。”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也挺好的,若不是阴差阳错,他还不知道洛逍遥对自己的看法。   知道了这个答案,端木衡体内的欲火更旺了,阳具上的血脉突突地跳动,随时都有射精的冲动。   他不再满足于这种温柔的手交,抓住洛逍遥的头发将他拉起来,洛逍遥被弄痛了,眼瞳里溢满了水色,委屈地看他。   在一番激烈而又亲密的接触中,两人身上都渗出了汗珠,洛逍遥的发鬓也湿了,嘴唇微微张开,双唇透着粉红,看得端木衡心动,便推开他的手,提起身子,直接将阳具送到了他嘴里插动起来。   “唔……”   洛逍遥没防备,被顶得大声咳嗽,面对这种粗暴的行为,他有些抵触,挣扎着想退开,端木衡哪里肯放,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压在自己胯下,耸动腰身挺刺。   温暖湿润的口腔包容了他的阳具,硬齿摩擦着阳具表面,带来微痛,但同时阳具也被柔软的舌尖舔舐,那是种跟进入身体里不同的感觉。   端木衡抓着洛逍遥的头发,让他仰头看自己,洛逍遥的表情透满了羞耻跟不耐,却又无法退避,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一剂春药,单单只是目视,就足够勾起人内心深处的阴暗暴力还有情欲,只想着更多的欺负他玩弄他,享受他臣服时的快感。   终于,洛逍遥被他弄哭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但这反而促发了端木衡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在这双重快感的夹攻下,他加快了速度,扯住洛逍遥的头发,逼迫他的配合,这样又重复捣动了没多久,他终于射精了。   精液全部发泄在洛逍遥的口中,他被呛得咳嗽起来,端木衡将阳具抽出来,看着乳白色液体随着他的嘴边滑下,立刻伸手压住他的下巴,喝令。   “吞下去。”   洛逍遥真的听了他的话,将余下的精液咽了下去,还有一小部分沾在他的嘴边跟脸上,衬着他哭红的眼瞳,既楚楚可怜,又充满淫荡。   端木衡很满意,抬手帮他拭去了嘴角上的液体,眼神扫过他的胯下,这才留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洛逍遥已经射精了,小腹上、毛发间还有大腿内侧都溅满了精液。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玩。”   他勾起洛逍遥的下巴,再度跟他吻到了一起。   洛逍遥的口中有些苦,弥漫着檀腥味道,端木衡却吻得很用力,洛逍遥配合着他,两人的舌热情地卷动,极尽缱绻,过了好久,端木衡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洛逍遥累了,随着他的放手躺到了床上,端木衡跟着靠上前,抚摸他的秀发,洛逍遥的眼神迷蒙,像是一只倦了的猫儿,一动不动地窝在那里,听凭他的抚摸。   这乖巧的模样看得端木衡怦然心动,不由得叹息场合不对,否则今晚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洛逍遥。   不用急,美食要慢慢享用,反正今后有得是时间跟机会。   他这样安慰自己,又拿起小药瓶为洛逍遥解开催眠,洛逍遥很快就打起了鼾,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睡颜,又想到刚才那幅淫乱的画面,端木衡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后你在自慰时又可以幻想到更多的场景了。”   洛逍遥醒来时,一度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因为那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最近这类梦做的次数有点多,但都没有昨晚梦境里带给他的冲击感,在梦中,他看到了全身赤裸的端木衡,他们相互抚慰,端木衡的笑声、喘息声还有满足的呻吟声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端木衡应该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男人,也最不好惹,所以每次作到这种梦,他事后都会心惊胆颤,生怕一不小心被端木衡知道自己在意淫他,说不定会一气之下直接切了他的小弟弟,把他变太监。   洛逍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想了,回过神,发现身处在华丽又陌生的房间里,他更心慌,匆忙爬起来,还好身上穿着睡衣,只不过睡衣质地很好,不是他的。   那只大尾巴狼把他拐到了哪里啊,一夜未归又没跟母亲打招呼,他就等着挨板子吧。   想到这里,洛逍遥不敢怠慢,跳下床,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他只好开门跑出去,谁知道门一打开,刚好有人走进来,于是洛逍遥就不偏不倚,撞进了对方怀里。   “小表弟你真热情,大清早的就主动投怀送抱。”   端木衡扶住他,笑眯眯地说。   端木衡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头发也打理整齐,看起来高贵优雅,跟他四目相对,洛逍遥又是一惊,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划过某个片段——端木衡仰起头,侧脸俊美而慵懒,眼睛微眯,映出漂亮的剪影,还伴随着似有还无的喘息……   “小表弟?”   见洛逍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端木衡有点担心,生怕是自己的催眠术出了差错,忙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   洛逍遥回过了神,突然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庞,他吓得啊的大叫一声,推开端木衡,向后跳去。   端木衡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见鬼啊?”   对啊,不就是见到了你这只鬼吗?   洛逍遥在心里气愤地想在认识端木衡之前,他从来不会作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所以一切都是这只大尾巴狼的错!   可惜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转身跑出去,却发现外面是客厅,房间不大,布置得简约精致,不像是端木衡的公馆。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快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家!”   “你的衣服弄脏了,我就扔掉了,帮你准备了新的。”   端木衡拿起放在墙角的皮箱,放到了洛逍遥面前,说:“衣服都在里面,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下人去准备。”   “只是一套衣服,不需要给一整箱吧。”   洛逍遥疑惑地看过来,完全不理解端木衡的所作所为,说:“你的衣服都那么贵,这么多我就算下辈子都还不起。”   “不用你还,都是送给你的,这次出来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来不及置办,一些地方只能将就了,你别介意。”   出来得太急?置办?介意?   不太好的想法腾上了心头,洛逍遥看着端木衡,问:“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饿了吧?我让人先帮你准备早饭。”   端木衡说完要走,洛逍遥上前把他一把拉住,大声叫道:“我问这是哪里,你回答我!”   “海上。”   “海上?”   “我们现在在去往美国的客船上,这一路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不过别担心,我都准备……”   “端木衡!”   洛逍遥气急了,没心情再听端木衡啰嗦,一拳头挥了过去,端木衡没有防备,这一拳正打在他的嘴角上。   要是换了平时,就算借给洛逍遥一个胆,他也不敢对端木衡动手,但他现在又气又急,爹娘不知道他的情况,不知该有多担心,一想到这里,他就火往上撞,哪里还管那许多,冲过去,扯住端木衡的衣领又接着揍。   “马上让船返航,我要回家!”   “这是客船,船上几百号的人,怎么可能回去……”   端木衡的话没说完,洛逍遥又一拳头打过来,他急忙躲闪,洛逍遥又动了脚,抬腿踹他的小腹。   要说论武功,洛逍遥差端木衡一大截,但端木衡现在不想动武,所以只能一味地躲闪,说:“你别着急,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解释,你这混蛋把我害得还不够,临走了都不留个好,你到底想怎样?你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带出来,我爹娘怎么办?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大尾巴狼!”   洛逍遥越说越急,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想到父母的处境,不由得哽咽起来,再看端木衡的样子,更觉得他生厌,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把这种人当朋友,还作那种梦,现在如果可以,真想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   丢海里这种事洛逍遥还做不出来,但揍一顿他绝不含糊,抓住端木衡一阵拳打脚踢,正觉得出了口恶气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房门打开,洛正跟谢文芳走了进来。   突然间看到父母,洛逍遥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伸手用力揉了揉。   洛正跟谢文芳脸上原本带着笑,看到房间里这一幕后,他们的笑容僵住了,谢文芳冲过来,把洛逍遥一把扯开,没等洛逍遥说话,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小赤佬你疯了,为什么打阿衡?”   “爹,娘,真的是你们!?”   “不是我们还会是谁?”   谢文芳推开儿子,担心地看端木衡,问:“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阿衡你有没有事啊?哎呦,脸都青了,他爹,赶紧去拿药!”   洛正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取药,洛逍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嘴刚要询问,又被谢文芳甩了一巴掌。   她看到端木衡的衣服被扯皱了,脸上也青了好几块,气不打一处来,抓住洛逍遥还要再打,被端木衡拦住了。   “伯母你别生气,都怪我一时没说清楚,逍遥还以为我没带你们出来,才会着急。”   谢文芳指着洛逍遥叫道:“你以为阿衡跟你一样做事一根筋吗?要走当然是我们全家一起走,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还不快道歉!”   这次居然错怪大尾巴狼了!   洛逍遥有点心虚,偷偷地看端木衡,就见他脸上还挂着笑,好像没有生气,他稍稍放下心,小声说:“对不起。”   谢文芳骂道:“你没吃饭啊?打人时声音那么大,现在怎么听不到你发音了?”   洛逍遥缩缩脖子,他最怕母亲了,正要大声道歉,端木衡摆摆手。   “没事的没事的,逍遥也是担心你们,一时情急而已。”   “担心我们?他真担心的话,会一声不响地跑出去喝酒?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也不知轻重。”   谢文芳越说越生气,想管教儿子,又碍于端木衡在场,她叹了口气,把手放下了。   洛逍遥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他们两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全,我担心你不肯离开上海,就先去跟伯父伯母商量,两位老人都答应了,本来是定的下星期的船,但听说局势有变,我就提前了行程,没想到突然之间找不到你,找到后你又喝醉了酒,我也不方便解释。”   原来是这样。   听了前因后果,洛逍遥发现之前的怨气突然间都消失了。   大尾巴狼还是不错的,知道记挂着他们,可是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安,皱眉说:“这么大的事你应该早点跟我讲的,我们要去多久啊?什么时候再回上海?”   端木衡没回答,看看谢文芳,说:“我去帮逍遥准备早饭,你们慢慢聊。”   端木衡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洛逍遥跟母亲,谢文芳看看他的打扮,说:“你先去换件衣服。”   洛逍遥打开先前那个皮箱,里面除了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一些日常用品,他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换上。   谢文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儿子换好衣服,叹道:“阿衡是个有心人,东西都准备得挺齐全的,回头你记得谢谢人家。”   端木衡的确是个有心人,不过都是黑心的。   这些话洛逍遥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讲,说:“娘,我们在上海住了那么多年,生意也都在那边,现在突然之间离开了,铺子谁来打理?”   “铺子跟房子都转给别人了,钱不多,不过这时候有人肯买就不错了。”   “全都卖了?那我们以后回去再怎么办?”   洛逍遥急了,跑上前,问:“是大尾巴……端木衡怂恿你们的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不跟我说?”   谢文芳没有马上说话,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洛逍遥心里又乱又急,但又不敢催促母亲,只好乖乖坐在旁边,等她说。   “这事跟阿衡没关系,他只是提了个建议,又把玉书跟苏唯的事讲了,我跟你爹核计了一下,决定照他说的办,逍遥你心里要有个底,这一走,我们以后就再也不回去了。”   “再不回去了!?”   “是,我跟你爹都一把年纪了,在哪儿过不是过,但你不一样,你今后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现在上海有多乱你也看到了,虽说离开就不一定好,但树挪死人挪活,出去闯一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洛逍遥心里很乱,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道:“至少你们也该跟我商量一下啊。”   “本来是想说的,但最近你一直心不在焉,又经常不回家,所以我跟你爹也不想烦你,昨晚离开也是临时决定的,我很多打好的包裹都没来得及带呢。”   “可是我们去美国又能做什么?不会说洋文,又不认识人,总不能凡事都靠端木衡吧?”   “当然不能,不过我们懂药材,又会医术,总是有办法的,想当年我跟你爹刚到上海时也是举目无亲,不会说上海话,后来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嘛,路都是走出来的,没什么好怕的,对了,阿衡说飞扬跟陈家小姐他们坐下一班的船,裴探员跟方警长等一些熟人也会出来,所以我们在美国也不算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听说云飞扬等人也会来,洛逍遥稍稍放下了心,又想起一事,急忙提醒母亲。   “你不要真信端木衡,别看他说话做事彬彬有礼的,但其实他很阴险,花花肠子又多,备不住又在算计我们什么。”   “我们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见洛逍遥一脸紧张,谢文芳笑了,拍拍他的手,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的眼光,至少他不会害你。”   最好是这样了,洛逍遥在心里闷闷地想——就算不害他,整天捉弄他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啊。   天气很好,端木衡靠在船舷上看海景,放眼望去,四面尽是海水,远处偶尔有海鸥飞过,客轮向着前方慢慢行驶着,海水浩瀚无边,无法想象前方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中途稍微停滞,很快又走近他,洛逍遥嗫嚅着说:“那个……刚才,对不起。”   端木衡靠着船舷转过身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洛逍遥穿着他送的白衬衫,阳光下看去,带了一种单纯的质感,想到了家里收藏的璞玉,他脸上浮起微笑。   “我让人把早餐送过去了。”   “我还没吃,先把红花油送过来,你……的脸……”   洛逍遥把红花油递给他,说:“这是我家祖传的配方,很好用的,你快擦擦,淤青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端木衡没接,说:“回头你帮我揉吧。”   “为什么是我?”   端木衡没回答,笑吟吟地看他,想到那些伤都是自己造成的,洛逍遥没话说了。   “那现在就回房揉吧。”   “不急,先看看海。”   端木衡靠着船舷看向海面,洛逍遥只好站去了他身边,却催促道:“早点揉药,淤青比较好化开,否则几天都散不开的。”   “我没那么娇气,几块淤青而已,就当是勇士勋章了。”   什么勇士?根本就是被打的勋章啊。   想起端木衡被他暴揍时的狼狈模样,洛逍遥忍不住噗嗤笑了,突然发现端木衡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端木衡转头注视着他。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啊?”   “以后要一直这样笑。”   听不懂大尾巴狼在说什么,有学问的人都喜欢把很简单的话用一种很复杂的方式说出来。   洛逍遥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纠结这种问题上,直接说:“谢谢。”   “如果你是谢我带你们离开上海,那就不用了,我不是帮你们,我只是履行诺言——玉书跟苏唯走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你们,我答应了,我不是好人,但至少答应对方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还有,在我身边敢说真话的只有你,有你在,我才不会做错事,所以我也需要有你这样的人时刻给我提醒,说到底,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看着他,端木衡道:“该说我的我都说了,这两个解释你愿意相信哪一个,都由你。”   他说完,转身要走,洛逍遥叫住了他。   “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个吧?”   端木衡转头看他,很惊讶他会这样说。   洛逍遥说:“或是两种都有,但你不知道哪一种更重,你自己找不到答案,就把问题推给我,让我来烦恼。”   “逍遥……”   “我念的书不多,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所以太深奥的问题我不会去想,反正原因是什么不重要,只要结果好就行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算不算是好,但我相信我娘说的话,我也信苏唯跟我哥,他们不会看错人。”   端木衡笑了。   “我第一次觉得你很聪明。”   “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笨,有许多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都知道?难道你知道我跟你……我们的关系?”   端木衡更惊讶——洛逍遥知道自己冒犯他,却还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难道自己看错人了,这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   被问到,洛逍遥的脸红了,本能地想起在梦中端木衡俊美慵懒的容颜,他急忙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海,说:“什么关系?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只是不想我爹娘为我担心,才认同你的做法,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白的,你是黑的,黑白不两立!”   他说完掉头就走,走出两步,转身将红花油的药瓶丢给了端木衡。   “这东西你自己来,我又不是你的佣人,为什么要帮你?”   端木衡接住药瓶,看着洛逍遥远去的背影,他哑然失笑。   当他认为洛逍遥很呆的时候,他总会说出一些让他惊讶的话,但当他觉得洛逍遥聪明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一只很好欺负的小绵羊。   端木衡遥望海面。   洛逍遥说得没错,这个结果是不是好的,接下来的路将要怎么走,会不会好走,没人知道,但是只要往前走,就总有希望,而他身边正缺少一个为他指路的人。   至少他永远不会后悔自己今天所作出的选择。   《完》 后记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好。   首先,多谢在百忙中阅读拙作,希望这个王不见王的副CP的故事能给大家带来快乐。   看过我的商业志《王不见王》系列的同学们应该都对端木公子跟小表弟这对配角很了解,他们在故事中不仅是主配,还是隐藏的CP,《王不见王》出版后,有不少读者留言询问他们的感情走向,而我个人也很喜欢这对CP,所以这次就特别以他们为主角,写了这个爱情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故事背景设在九十年前的旧金山,但因为都是华人圈跟唐人街,所以基本上没有出现突兀的异国风情,故事是从他们分手再重逢时开始的,开头稍微有一些小回忆,由于两人个性的差异跟误会,这个故事的剧情走虐心虐身风,不过所谓小虐怡情,顺便再奉上大碗的肉,相信可以满足大家的需求(?)   在写王不见王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两个人,既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又功夫了得心机深沉的端木公子,还有正直善良性情开朗的小表弟,他们都是我钟爱的那种类型。   在文中小表弟屡次询问端木喜欢自己哪里,而端木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我想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着端木没有的却向往的东西,这个理由放在小表弟身上也同样适用,换言之,他们放在一起是互补的存在。   我一直认为,喜欢这种咸情是很缥缈的东西,恨一个人也许会有无数个理由,但喜欢却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喜欢,所有的缺点都可以看成是优点,再把优点无限放大,就变成了爱,端木为了小表弟克制自己的任性,小表弟为了端木努力让自己进步,这些都是爱的表现。   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性,本书除了正篇外,还收录了曾在网上连载的几则小番外,其中两则晴空出版社曾经出过限量版,考虑到还有很多同学没能够入手,为了让更多的读者看到他们的故事,这次也一并收录在本文里。   另外,在这里特别透露一下,我在番外特典里玩了一个小小的梗,为庆祝自己出道十周年,特典故事的背景也设在两主角相识的十周年里。   特典除了两夫夫嗨皮嗨皮的大撒狗粮外,还解释了小表弟有子嗣的部分,跟正篇结尾前后照应,至于借腹生子的梗,实际上代孕出现的时间要更晚一些,小说做了演绎处理,不过我相信以端木的医学知识跟财力,如果真要研究代孕方面的医疗技术,一定是可以成功的。   最后的最后,不知道看本文的同学们是否都有看过正篇《王不见王》,这套系列共五本,每集都是独立的探案故事,由晴空出版社出版,虽然正篇跟本文在故事情节上完全没有连系,但为了更了解他们早年在上海滩的一系列传奇故事,我推荐没有看过的同学看一看,金石堂跟博客来都可以买到。   下次个志大概会出脏脏猫《大家没看错,就是聂总裁跟张玄瞄的故事)的绘本,类似狼白白日记跟小兰花四世寻情那种的,敬请期待!具体情报请继续追踪我的微博和FB,大多放一些与创作、出版有关的讯息,欢迎大家来我家玩!   那么,我们就在其他故事里再见啦,再次感谢。   特典:The Ten-year Itch   打从大尾巴狼与小表弟相遇至今,也过了十年之久……   洛逍遥开着车,跟随端木衡的车一路来到郊区,这里很偏僻,但那楝房子颇新,类似别院。   他看着端木衡的车在门口停下,看着他下车走过去,门口站了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很殷勤地将他迎进去。   住在别院的是位孕妇,这位妇人跟一个跑腿的小童都是伺候她的下人。   洛逍遥曾独自来这里查探过,刚好碰到女人出门散步,她长得端庄秀丽,看举止也不像是普通的乡野村妇,这是当然的,以端木衡的眼光,普通的女人怎么能入他的法眼?   知道端木衡金屋藏娇是半个月前的事,其实在这之前端木衡的行动就很奇怪了,只是他因为工作关系,常常早出晚归,也可能是两人在一起久了,相处从最早的激情到渐渐的相濡以沫,他打心眼里相信这个男人,就算端木衡有些奇怪的举动,他也从未往那方面想。   要不是那天他无意中听到端木衡跟下人的对话,觉得奇怪,暗中过来查看,只怕还被蒙在鼓里,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跟踪端木衡来到别院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端木衡在外面有了女人,并且那女人怀孕待产,所以这半年多来,他变得非常繁忙,回家时间也不定,原来都是为了来跟女人私会。   已是傍晚,房子里开了灯,亮堂堂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洛逍遥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排紧了,指甲嵌进了肉里,他却对刺痛毫无知觉。   因为心已经麻木了。   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跟端木衡的身分相差悬殊,见识就更不用说了,端木衡平时周旋于达官贵族之间,周围不乏莺莺燕燕,再加上子嗣等问题,所以他心中一直是志下心的。   自从在一起后,他就断了子嗣的念想,这两年父母一直唠叨说要不要领养个孩子,他也曾婉转跟端木衡提过,但都被端木衡拒绝了,说这事不急,再等等,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等的,现在才有点懂了。端木衡并不稀罕什么养子,他想要孩子的话,随时可以找人生育,可笑自己还一直在痴痴地等他的答复。   周围很暗,像是预示了他们两人今后的道路,这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也是相识的第十年,他把整整十年的光阴都花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可是奇怪的是,在发现真相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慨。   或许这是个早就预见到的结果,潜意识中,他知道这种事或早或晚都会发生,可是为什么是现在呢?在他举家从旧金山迁回纽约,在警局的工作慢慢进人轨道后发生?   假如他坚持留在旧金山,不跟随端木衡回纽约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那是个永远无法解答的疑问,他只知道一件事――他没有后侮过自己的决定。   因为如果他为这个而后悔,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十年来的付出。   洛逍遥的眼睛湿润了,他把目光收回来,定定神,在确定了端木衡的荒唐行为后,他考虑是一走了之还是跟他摊牌,思索之后,他选择了后者。   大家好聚好散,逃避这种事不是他该做的。   想到这里,洛逍遥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拍拍两边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下了车,大踏步走了过去。   司机在门口抽烟,他跟随端木衡很多年了,当然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看到洛逍遥突然出现,他叼着烟卷愣在了那里。   “我只是来跟他说几句,放心吧,说完就走,不会闹事的。”   洛逍遥没给司机阻拦的机会,说完后就进了房子。   里面很亮堂,说笑声越发得清晰了,洛逍遥顺着声音走过去,推开了门。笑语随着房门的打开戛然而止,端木衡站在客厅当中,看到是他后,脸上露出惊讶,女人原本坐在椅子上,见有外人进来,她站起身,中年妇人慌忙上前扶住她,像是担心她的身子。   端木衡也快步走上前拦住洛逍遥,身体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声音中充满了繁张,阻止他靠近的态度不言而喻,洛逍遥咸到好笑,说:“我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呼,说完我就走。”   “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端木衡拉起洛逍遥的手想带他出去,被洛逍遥甩开了,推开他,继续打量那个女人。   “她挺漂亮的,你眼光不错。”他说得言不由衷。   明知道以端木衡的容貌跟身家,会拒绝他的人不多,他不该迁怒那个女人,可就是忍不住,挑剔的目光扫过情敌,心头传来刺痛,嫉妒的毒蛇在一点点噬咬他的心。   “都有身孕了,你该带回家让人好好服侍才对,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他话中带刺,端木衡不敢再拦他,只好挥手让仆人带女人进去,那紧张的反应看在洛逍遥眼中,更觉得刺眼。   “你别担心,我不会把她怎样的,否则上次来我就会动手脚了。”   “你都知道了?”   “我好歹也是做警察的,没你想的那么笨,也……”看了看端木衡,他说:“没你想的那么坏。”   他很惊讶,他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一生气就动手,可是没有,或许十年的时光消磨了曾经的年少气盛,端木衡倦了,他也倦了,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没有精力跟热情再纠缠下去。   “分手吧。”他说。   端木衡没有马上响应,注视着他,眼神突然间变得犀利,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   “我不会回去了,我的东西……”   洛逍遥想了想,他的东西几乎都是端木衡帮他置办的,分手的话,他也没什么好带走的,说:“也不要了。”   他说完,转身要走,被端木衡一把抓住手臂,“你别这么激动,先听我说完。”   他的手劲很大,功夫也比洛逍遥高,洛逍遥挣了半天没挣开,火气逐渐涌了上来,问:“你到底想怎样?你有女人了,现在都快做爹了,还跟我纠缠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大概你也厌倦了,分开不是挺好的吗?你放心,我还要脸面还要工作,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去跟你大吵大闹,败坏你的名声。”   “你不要见风就是雨,那女人跟我没关系,孩子也不是我的!”   不是自己的女人跟孩子,他会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吗?他又不是慈善家。   洛逍遥冷笑道:“不是你的孩子,难道是我的?”   “不错,就是你的!”   这话就像是平地丢下了一颗炸弹,洛逍遥怔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我的?”   “不错,是你的,你不想回家说,那我就在这里说。”   “好,你说!”   事情到了这份上,洛逍遥也不急着离开了,他倒要听听端木衡用什么法子来圆谎,甩开端木衡的手,等他的解释。   司机也跟进来了,不过看看屋子里的气氛很险恶,他没敢多话,又退回到门口,还顺手带上门,在外面候命。   端木衡看看洛逍遥的脸色,也觉得头痛,别看洛逍遥平时很容易哄弄,但一旦踩到了他的底线,他绝对寸步不让,再加上这件事很复杂,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   他揉揉额头,决定还是先摊牌再说。   “你知道的,这两年我投资创办医院,热衷西医技术的创新跟发展,除了我家本身就是学医的以外,我还想汇集全美国一流的医生,利用他们的医术研究出先进的生产方法,看能不能借腹生子。”   “借腹生子?”   “简单地说,就是将男人的精子与女人的卵子结合,在她的身体里孕育新的生命,你想要后代,但又不能跟女人结婚,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精子是我趁你不留意提取的,那女人也是我雇来帮忙受孕的,我跟她签了生死契,所以我跟她只是雇佣关系,不过这种做法还在研究中,之前失败了很多次,只有这次接近成功,我一直没跟你提起,是不想每次都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   洛逍遥还是不懂。   洛家开药铺,洛正算是半个大夫,洛逍遥自小耳濡目染,相比西医,他更倾向于中医,在他的认知里,男女不行房却可以生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西医再神奇,也不可能变个孩子出来,所以他听完后,掉头就走。   端木衡上前拦住了他,“我都说了,你还不信?”   “端木衡,买婢纳妾这不算什么大事,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大大方方地认了,你何苦弄个这么奇怪的说辞来糊弄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问那些大夫,让他们告诉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不信,我把生死契给你看。”   “医院是你的,大夫也是你的人,你说什么他们敢说不是吗?还什么生死契,拿一张纸来糊弄我,你当我第一天出来做警察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该谢谢你。”   没听懂洛逍遥的话,端木衡皱起了眉。   “谢谢你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做这么多,其实你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我的感受不重要,你只要说一句话,我马上就走,绝不妨碍你!”   “洛逍遥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吗?如果我真要骗你,我可以找出十个八个借口来搪塞,我需要这么麻烦地说谎吗!?”   “我现在很冷静,我也听你讲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许走!”   两人一个要走一个不放,在客厅中撕扯了半天,端木衡终于火了,喝道:“你是不是就是不肯信!?”   你让我怎么相信?   端木衡抓住他的骆膊不放,像是真的很在意他,可是一想到那女人住在这里临盆待产,端木衡对她关怀备至,洛逍遥心里就无比难受。   其中除了被背叛的伤心外,还有被欺瞒的失落感,那句质问的话冲到了嘴边,他硬是咽了回去,自暴自弃地说:“都已经这样了,我相不相信很重要吗?”   端木衡不回答,瞪了他半晌,突然吼道:“小四!”   小四就是那位司机。听到老板叫他,他急忙跑进来,端木衡吩咐道:“去买藏红花!”   “呃?”   小四整天跟着端木衡进出医院,藏红花是干什么的他当然知道,问:“是给谁吃的?”   “当然是给那女人吃的,既然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最后那句话是冲着洛逍遥说的,洛逍遥被他气得肺都快炸了,骂道:“你疯了?她那么大的肚子,会死人的,那是两条人命啊!”   “死就死,都闹到了这份上,那孩子不要也罢,大人我更不稀罕。”   “你!”   洛逍遥听不下去了,一拳头挥过去,端木衡被他打得撞在后面的桌子上,水杯水壶滚落在地,发出很大的响声。   端木衡没还手,冲司机喝道:“还不去?”   “不许去!”   端木衡的叫声大,洛逍遥的叫声更大,司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问转来转去,心想两位爷你们就别折腾了,你们先定好了再交代我成不?   正吵闹着,那位中年妇人从后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说:“先生,先生不好了,芳姑娘她……”   看到狼藉的地面,再看看端木衡嘴角上的血迹,她没敢说下去。   端木衡没好气地问:“她怎么了?”   “她……她被你们吓到了,刚才一直说肚子疼,还见红了,我担心孩子……保不住……”   一听这话,洛逍遥马上急了,端木衡反而笑了,在椅子上坐下来,说:“这不正合适嘛,不要了。”   “先生你别这样……”   妇人急得都快哭了,她是过来人,刚才听两人的争吵,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不敢惹端木衡不快,只好转去求洛逍遥。   洛逍遥急忙让司机去请大夫,司机看看端木衡的脸色,没动弹,洛逍遥只好先随妇人去卧室,说:“我懂得一点医术,我先帮她把把脉看看。”   这次端木衡没阻拦,跟随在后面来到女人的房间,在洛逍遥靠近前,他将床帏放了下来,只让女人伸出一只手。   洛逍遥帮女人把了脉,脉象虚弱紊乱,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流产,他对端木衡说:“她身体很弱,在家里等大夫太危险了,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端木衡不说话,负手走出卧室。   洛逍遥跟他认识了十年,知道他的少爷脾气一上来,当真是天皇老子的面子都不给,这时候千万不能跟他硬着来,更别去纠结真相,他软下语调相求:“你不是说那是我的孩子吗?那我想要这个孩子,可以吗?”   端木衡已经走到了门口,听了这话,他扫了司机一眼。   “你还愣着干嘛?没听到洛先生的话吗?”   司机早就在等着他松口了,听了这话,急忙跑进去,跟妇人一起把女人扶到了车上,开车去医院。   端木衡坐上洛逍遥的车,一路上他不说话,洛逍遥也没心情开口,沉默中跟着司机的车来到医院,将孕妇送去了急诊病房。   时间很晚了,医院里很安静,洛逍遥坐在长椅上,更觉得心慌意乱,他头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办,又懊恼自己的鲁莽行为,又担心孕妇因为自己的过失流产,反倒是端木衡的态度很淡定,看来是这件事惹恼了他,直接甩手不管了。   在外面等了好久,医生才出来,告诉他们说孕妇没事,只是身体较弱,很可能会早产,建议留院观察,端木衡同意了,让司机去办理住院手续。   等医生也走了后,端木衡转身离闻,洛逍遥追上他,问:“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端木衡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反问:“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洛逍遥没法回答,他心里很乱,明明是端木衡的错,可是现在反而是他身处下风。   看着他的反应,端木衡说:“回头我让小四来打理这件事,她的死活跟我再没关系,这样做你满意了?”   “你做人能负点责吗?”   “我这辈子只为你一个人负责,这还不够吗!?”   端木衡说得很大声,洛逍遥被他的气势镇住,一颗心坪坪跳个不停,既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又震慑于他凌厉的气场,站在走廊上,看着端木衡负手走远,竟无法开口叫住他。   第二天一整天洛逍遥都在晃神中。   端木衡离开医院后,他也随后离开了,但端木衡并没有回家,洛逍遥在家里等了他一晚上,清晨让下人给他做了饭,这才出门上班。   快到年底了,警局里充斥着忙碌的气氛,但实际上并不忙,洛逍遥在办公室里混了一天,临到傍晚才忽然想起今天立冬,他得回去跟父母一起过节。   作为新移民,洛家还是保持着逢年过节一家人团聚庆祝的传统,平常端木衡都会参加,今天情况特殊,洛逍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打电话去他的公司,下了班,他去买了一些卤味小吃回了家。   洛正夫妇没跟他们住一起,而是在唐人街开了家药铺,干老本行,有端木衡的照顾,其实他们不需要做事也衣食无忧,不过两位老人家还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反而不习惯住大洋房。   见洛逍遥一个人回家,洛正问起端木衡,洛逍遥找了个他工作忙的借口想搪塞过去,不过知子莫若母,谢文芳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问:“吵架了?”   “没有,挺好的。”   “挺好的你蔫蔫的给谁看?把腰板挺直了!”   就在谢文芳教训洛逍遥的时候,大门那边传来响动,却是端木衡来了,手里还拿了一罐洛正最喜欢的大红袍。   谢文芳这才放过儿子,过去跟端木衡聊天,洛逍遥在旁边帮着摆放碗筷,见他跟父母聊得欢畅,完全看不出不悦,反而更忐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衡,你嘴角怎么了?”   谢文芳看到了端木衡嘴边的瘀青,问道,端木衡摸了摸,说:“不小心撞了一下。”   “撞一下能撞到嘴角,也是很厉害啊。”   谢文芳哪信他的话,看看洛逍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教训道:“小赤佬又是你干的是不是?当警察了不起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得动手?”   “不是的,娘……”   看到谢文芳又扬起的巴掌,洛逍遥剎住了口,端木衡也及时站过来帮他挡住了,对谢文芳说:“真的不关逍遥的事,是我不小心。”   刚好酒菜都上桌了,端木衡趁机拉谢文芳坐下来吃饭,又给大家斟满酒,说了几句过节的喜庆词,就这样把话岔开了。   饭吃完了,也是端木衡帮着谢文芳收拾的,洛逍遥想过去帮忙,被她踢了出来,说他笨手笨脚,只会帮倒忙。   洛逍遥碰了一鼻子灰,低头回到客厅,洛正喝着大红袍,看儿子没精打采的样子,便说:“两个人在一起过,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阿衡人不错,你也要管管自己的暴脾气,不要一点小事就动手,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不是你的出气包。”   都差点出人命了,那不是小事啊。   被父母轮番数落,洛逍遥又好气又好笑,都只怪端木衡在父母面前太会装了,直到现在,在父母眼中,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商人,要是看到他冷酷薄情的一面,相信父母一定不会这样说。   可惜父母是看不到的,因为端木衡在他们面前一直都规规矩矩,而且又勤快又有眼色,母亲对他简直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要好,那根本就是个两面人,不,是大尾巴狼!   不过有一点父亲没说错,端木衡出身显贵,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他,又何必如此讨好他的父母呢?   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洛逍遥的怒火渐渐消减了,冷静下来后,他回想平时端木衡对自己的关心,对父母的孝敬,最初的疑心开始动摇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他。   饭后,两人离开洛家,回他们自己的家,一路上还是相对无言,有好几次洛逍遥想开口,但是看看端木衡冰冷的侧脸,他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明从家里出来时他还谈笑风生的,一上车就冷下脸了,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洛逍遥腹诽着回了家,他先去洗了澡,回到卧室发现端木衡不在,便去了书房,果然端木衡在书房里,他也洗完了澡,穿着睡袍靠在摇椅上看书。   洛逍遥走过去,端木衡没有反应,保持看书的姿势一动不动。   “今晚……谢谢你。”   “嗯。”   “我先回房了。”   “嗯。”   连着两句搭讪都打了水漂,洛逍遥想不到别的词了,只好问:“那个……昨晚你去哪里了?”   “在公司处理事情,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值班的人……”   端木衡随口说完,抬起头,“哦我忘了,那些职员也是从我手上领工资的,会跟我统一口径来骗人。”   “端木衡你一定要用这种吵架的口气跟我说话吗?”   “我只是用你的逻辑来提醒你,洛警官。”   洛逍遥揉揉额头,两人同居三年了,吵架归吵架,但端木衡跟他闹别扭还是头一次,想想昨晚的事,他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犹豫了一下,问:“你跟那女人真的没关系?”   端木衡总算捧场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话,把书往旁边一丢,站起来便要离开,洛逍遥及时追上,从后面抱住了他。   “别这样……”靠在端木衡的背上,他轻声说。   不错,昨晚他是想过分手,想过再不相见,可是现在他又突然很怕端木衡对他的无视,怕他推开自己,怕好不容易筑成的家就这么散了。   他的生气、激动甚至嫉妒都是因为他太重视端木衡了啊。   端木衡没有推开他,而是说:“你放心,我只是有些生气,不会跟你提分手的。”   端木衡一定很气恼,才会一次次的用他说过的话来挤兑他。   洛逍遥很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状况,所以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端木衡,手放在他的心脏部位,咸受它的跳动,又侧头亲吻他的脖颈。   这明显的讨好取悦了端木衡,平时洛逍遥不会这么主动,而且吻得热情又激烈,像是真怕他离开似的。   端木衡的心情稍稍转好,享受着情人的服侍,他说:“我跟她没关系,当时是想既然是你的孩子,总不能随便找个乡野村妇代为生子,但有文化有头脑的女人又未必会答应,所以找她倒是费了些工夫。”   其实洛逍遥到现在还对那种先进的孕育医术将信将疑,不过端木衡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像是撒谎,见他没推拒,便将手穿过他的睡袍领口,探了进去。   “你想得好多。”   “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这种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你一开始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该在我解释了之后还怀疑我,你会那样想,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相信过我,甚至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觉得我们不般配,你随时都会被我抛弃。”   那件事换了是谁都很难相信吧,看到自己的男人屡次去别院跟女人见面,如果还能欣然接受,那才不正常。   可是端木衡正在生气,洛逍遥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手在他身上滑动抚摸,吻着他的耳垂,说:“对不起。”   端木衡终于响应了他,捏住他的下巴,问:“真的这样想?”   洛逍遥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其实还是很难理解那种医术,不过我想我该选择相信你的。”   听了这话,端木衡叹了口气,洛逍遥吻住了他,连同他的叹息一起吻进嘴里,双手拉住他的衣襟往下一扯,睡袍便被扯落在地,睡袍下什么都没穿,于是赤裸的身躯呈现在他眼前。   “我们好久没做了。”   唇舌在端木衡的嘴角流连,舔吻那里的伤口,他们最近都很忙,每日早出晚归,端木衡又常去别院,导致碰头的时间很少,更别说床事了。   略带几分怨怼的话语,端木衡反省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洛逍遥说得对,都怪他太在意那女人的状况,别院跑得有点多,所以洛逍遥会紧张也情有可原。   他张嘴想道歉,可是看到洛逍遥紧张的样子,半路又把话咽了回去,有时候他满喜欢看到洛逍遥小绵羊似的可怜巴巴的模样,或许是出于某种恶趣味吧,他觉得这样的小表弟最可爱。   所以他临时改成了调笑――“原来是嫌我没喂饱你啊。”   洛逍遥的脸红了,转去亲吻他的肩头,端木衡的后背有一块很显眼的伤疤,那是当初为了救他留下的,洛逍遥俯身,用舌尖舔舐伤痕,酥痒传来,端木衡发出喘息,身躯微微仰起,勾出优美的脊背曲线。   端木衡每天锻炼的时间比洛逍遥都要多,所以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肌肤白哲滑嫩,且又结实,充满了强韧的力量,洛逍遥看得心动,舌尖顺着脊柱一路滑下,手探到端木衡的身前,抚摸他的家伙。   那里很湿,一番挑逗下,阳具稍微抬头,他抓住了上下套弄,低头咬啮端木衡的腰侧,端木衡像是很舒服,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做出满意的暗示。   洛逍遥的手被溢湿了,想象着此刻端木衡沉浸在享受中的容颜,他腹下一紧,情欲涌了上来,他套弄得更快了。   在咬啮中舌尖从腰侧逐渐延深到端木衡的腹前,紧致结实的小腹落在洛逍遥的眼里,一些耻毛俏皮地卷起来,下面是胀大的阳具,在他的爱抚下,那东西变得生龙活虎,粉红的顶端饱胀着,边缘坠着几颗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下来。   洛逍遥抬头看端木衡,端木衡俊秀的脸庞飞起淡红,眼眸微微瞇起,似是享受,又似是期待,他明白端木衡的心思,便在他面前屈起双膝,抓住那话儿含进了嘴里。   叹息从端木衡的嘴边溢出,长长的尾音,带着满足的情感,他的反应给了洛逍遥鼓励,用牙齿咬住肉棍,尽情吸吮。   液体流进了他的口中,浓郁的檀腥气味让他不由得醺醺然,舌尖卷动舔舐,像是品尝一道极致的美食,欲罢不能。   随着他的套弄,那东西胀得更大了,并不时地在他的口中抽插,耻毛触着脸颊,带着刺麻的咸觉,硕壮几乎顶到了他的喉咙,他咳嗽起来,嘴巴有些酸,津液蔓延了口中,流了出来。   想到自己做的羞耻之事,洛逍遥的脸先红了,不敢去看端木衡,垂着眼帘只顾着舔舐咬啮,不知咬到了哪里,端木衡发出呻吟,颤音里夹着舒适的意味,那东西胀得更粗壮了。   头发被胡乱揉搓,他听到端木衡喘息道:“你不需要做这些的,小表弟。”   显然端木衡把他的口交当成是讨好,其实不是的,他看得出端木衡是希望被这样服侍的,只是怕他误会被轻贱,所以从来不说,但这种只是情人之间最普通的交流,跟自尊完全无关。   他不做,纯粹是觉得羞耻,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无法完全放松,生怕自己做得太差,被情人耻笑。   但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端木衡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阳具上的筋脉有力地跳动着,几近发泄的状态。   “让我进去吧,我等不及了。”   端木衡说着,托着洛逍遥的腰部将他拉起来,按在旁边的办公桌上。   洛逍遥穿着睡裤,被端木衡扯着裤腰,将睡裤跟里面的内裤一起脱下来,下一秒,火热的家伙顶到了他的私处,在那里摩擦蹭揉,端木衡不耐烦地说:“在家里你穿这么多干什么?”   这才是正常的啊,像端木衡这种只穿睡袍的方式才奇怪吧?   端木衡的动作直接粗暴,揭示了男人此刻急躁的状态,所以洛逍遥没跟他较劲儿,双手撑着桌边,侧头发出邀请。   “那还不进来?”   脖颈一痛,男人竟然以咬啮作为发泄,他下力很重,洛逍遥没防备,激灵灵打了个颤,只觉得臀瓣被撑开,那东西顶在当中,借着私处的闭阖了进去。   很久没做,洛逍遥的下体胀胀的,有些不适应外物的进人,他只好努力放松下身,直到阳具完全没人自己的体内。   “下次我帮你。”   端木衡从后面繁繁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洛逍遥还没反应过来,腰部便被拾住,那东西在他身体里冲撞起来。   洛逍遥的意识飘忽,好半天才明白端木衡的意思。   以端木衡的身分跟傲气,那种事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现在他本人竟然这样说了,洛逍遥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想象着端木衡为自己口交的模样,下体本能地肿胀起来,有了泄精的冲动。   端木衡从后面抱着他,抽插得更快了,情欲高涨中,他没玩什么花样,只是单纯地侵占跟索求,但这种原始的动物方式的交合最能挑逗人心,情欲浪潮翻涌,洛逍遥的眼睛湿润了,极致的快臧冲击着他的心房,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端木衡却不顾及他的感受,那话儿插人他的体内,又是一番驰骋,洛逍遥被顶得支撑不住,趴在了桌面上,配合着翘起后臀,两条修长的大腿向两旁岔开,任由男人的侵犯。   他上半身的衣服还穿着,这样的体位充满了羞耻跟淫荡,再加上肢体交合的响声,整个画面都让人欲火贲流,他作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可以认可这样的做爱方式,并乐此不疲。   他呻吟着,机械式地撸动自己的阳具,忽然下巴被掐住,端木衡探头向他索吻,热吻中两人的喘息会集到一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颤音,他听到了自己的哭泣声。   “不行了,快点……”   端木衡动得更快了,把他的身体当成自己的所属物,像打桩机似的横冲直撞,洛逍遥感觉到热流冲向下体,他的大腿打起了颤,在大声的呻吟声中射精了。   端木衡几乎跟他一起射了出来,然后抱着他趴在桌上,喘息吞吐的热气在他耳边迥旋,洛逍遥醺醺然有了醉意,只觉得人间极乐,不过如此。   “舒服吗?”   耳畔传来低语,洛逍遥没说话,闭着眼轻轻点头。   头发被抚摸着,继而那话儿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他感到热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下来,想起身擦拭,却被端木衡抱着靠在桌上动不了。   “小表弟……”玩着他的耳垂,端木衡说:“虽然我们的关系是从上床开始的,可我选择这辈子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迷恋你的身体。”   洛逍遥的眼眶发热,他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生怕睁开眼,眼泪会忍不住流出来。   “我会投人大笔的钱去研究借腹生子的项目,是因为我有时候担心你会放手,毕竟你生在普通家庭里,传宗接代的观念很难改变,你顶的压力比我大,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除了孩子,所以只要有一点可以成功的可能,我都不想放弃,哪怕花再多的钱。”   “为什么?”终于忍不住了,洛逍遥转头问道。   端木衡出身世家,不仅容貌俊秀,还文武双全,这样一个人他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烦恼的了,只要他愿意,什么样优秀的人找不到呢?   然而自己不仅不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平凡,他作梦都想不到端木衡竟然会担心他的离开。   “阿衡你告诉我,这世上有那么多出众的人,你真的没动过心?”   “看了后觉得不错的人是有的,但要说动心,其实很难,像我这么自私的人原本最爱的是自己,又怎么会对别人动心?你是例外,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才会这辈子来偿还,否则怎么就是没了你不行呢?还有,我喜欢你的父母,总觉得只有跟你们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我以前住过很多房子,但从来没有过家。”   “那你到底是喜欢我哪里呢?”   被问到,端木衡漂亮的眼眸瞇了起来,然后笑了。   “这个问题三年前你问过我,我回答不了,现在同样也回答不了,或许等我们都老了,白发苍苍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你再问,我可以给你答案吧。”   洛逍遥眼前浮现出他跟端木衡一头白发携手并行的画面,不由得悠然神往,说:“那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再问一次。”   “那太遥远了,我们还是先考虑当下的问题吧,借腹生子之前失败过很多次,我希望这次可以成功,有了孩子,爹娘一定很开心,你也不会有压力了。”   这么想成功?昨天是哪位任性地甩手不管的?   吐槽归吐槽,洛逍遥没敢出口挤兑端木衡,毕竟那件事自己也有错,如果他一开始冷静地跟端木衡交流的话,那些意外都不会发生。   所以他改问:“既然试验了很多次,那你有用自己的……精子去试吗?”   “没有,我现在只是用你的来做,你都差点闹翻天了,要是我来,我还说得清吗?”   听着端木衡的抱怨,洛逍遥噗哧笑了,端木衡将手探进他的睡衣,在他的胸腹间抚摸着,“我没告诉你借腹生子的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怕你喜欢她,就算不喜欢,出于责任,是提出照料她什么的,那我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今晚端木衡说了几次担心这个词,这表明他是真的这样想的,想到对他来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洛逍遥的心头胀得满满的,除了满足外,还有难以言说的开心。   “你想太多了,我这辈子光是照料你一个人,就已经很辛苦了,我哪有精力去管别人?”   “那不妨再多照料照料我吧,把最近少做的部分都补回来。”   等洛逍遥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时,端木衡的手已经在肆虐他的乳头了,后臀被硬物顶住赠磨――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又勃起了。   “不要,我明天还要上班……”   反驳的话被吻堵住了,端木衡无视洛逍遥的反抗,将他的上衣也剥了下来,开始又一轮的亲密交流。   一夜春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洛逍遥没能顺利起床上班,不过心结解闲,他还是很开心的,孕妇那边的状况也算稳定,为了不让端木衡介意,他没有再特意追问后续,一切都交给端木衡去处理。   又过了一个多月,孕妇诞下一个男婴,由于产期提前,男婴个头较小,还好精神头十足,长得虎头虎脑,眼睛滴溜溜的圆,跟洛逍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端木衡提前请了两位奶娘,轮流照顾宝宝,所以他们两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小婴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自从选择跟端木衡在一起,洛逍遥就绝了有子嗣的念头,现在竟然有了儿子,他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开心了没多久,他又开始犯愁。   因为接下来有个很大的问题――要如何跟父母讲。   就连他一时间都很难接受精子啊代孕啊这些名词,更何况是老人家?不过这天大的喜事又不能一直瞒着他们,所以他想来想去,决定把问题推给端木衡,让他去解决。   端木衡正靠在摇椅上看书,瞟了洛逍遥的烦恼,他略微思索后,说:“这件事要解释也很简单,就看小表弟你舍不舍得牺牲了。”   眼神风情流转,带了几分自得跟狡黠,洛逍遥心中顿时警钟大敲,颤颤惊惊地问:“是什么?”   “附耳过来。”   洛逍遥靠到了端木衡面前,端木衡没说话,而是咬住他的耳垂玩弄,洛逍遥被搞得狞不及防,脸颊红了,气得推开他。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总想那桩子事。”   “我就是在跟你说正经的,”微笑看着他,端木衡说:“今晚服侍得我开心,自然会告诉你。”   再过两天就是年关了,洛正夫妇下午去拜了神,道观啊关帝庙啊甚至教堂都去走了一圈,护身符也求了不少,只盼着新的一年里孩子们没病没灾,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回家的路上,天飘起了雪花,天气颇冷,不过过年前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各家店铺都打着年关打折的招牌吸引客人,谢文芳走在街上,看到道边有两个小孩扯着奶奶的衣襬,吵着要买糖葫芦,奶奶不给买,还把他们数落了一顿。   谢文芳满心的羡慕,小声叹气道:“我要是有孙子啊,他就是要星星,我都给他去摘。”   “妳看妳,老了老了,净想这些余外的事。”洛正教训她道:“这话可不能在儿子面前说,大过年的让他心烦。”   “我知道,我这不就是跟你说说嘛,也不知道阿衡是怎么想的,他们岁数也不小了,抱养一个也不错啊,你看跟逍遥一般大的,人家儿子都生几个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妳就别操心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洛正心里想的跟老婆一样。   洛逍遥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所以他们搬来那会儿,来说亲的差点把门坎都踏坏了,还是他想了个借口,说逍遥八字太硬,先后克死了两个老婆,不敢耽误人家闺女,这才把媒人们都吓走了。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耳根也算清净,可是看着街坊邻居的都抱孙子了,他也羡慕,只是怕儿子不开心,所以从不表现出来.   正说着话,他们的邻居四婶从对面走过来,四婶很聒噪,又喜欢聊那些家长里短的,谢文芳不想跟她搭话,拉了下老公的衣袖,想避开,谁知四婶早就看到他们了,一股风地跑过来打招呼。   “哎呀呀,你们可真行啊,这么大的事瞒得这么紧,这是不放心我们这些邻居吗?”   夫妻俩被她说得莫名其妙,看到他们的反应,四婶刻意压低嗓音,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家逍遥八字重,一个弄不好又把老婆克死了,你们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   这片街上只要是四婶知道的事,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鬼才相信她的保证呢。   不过话是这样说,谢文芳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问:“妳在说什么啊?”   “老妹子你还跟我装,我都看到了,你们家逍遥又娶媳妇了,那闺女长得可叫一个俊啊,孩子也好看,白白嫩嫩的,像是扑了粉……”   洛正听得迷迷糊糊,正要否认,被谢文芳用眼神拦住了,问:“妳在哪儿看到的啊?”   “就前两天在庙会上,小夫妻是去拜神求福吧,本来我想上去打招呼的,又怕万一冲撞了就不好了,不过我看他们挺有夫妻相的,这次一定会白头到老。”   四婶叽哩呱啦说了半天才总算住了嘴,说了声要帮孩子去买酱油就匆匆走掉了,等她一走远,洛正立刻说:“逍遥不会是背着阿衡找小的了吧?”   谢文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要是有那个胆子,就不会被吃得死死的了。”   “可四婶看到了啊。”   “那女人最喜欢说大话,说不定又是望风扑影,还女人小孩什么的。”   说到这里,谢文芳又伤感起来,加快脚步往回走,但没走几步又遇到熟人,拉着他们聊,而且说的话跟四婶大同小异。   这一路走下来,但凡碰到认识的,都是相同的说辞,到最后谢文芳也迷糊了,跟洛正说:“回去后你马上给逍遥打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作梦吧你,要是真的,阿衡还不宰了他?”   谢文芳很喜欢端木衡,但也看得出端木衡的手段,别看逍遥会功夫,动不动还家暴一下,但实际上肯定是端木衡当家,要说耍心眼,她那个儿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所以娶媳妇生孩子这种事不是作梦是什么?   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四婶传出去的,谢文芳就气不打一出来,气呼呼地回了家,准备找儿子问个清楚,谁知刚迈进家门,就听到呜哇呜哇的哭叫声。   这次夫妻俩傻了眼,急忙跑进去,就看到儿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他抱的姿势很奇怪,端木衡想接手,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洛正心急,先跑了过去,就见襁褓里包着一个粉嫩粉嫩的娃娃,看大小还没满月,眼睛滴溜溜的转,头上还戴了个虎纹小帽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他越看越喜欢,指着孩子对谢文芳说:“老婆,原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谢文芳没像他那么激动,先是把孩子接过来哄弄,大概是觉得她抱得最舒服,婴儿打了个小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等孩子睡熟了,谢文芳才对洛逍遥跟端木衡说:“刚才街坊都说在庙会上看到逍遥跟个女人在一起,还抱着孩子,他是你们领养的?”   “不是领养的,这本来就是逍遥的孩子,爹,娘,你们看他长的跟逍遥多像啊。”   经端木衡一说,两人再仔细看婴儿,果然越看越像,谢文芳急忙问洛逍遥。   “你真的在外面养小了?”   “当然没有,我要是那样,还不被……”   看看端木衡,洛逍遥及时把话咽了回去,照着端木衡教给他的说辞道:“其实……那个……之前有一天我喝醉了,找女人……就不小心……阿衡说不介意,那女人拿了钱,也同意把孩子给我们……爹,娘,你们可以抱孙子了,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个屁!”   要不是抱着婴儿,怕吓醒了他,谢文芳的巴掌早就呼过去了,儿子从小就不会撒谎,撒谎的时候肯定结巴,就算没撒谎好了,她也不信端木衡真的会不在意,不过婴儿横看竖看都跟逍遥很像,所以她干脆直接问端木衡。   “阿衡,你跟娘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见瞒不过去,洛逍遥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直给端木衡使眼色,让他找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却不料端木衡竟然将之前跟他解释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   最后他又说是他安排逍遥跟乳娘去庙会的,好让街坊邻居们都看到,堵人口舌。   听完他的讲述,谢文芳看向洛正,洛正摸着下巴琢磨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西医的做法,不过道理上是说得通的,明代就有过类似的案例,说某家未婚女子怀孕生子,后来闹到公堂上,却发现是因为跟家人用同一个便器,导致精液入体。”   “爹还是您有学问啊。”   得到端木衡的称赞,洛正颇为得意,谢文芳也信了,瞪了儿子一眼,说:“不就是这么点小事嘛,你直接说不就得了,为什么还找那么糟糕的借口来骗我们?”   “不是啊娘,是……”   洛逍遥想说他怎么可能想出那种烂借口,那都是端木衡编的,他也是受害者。   可是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端木衡暗中踢了一脚,洛正夫妇正在逗弄孙子,没看到,洛正问:“孩子叫什么?”   “还没取呢,他是逍遥的儿子,也是您的孙子,名字当然要爹您来取。”   这话说到洛正的心坎上了,乐得眼睛都瞇起来了,想了想说:“孩子是月中出生的,希望将来有一番天大的作为,就叫洛中天吧。”   “谢爹的吉言,他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端木衡连连称赞,洛逍遥当然也没异议,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刚好孩子饿了,开始哭泣,端木衡把事先准备好的乳奶拿出来喂孩子,不过他做得不熟练,最后还是交给了谢文芳。   突然有孙子抱了,老两口乐得嘴都合不拢,也顾不得跟他们聊了,忙着照看婴儿,洛逍遥怕累着他们,想接手,反而被嫌弃帮倒忙,直接把他推开了。   看着父母开心的样子,洛逍遥也很高兴,把端木衡拽去一边,说:“谢谢你。”   “只是口头上谢啊,太没诚意了。”   什么叫没诚意?为了让他帮忙想办法,这几天没少被他折腾,最后还被他摆了一道,洛逍遥越想越气,用手肘撞他。   “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爹娘不会信我的话?”   “嗯。”   “那你还让我那样说?”   “一这是一种心理战卫,先提一个可能性极低的借口做铺垫,这样他们才会比较容易接受第二种。”   “那也不能让我枉做小人啊,大尾巴狼你太奸诈了!”   “哼哼,你打我那一拳,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吗?”   说了半天,根本就是找借口报复他罢了!   洛逍遥握紧了拳头,可是看着端木衡的笑靥,他又把拳头收回去了。   那张脸太俊俏了,他不舍得打。   长得美的人心底应该都不怎么坏的对吧,所以不管怎么说,大尾巴狼也是挺不错的。   自从有了小孙子,洛正夫妇突然之间变得忙碌起来,整天围着孩子打转,为了方便带孙子,老两口最后还是接受端木衡的建议,搬去了他们家。   心理负担小了,洛逍遥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端木衡的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一切都发展顺利,两人的关系也琴瑟和谐,到了洛中天两岁的时候,端木衡又取了洛逍遥的精子,用相同的方法请人借腹生子,谁知这次竟然是双胞胎,还是两个男孩。   这可把洛正老两口开心壤了,而端木衡自己因为看多了家族内部纷争,对留后毫无兴趣,洛正威谢他为洛逍遥的付出,便做主将其中一个孩子取名为端木麟,另一个为了纪念失去联络的外甥沈玉书,起名叫沈麒。   春去秋来,时光转眼又过了三年,一对孪生子三岁了,大儿子洛中天也过了五岁生日,他长得越来越像洛逍遥,但个性却像端木衡,整天跟着端木衡学这学那,还常常出口成章,俨然小大人的模样。   洛逍遥在查案上也渐渐发挥了他的潜在才能,破获了数起大案后,在纽约市警察局混到了一个不低的职位,被称为华人第一警探。   这天洛逍遥轮休,忽然心潮涌上,想起了分离多年的表哥沈玉书跟他的朋友苏唯,他去了书房,拿出纸笔,想写下跟他们分离后的经历,给他们报个平安,可总是找不到感觉,提笔写了很多,最后都揉成团丢进了纸篓里。   再继续写,结果还是一样,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纸篓填得半满,他还是毫无头绪。   因为要写的很多,想写的也很多,可是千头万绪却又不知该从何写起,也许是他的文笔太稚嫩了,纵然心头有无数想说的话,笔下却无法表达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院子里传来说笑声,洛逍遥抬起头,透过支开的窗户,他看到大儿子洛中天正在跟随洛正打太极。   孩子的身板还小,却每个姿势都打得有模有样,谢文芳沏了柚子茶,让他们爷孙俩休息,他也不听,很认真地继续打拳。   看着这一幕,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洛逍遥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是这般大年纪的时候,也跟着父亲一起打太极,那时候还有表哥沈玉书,可是光阴荏苒,他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而表哥也去了九十年后的时代,大概今生都无法再见到了。   夜风袭来,洛逍遥恍然回神,看着眼前的信纸,他最后还是将写了不少字的信再次揉成团,丢进了纸篓。   其实他并不确定表哥他们是否真的去了九十年后的时代,或者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但如果真是作梦的话,他又怎么会跟端木衡相识?   那天也是这样的时节,这样的时间,他莫名其妙地救了那个大盗,假如不是表哥跟苏唯,他跟端木衡或许在此后不会有交集,说起来表哥也算是他们的媒人了。   “爹爹,你在干嘛啊?”   胳膊被攥住,洛逍遥低头一看,是他的小儿子端木麟。   端木麟跟沈麒这对双生子关系好得很,不管去哪里都在一起,不过他们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端木麟的个性像洛逍遥,而沈麒不知道是不是冠了沈这个姓,他从小说话做事都很像沈玉书,才三岁,就整天拖着厚厚的图画书看。   所以在端木麟拉着洛逍遥说话的时候,沈麒靠着桌子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他的书。   地板太凉,洛逍遥把儿子拉起来,说:“在给你们表伯写信。”   “表伯?没有听爹爹说过啊·。”   “因为表伯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前我跟你们表伯关系最好了,就像你们兄弟一样好。”   沈麒也好奇地抬起头,说:“爹爹你想表伯的话,为什么不去看他呢?我一天看不到弟弟都不行的,是不是表伯住的地方很远啊,比旧金山还要远吗?”   充满稚气的话,洛逍遥笑了,摸着儿子的头,说:“对,表伯住的地方比旧金山还要远得多得多,所以爹爹很想他,却见不到他,不过爹知道他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   窗外传来洛中天的叫声,原来是端木衡回来了,洛中天立刻放弃了打拳,跑过去抱住他,端木衡蹲下身来帮他整理衣服,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起放声大笑。   看着这幅画面,洛逍遥也跟随着笑起来。   他跟端木衡从相识到现在整整十五年,当年的年少青衫早已一去不复返了,时光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沉稳睿智,也更有男人味了,可是对洛逍遥来说,那一晚的初遇永远是他心头最深刻的记忆。   眼眸扫过沈麒手中的画册,洛逍遥的灵感突然涌了上来,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道──   “我跟大尾巴狼一切均好,勿念。”   出于某种恶趣味,大尾巴狼四个字他特意用图来代替,端木麟趴在他胳膊上看,好奇地问:“爹爹,为什么你要画狗狗啊?”   “这不是狗,是狼,大尾巴狼。”   “狼咬人,是坏的,爹爹你为什么要画一只坏狼呢?”   “因为爹爹喜欢狼啊,”沈麒小大人似的告诉弟弟,“你没看到爹爹在画的时候一直在笑吗?”   端木麟还是不懂,“那为什么爹爹喜欢坏狼呢?”   “大概是……”   注视着在院子里跟大儿子聊天的端木衡,洛逍遥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大概是对了眼缘吧。”   《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